一陣怔愣之後,台上方才表演的姑娘忙是跪倒在地,隻是連連叩頭,渾身瑟瑟發抖的早已經說不出話來,太後身側的宮女忙著掏出手絹戰戰兢兢的給太後擦拭著臉上頭上的茶葉水漬,現場是一片混亂。


    太後身居深宮一輩子,怕是這把年紀,也未經過過這樣的陣勢,早已是麵色發白,杜頻兒反應過來,站起身高聲道:“還等什麽,還不快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拖下去,沒得在這裏礙了太後的眼。”


    杜頻兒一聲令下,便是有連忙有身強力壯的婆子奔上前來,拖著早已麵無人色,癱倒在地的姑娘便要朝院子外麵走。


    更是有幾個老老少少從人群中撲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口中隻叫饒命,自然也是被婆子們一並拖了下去。


    董倚嵐咬著嘴唇,一時思量著這姑娘既然如此好的伸手,竟然如此這般的失手,正在思量之間,杜二小姐卻是冷冷一笑,站起身來,伸出蔥白的手指一指董倚嵐的方向,大聲斥責道:“清遠公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在太後麵前放肆,有汙太後聖顏,你該當何罪。”


    杜頻兒也是轉過臉來,看著董倚嵐的臉,眸色中卻是隱隱一絲為難,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是董倚嵐臨危不懼,救太後於為難,妹妹所言雖然也屬實,隻是眼下之事,須得分個輕重,但是眼下畢竟事關太後,隻是太後尚未反應過來,尚不知她對這清遠公主究竟如何看法,若是自己會錯太後的意思,後果堪憂,何況眼下自己的地位不穩,一切還需仰仗太後。


    自己這個妹妹真是太沉不住氣,硬是此時此刻將自己推向進退兩難的境地裏麵。


    正在為難之間,耳邊恰到好處的傳來太後首領女官急急呼喊之聲:“太後,太後,你怎麽了……”


    杜頻兒何等機靈,忙是順勢轉換話題:“都愣著幹什麽,還不扶太後回寢宮,快傳太醫,傳太醫。”


    早有機靈的奴才飛奔著出了院門,正與聞訊而來的皇上撞了個正著。


    皇上自是得到消息,忙著趕了過來,原本是預備著今日晚些時候,再過來為母親祝壽,沒想到和臣子議事,才到一半,便是聽聞聽聞眼前情形,當即便是扔下折子,飛奔而來。


    眾人瞧見皇上,自是紛紛跪下,皆是屏聲靜氣,未敢隨意開口。


    皇上哪裏有心思張羅眾人,忙是快步上前,趕到太後麵前,親自攙扶著太後有些癱軟的手臂,太後今日不過是受了些許驚嚇,此刻見到皇上,自然是心思安定了大半,皇上瞧見眼前太後有些狼狽和來不及收拾好的濕漉漉的頭發和前襟,眉心也是一個遲疑,瞧見麵前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茶盞,眸色一愣。抬起頭來,正對上董倚嵐沉靜的眸子,杜二小姐還想再開口,卻是被一旁的杜夫人死死拉住。


    董倚嵐主仆二人進到轎子裏麵,一路回驛站,紅綢看著距離皇宮已遠,便是道:“公主,今天真是嚇死奴婢了,那個杜二小姐真是太可惡了。”


    董倚嵐卻是眉心緊皺,一言不發。


    紅綢見他不說話,便是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道:“不過,還好,皇上來的時候,她還算識趣。”


    董倚嵐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絲苦笑,道:“這杜二小姐倒不是最要緊的,她不過是每日張牙舞爪,但到底是個沉不住氣的。這皇宮裏麵,當真處處皆是有心人,隻可惜他們忘了,有句話叫謀事在人,成事卻在天。”


    紅綢聞言一愣,道:“小姐是說今日險些誤傷太後的姑娘,背後是有人設計?”


    董倚嵐抬眸看了看簾外麵漸漸暗沉下來的夜色,搖頭歎息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我今日瞧著那位姑娘,劍法很是純熟,可雙劍為何會突然脫手而去,我是不得知,隻是我料想,她既然如此手段,指望博得太後歡心,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難怪會成為他人的眼中釘。”


    紅綢細細回憶了一下道:“這麽說,那位舞劍的姑娘手中之物,是被人做了手腳而不自知嗎。”


    董倚嵐點了點頭:“我也隻是猜測,今日盛會,大家皆是表演歌舞,唯有她表演劍術,若說她沒有另辟蹊徑的心思,怕是無人會相信,單是這份心思便是不簡單。”


    紅綢歎息一聲:“能得太後青眼,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身價何止百倍,古往今來,多少女子前仆後繼,這也不足為奇,隻是有沒有這個福氣,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造化。”


    “你說的對,隻是既然已經存了心思,便該計算周全些,竟然這麽快便叫人算計了去,著實不值。”董倚嵐點了點頭,語帶感慨。


    “今日這事,公主既能瞧出端倪,隻怕看出端倪的人不在少數,太後和皇上皆是在深宮多年,對這些手段更加不會陌生。”紅綢也是在一旁幽幽的道,“這個事情,想來最終也是會水落石出的吧。”


    董倚嵐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苦笑著道:“在皇宮之中,若是事事皆是可以水落石出,以事實真相示人的話,那宮中何來是冤魂最多的地方。”


    “那公主的意思是,此事,就隻能任由這位姑娘含冤受屈下去了?”紅綢心頭一緊,有些害怕起來。


    董倚嵐眉心皺緊,沉默良久方才道:“這個……我也說不好,總之在皇宮之中,一切都要仰仗太後和皇上的意思,事實真相如何,有時候,並不重要。”


    “那……”聽到這裏,紅綢已經是變了臉色,“那我們日後,若是進宮,豈非也是如此。”


    董倚嵐麵色不變,隻是眸色微微沉了沉,一字一頓的吐出幾個字來:“自然也是如此。”


    紅綢麵色更是一片慘白,董倚嵐看了她一眼,道:“不過你放心,我們與他們不同,雖然我們眼下也是如履薄冰,但我們畢竟還有南興朝廷做後盾,隻要我們處處小心謹慎,除非皇上是意欲斷了與南興的往來,若如不然,我們便不會有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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