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趙蒙喉嚨裏一陣哽咽,還待說話,已經被木白楓伸手製止了。


    開口問道:“昨日那個人,你可看清楚了?”


    趙蒙深吸了口氣,搖頭道:“沒有,昨夜先後來了三個人,其中一人是東都世子鍾翊,其它那個,蒙著臉,屬下……沒有看清楚來路。”


    木白楓點了點頭:“從武功上看,可有舊人的痕跡。”


    趙蒙聞言心裏一抖,頓了頓,還是搖搖頭道:“看他們的身手,都不似往日舊人,何況那後來的黑衣人武功如此之高,隻怕將軍您當日,也隻能與其戰個平手。”


    木白楓聞言掩口咳嗽起來,趙蒙忙從桌子上倒了被熱水:“將軍,先喝口水。”


    木白楓就著他的手,勉強飲下小半杯水,喘了口氣,接著道:“京城之中,竟有如此高手。”


    趙蒙擱下茶盞:“將軍,此事也並非一時半刻能夠說的分明的,將軍不如先歇下,待明日屬下再細細說來。”


    “不礙事的,這些年,安邦侯府的事情,一直無人問津,如今竟然有人夜入侯府,我又豈能放過,接著說吧。”木白楓搖搖頭,執拗的道。


    趙蒙看了看木白楓越發青白虛弱的麵龐,心歎一聲,無可奈何的接著道:“屬下趕去的時候,便是瞧見東都世子和張將軍兩個人與黑衣人交手,但都沒有占到便宜,屬下原本琢磨著是否上前援手,不想那人竟然閃身離開了。”


    木白楓靜靜的聽著他的話:“這麽說,昨夜你一直都沒有露麵。”


    趙蒙點頭。


    木白楓分析道:“既然那日武功不錯,竟然沒有傷他們分毫,看來他誌不在此。”


    趙蒙點頭道:“將軍說的是,屬下以為,那人是來引張將軍徹查楊府舊宅裏頭的東西,才故意現身的。”


    木白楓勉強笑了笑,道:“這京城真是越來越熱鬧了,我看此事攪和進去張將軍和東都的人,倒是不簡單,此事,你須得好好打探打探,我想著這隻是個開始,往後必定會更加熱鬧。”


    趙蒙同意的點了點頭:“將軍好好歇息一下,屬下這就去打探。”


    木白楓這次倒是沒有反對,輕撫著腰間的玉佩,微微含笑的躺了下去。


    東都王府裏頭,夜色已深,世子鍾翊方才醉醺醺的和幾個貼身侍從,拍打著府邸的大門,在雪色的靜夜裏尤其突兀。


    “世子,是世子回府了。”守門的小廝揉著懵懂的眼睛,忙起身給他們開了大門。


    剛要放他們進來,卻是背後有人斷喝一聲:“混賬東西,這都什麽時辰了,竟然才回府,還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開門的小廝和隨行的侍從都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都這個時辰了,東都王竟然還未安寢。


    待反應過來,看著東都王鐵青駭人的麵色,大家都是嚇的忙跪倒在地,東都王卻是冷哼一聲:“把這個逆子給我拖進去,將世子的隨行侍衛統統杖責四十,趕出王府。”


    眾人吃了一驚,沒想到今日晚歸,竟然惹出如此禍事,當即不知所措。


    東都王冷哼一聲,吼道:“都是死人嗎,聽不懂本王的話了。”


    身後的眾位家將方才醒悟過來,為首的忙上前求情:“王爺,他們隻是初犯……”


    東都王聞言便是一個巴掌狠狠的甩了過去:“混賬東西,才離開封地幾日,竟然已經忘了軍規了嗎,對本王的話,你也敢求情,活夠了嗎。”


    侍衛首領吃了一個耳光,頓時醒悟過來,愛莫能助的一揮手,眾人紛紛上前,準備動手綁博他們。


    卻是聽到混混沉沉的世子哈哈大笑起來:“好個軍令如山的東都王,好個藏頭露尾,道貌岸然的東都王……”


    東都王聽聞這逆子大逆不道的吐出這些混賬話來,頓時大怒,咆哮著親自奔上前來,啪啪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混賬東西,你們,你們都死了嗎,還不快把這些人都給本王綁起來,行刑。”


    眾位家將心裏正在暗暗叫苦,忽然背後有人急急出聲阻止:“父親大人,父親大人且慢。”


    眾人回頭,卻是見一身單衣,弱不禁風的大公子鍾泊疾奔而來,人還未到眼前,已經先撲通跪倒在地:“父親大人,請父親大人饒茹二弟這一次。”


    看著兒子虛弱蒼白的麵孔,東都王心裏便是一陣柔軟:“泊兒,你,你怎麽來了。”


    “父親大人,”鍾泊執拗的叩首道,“父親大人,方才泊兒本已沉睡,卻不知為何,竟忽然驚醒,便想著前來瞧瞧,是否二弟回府了,無奈身子如此,才滯後至此。”


    “你身子一向虛弱,又何須搭理這個逆子。”東都王心疼的想要扶起兒子。


    鍾泊卻是執意跪倒在地,扶著東都王的手,求情道:“父親大人,泊兒一向身子羸弱,不能為父親分憂,已是慚愧,府中上下,往後還皆是指望二弟擔當,今日二弟隻是一時頑劣,請父親念在二弟年紀尚輕的份上,饒恕二弟這次。”


    “泊兒,你可知道,這逆子方才都說了什麽混賬話嗎。”東都王雖然生氣,但語氣到底還是軟了下來。


    “父親大人,二弟如今醉成這般,早已不省人事,他方才所言,還請父親大人莫要放在心上,待二弟醒來,泊兒定當好好勸勸他。”鍾泊說完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東都王了解眼前這個兒子,雖然看似弱不禁風,卻自有一股韌性,若是今日自己不答應,隻怕他還真是會執意跪地不起,如今他的身子越發不堪,已是自己的心病,若是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隻怕自己將來到了地下,也無顏去見他的母親,當即便是狠狠的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


    鍾泊終是鬆了口氣,跌坐在雪地上。


    侍從忙上前將大氅替他披上,鍾泊總算回過神兒來,忙吩咐道:“都愣著幹什麽,大雪天的,還不快將世子扶回屋裏。”


    才從恐懼的邊緣之中醒悟過來的眾位侍從,慌忙紛紛上前,七手八腳的將躺倒在雪地裏的鍾翊扶了起來。


    “公子,天寒地凍的,我們也回去吧。”鍾泊的隨身侍從見眾人走遠,鍾泊還立在雪地裏麵久久未動,便從旁道。


    鍾泊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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