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量之間,外麵便是響起了請安的聲音,木白楓和謝全都是一驚,木白楓忙是掙紮著從長榻上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收拾掉一旁溫藥的泥爐,董倚嵐便是已經走了進來。


    撲麵而來的湯藥味道讓她微微一愣,卻是瞧見木白楓正披著一件厚厚的外裳從裏麵走了出來。


    眼下春暖花開,眼下大家皆是僅著夾衣,卻見他這幅打扮,麵色也似是有些青白,便是開口道:“將軍這是身體有恙。”


    謝全聞言眉心便是輕輕一皺,咬牙不語,木白楓卻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道:“多謝公主關心,臣沒事的,隻是近日夜裏風大,開著窗戶略略著了些風寒。”


    僅僅因為不慎吹了些許夜風,竟然就能染上風寒,董倚嵐有些懷疑的朝一旁泥爐上的藥罐看了一眼,木白楓心裏卻是陡然的一緊,這醫治內傷的藥方終究和風寒的,還是千差萬別,依稀記得,這董倚嵐似乎也是略知藥性的。


    董倚嵐心中自然也是生疑,抬眸瞧見他依舊麵色波瀾不驚的臉頰,卻是並未說破:“瞧著將軍麵色不好,將軍該多注意身體才是。”


    木白楓頷首恭敬的回道:“公主說的是,臣自會留意,不知公主今日匆匆此來,所為何事。”


    見他有意轉移話題,董倚嵐也是終於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方才滿腹的疑慮,此刻又覺得不是時候,便是抿了抿嘴唇,掩飾道:“其實倒也沒什麽大事,既然將軍今日身子不適,本宮改日再來也是一樣。”


    木白楓見她此刻匆匆而來,早已知曉來意,自己尚未想好對策,眼下公主如此一說,也算是了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當即也是順著她的意思道:“臣多謝公主關心。”


    董倚嵐又是側目瞧了一眼牆邊的泥爐,終是沒再說話,隻是領著一言未發的紅綢滿腹心思的出了木白楓的院子。


    待她的身影兒剛剛轉過大門,木白楓便是有些虛脫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緊蹙眉頭的閉上了眼睛。


    謝全忙是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俯首請罪道:“公子,他們沒有阻擾公主,至使公主輕易進了院子,是屬下的錯,請公子責罰。”


    木白楓卻是搖了搖頭,語調平靜的道:“不關你的事,你起來吧。”


    謝全俯首在地,不敢起身。


    木白楓長歎一聲,道:“自我們同在北宇的那一日起,我便料到,她早晚會察覺這件事情,隻是沒想到,她這麽早便發現了。”


    謝全皺眉不語,心裏卻是悲喜參半,既是早晚被發現,晚些也並不見得好過早些。


    木白楓看了看窗外,釋然的道:“周大夫向來是個有分寸的,想來公主也問不出什麽來的,你起來吧。”


    董倚嵐和紅綢匆匆回到院子,剛一跨進院門,董倚嵐便是回過頭,對身後的紅綢道:“方才那個藥味兒,你聞著,是風寒的藥嗎。”


    紅綢微微凝了凝眉毛,細細思量了片刻,還是直言不諱的道:“奴婢聞著不像。”


    董倚嵐點了點頭,細細思量了片刻,道:“我記得,木將軍有個隨行的大夫姓周是嗎,你馬上去把他給我找來。”


    紅綢忙是會意的點了點頭。


    董倚嵐看著眼前的周大夫,道:“本宮聽聞周大夫跟隨木將軍已有多年,不知是不是真的。”


    周牧聞言點了點頭,恭敬的道:“回公主的話,草民自入塵州,便在興安侯的帳下,的確已經跟隨多年。”


    董倚嵐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道:“哦,那敢問周大夫,這興安侯最近身子可否有恙。”


    周牧聞言心頭一驚,果然是為了此事,方才謝全先一步前來,看來公主真的對興安侯的病起了疑心:“是,將軍最近偶感風寒……”


    “本宮聽聞周大夫可是世代懸壺濟世,醫術了得,興安侯的病真的是偶感風寒嗎。”周牧話還沒說完,董倚嵐便是打斷了他的話。


    周牧聞言也不吃驚,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董倚嵐疑慮的目光,卻是麵不改色的道:“侯爺的確是偶感風寒,草民自小跟隨祖父行醫,斷然不會斷錯症的。”


    董倚嵐見他還是一口咬定自己的診斷,不肯實話實說,便是直言不諱的道:“是嗎,周大夫,本宮雖然不通醫術,但這沒藥,馬錢子這幾味藥,分明就是治療內傷的藥,那本宮想要請教周大夫,為何方才,本宮在興安侯的藥罐之中,會發現這幾味。”


    周牧聞言麵色不變,釋然的點了點頭,從容不迫的道:“公主說的不錯,草民在興安侯爺的藥罐之中,的確添加了這幾味藥,將軍常年征戰沙場,身上難免有些深淺不一的內傷,平日裏,草民也是經常開幾個方子來,給營中的各位將軍的調理內傷之用的。草民想來,公主方才所見到的藥並非是侯爺的風寒藥,而是用來調理內傷的方子。”


    董倚嵐和一旁的紅綢對望一眼,半信半疑,紅綢則是忙開口道:“周大夫可知,欺瞞公主,這罪責,你可擔當的起。”


    周大夫見狀,並不緊張,而是麵上微微含笑的道:“紅綢姑娘說的是,草民不過是一介大夫,事情有關係到興安侯的病情,草民自然是實話實說。”


    董倚嵐見他如此,知道此人油鹽不進,多說無益,便是定了定神兒,接著問道:“周大夫的話有道理,是本宮多心了,隻是不知道,興安侯的內傷如今如何了。”


    周大夫早料到公主會有此一問,便是恭敬的將早已思慮周全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興安侯爺多年征戰沙場,雖然眼下身子難免有些舊傷,但經過草民的調理,眼下倒是沒有大礙,當下,隻是這場風寒來的突然,一時引發了舊疾,故而才致病勢加重。”


    董倚嵐想起木白楓略略有些青白的麵色,還有之前似乎從未聽聞他身子不適,心下雖然依舊略略不安,但細想想,這些年固守苦寒之地,身子難免不及從前,但身畔有周大夫這樣盡心的好大夫,自己倒也的確沒什麽好擔心的,於是便是點了點頭:“興安侯乃是南興的國之柱石,一切都有勞周大夫了。”


    “這些是草民為醫者的本分,不敢當公主此言。”周大夫見董倚嵐終於打消了刨根問底的心思,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俯首恭敬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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