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三個地痞互相對視一眼, 為首那個拿匕首的對旁邊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同往崔槐麵前衝過去, 崔槐一個閃身便把兩人的攻勢分開,然後一拳一腳的分開回擊, 幾個回合下來, 兩人就給他打得爬不起來,為首那人見情況不妙,惡向膽邊生, 操著匕首就轉身往李莞和李崇這邊折過來,李莞嚇了一跳, 拉著李崇往後躲, 可慌亂間,父女倆沒找準方向, 被一個賣香爐的攤位給擋住了去路,眼看那個地痞手上的匕首就要刺在李崇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崔槐一個鷂子翻身飛過來,將那地痞手裏的匕首抓住,一掰扯匕首就到了崔槐手裏,另一隻手揪住那人衣領一個抱腰摔就將之擒住,掰著那人手腕聽到那人的哀嚎聲, 崔槐問道:“誰讓你們來殺人的?說!”


    那人的手給崔槐掰在身後,痛的直叫:“好漢饒命, 好漢饒命。我, 我不知道他是誰, 我們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


    崔槐手裏越發用力:“哼,現在不說,等到了錦衣衛詔獄裏頭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那些地痞聽崔槐提到了錦衣衛詔獄,頓時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他們確實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隻想幹票大的,然後潛逃出城逍遙個一年半載再回來,卻沒想到會遇到個硬茬兒,這下怕是要栽在這裏了。


    人群後又來幾個騎馬的年輕人,看樣子跟崔槐認識,其中一個對崔槐問:“怎麽回事?”


    崔槐把人從地上揪起來,那幾個人下馬來接,崔槐指著這三人道:“當街謀殺朝廷命官,狗膽包天,全都得抓回去審審。”


    那些原本還有些猶豫要不要抓人的錦衣衛聽到‘朝廷命官’四個字時,神色一凜,往狼狽的李家父女看去,李崇這陣子在京城的風頭很勁,倒還真有人把他給認出來了。


    “是禦史台的李大人,去年新科狀元。”


    崔槐的同伴全都下馬,隔著人群對李崇拱了拱手,然後將那三個不住喊冤的地痞用隨行鎖鏈給鎖了起來,拴在馬後麵帶走。


    崔槐來到驚魂未定的李崇和李莞麵前,問道:“你們沒事吧?”


    李莞搖頭:“沒事,幸好你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和我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如果不是崔槐,他們父女倆今天不說全都沒命吧,但肯定會見血受傷。


    “你們認識?不管如何,今日多謝這位大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我們父女沒齒難忘。”


    李崇先前聽說他是錦衣衛的人,覺得有些麵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便拱手作揖,先道謝再說。


    崔槐趕忙上前扶住李崇,說道:


    “姑……呃,李大人莫要見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任誰遇到這樣的惡事都會出手的。”


    崔槐開口想要叫李崇姑父,但想起來崔氏如今已經不是他的夫人,所以這姑父自然也不能喊了。


    李莞在旁邊見李崇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不禁提醒他道:


    “爹,你不認識他了。崔槐啊。從前他還去咱們家住過好些時日呢。”


    崔槐在李家小住的時候,李崇還沒怎麽清醒,成天醉醺醺的,約莫已經忘記崔槐這個人了。


    經由李莞提醒之下,李崇才猛然想起眼前這黝黑的少年郎是誰,怪道剛才覺得這人眼熟,原來是他。許是太過驚訝,李崇一時竟忘了禮數,直言道:


    “你怎麽黑成這樣?”


    崔槐滿頭黑線,想起自己從崔家出來以後第一次遇見李莞,她也是這麽說的,這麽一看,還真是親父女兩個。但他也知自己如今的形象比之從前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見過他的人摸不覺得奇怪的,所以李崇這般問,崔槐倒也不介意,抓著後腦,難為情的說道:


    “風吹日曬,可不就這樣了嘛。”


    目光往一旁李莞看去,隻見李莞正抿著唇,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崔槐對她無語了,經曆了剛才的凶險,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也是佩服。


    李莞低頭掩唇發笑的時候,看見崔槐腳旁有血跡,順著血跡往上看,隻見崔槐一直捏著右手,李莞驚呼:“崔槐,你受傷了。”


    李崇這也想起來先前崔槐救人的時候,好像就是用手抓住了那人的匕首,可不就得受傷了嘛。


    想到這孩子因為自己受傷,李崇百般愧疚,拉起崔槐的手觀望,嘴裏念叨著:“這可如何是好,走走走,隨我去醫館包紮。”


    崔槐被李崇拉著往前走,一直喊著‘我沒事’,但李崇卻充耳不聞,崔槐往李莞遞去目光求助,李莞也覺得崔槐的傷勢要包紮一下,便由著李崇將他拉走,而她則轉身去把崔槐的馬給牽著,跟在李崇他們身後往醫館去。


    崔槐被李崇按著在醫館裏麵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幸好隻是皮外傷,包紮的時候,李崇就陪在崔槐身旁,關切的問他疼不疼,看見崔槐皺個眉頭,李崇都恨不得上去給他吹吹,弄得崔槐很不好意思,頻頻向李莞求助,李莞也是無奈,李崇這人本來就心好,對要殺他的崔氏,他都肯放她一條生路,更別說崔槐為救他受傷了,關心一點也是正常的。


    趁著大夫給崔槐包紮的時候,李崇就簡易問了問崔槐為什麽要棄文從武,崔槐倒是沒隱瞞,將崔家一些秘密的家事也都說與李崇聽了,使得李崇聽了唏噓不已。


    清河崔氏百年之家,免不了會生出一些蠹蟲爛枝,崔槐生在崔家也是無奈,所以盡管李崇對崔家的人如今沒什麽好感,卻對崔槐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又問了崔槐在錦衣衛的情況,聽的連連點頭,頗為讚賞之色。


    “不管怎麽說,今日都要多謝你,若非你仗義出手,我們父女必遭橫難。”


    崔槐包紮完了手以後,還親自送李崇和李莞回到李家門前,李崇握著崔槐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再次道謝。


    這一路上,崔槐已經不記得李崇對自己道過多少次謝了,聽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李伯父千萬別往心裏去,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還有今晚那幾個襲擊你們的人,我回去之後,定會嚴加審問,看他們的樣子並不像是什麽專業殺手,反而更像街邊的地痞流氓,關鍵是幕後之人。李伯父確定自己沒有招惹這些人的麻煩嗎?”


    崔槐本來稱呼李崇為李大人,可這一路護送下來,李崇就讓崔槐改口叫他李伯父,雖然不喜崔家,但崔槐這個孩子如今在李崇眼中還是很不錯的。


    仔細回想之後,李崇搖頭:“確定沒有。不怕賢侄笑話,若是兩年前賢侄這般問我,我還不敢肯定,畢竟從前的風評不太好,但來了京城以後,我以少沾酒類,這樣的人更是沒有接觸過,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到底跟誰有這般深仇大恨,讓他要□□。”


    “如此,那好吧。其他的交給我去審問好了,等有了結果,定會告知李伯父知曉的。這段時間,你們出門的時候,多帶幾個護院,千萬別再入今日這般,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崔槐叮囑李崇道。


    李崇接受這個建議:“賢侄放心,今日情況特殊,不會再有下次了。夜已深,賢侄又有傷在身,要我說的話,便在這裏住一晚,明日我也好提醒賢侄換藥什麽的。”


    先前談話時,李崇知道崔槐現今一個人住在京城,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有些不放心。


    崔槐倒是很想留下,往李莞看去一眼,若是李莞也開口留他,說不定他還真會留下也說不定,可李莞隻在那邊笑,就是不開口,崔槐隻能謝絕李崇好意,一再保證自己會及時換藥。


    “那賢侄務必當心,我們……”


    李崇要與崔槐道別,崔槐趕忙抬手對李崇說道:


    “伯父且慢,我還有些話想要跟菀姐兒說。”


    崔槐突然指了指李莞,李崇和李莞均是一愣,李崇對李莞遞去一抹‘他要跟你說什麽’的眼神,李莞回他一記‘我怎麽知道’的眼神,父女倆眼神交流一瞬後,李崇便點了點頭,率先上了李家門前的石階,站在門內等候。


    李莞和崔槐站在李家門前的石獅子旁,李莞問道:


    “你想與我說什麽?”


    先前李崇在場的時候,崔槐倒還覺得有好多話想要跟李莞說,可如今就他和李莞兩人,他竟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支支吾吾好一陣兒才問道:


    “那個,我姑姑的事兒,實在抱歉。”


    崔槐雖然離家在外,但對崔家的事情自然也知曉,怎麽也沒有想到崔家和李家之間,竟還有那樣一樁理不清的公案在,以至於崔槐一直覺得自己跟李莞沾親帶故,挺有機會,可崔氏這麽一鬧,似乎把他的機會也給打飛掉了,所以現在,他特別迫切的想要知道李莞對崔家,最主要對他是什麽看法。


    李莞看著崔槐臉上露出愧疚的神情,不免爽快一笑,說道:


    “她是她,你是你,你有什麽好道歉的。今兒我還沒謝你救了我和我爹呢。”


    見李莞不介懷,崔槐就心裏就鬆了口氣,然後又不知道說什麽了,李莞等了他好一會兒,崔槐才又開口問道:


    “你三月裏該及笄了吧。”


    李莞點頭:“是啊。怎麽了?”


    隱隱覺得崔槐的表情不對勁,他不會是……喜歡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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