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鮮血?韓澈?


    這些信息一下子擠在聶真真腦袋裏,空間太過狹小,擠的她腦袋發暈。


    同事看她神色不對,本來想問問她和這天墨總裁難道認識不成?但急診大廳正是缺人手的時候,裏麵已經有人朝這邊大喊:“蘇杭,你快點,這骨折病患還等著呢!回頭讓你大伯父看見又該罵你偷懶!”


    同事答應著,不解的看了聶真真一眼匆忙跑開了。


    聶真真起初還有些呆呆的,被裏麵的同事這麽大聲一喊,突然拔腿就跟著那個同事一起往急救中心大廳裏麵跑。


    熟門熟路一路跑到了搶救室,門口有護士攔著她,因為忙碌口氣不太好。


    “哎,這個家屬怎麽回事?不給進去啊,我們這兒搶救病人呢!快快,出去等著!”


    聶真真慌亂的比劃著,指著門診,倉促的解釋道:“我不是家屬,我是門診的護士,我家裏人在裏麵,我不會耽誤你們搶救的,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好不好?”


    那護士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急診和門診靠的這麽近,看著她的確是眼熟,匆忙點了點頭:“那你進去吧!”


    聶真真感激的謝了那護士,衝進了搶救室。不知道韓澈在哪一間,正發愁,一抬頭卻看見院長在一行人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聶真真低頭靠牆站著,不敢出聲。


    “哎,看來是不行了,要不就這樣吧!通知家屬來吧!可惜了,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院長嘴巴一開一合的,說的是什麽鬼話?什麽叫做不行了?什麽叫做見不上最後一麵?


    聶真真拔腿往裏麵衝,迎麵撞上忙碌的護士,也顧不得其他了,一把揪住那護士的衣領,紅著眼,嘶啞著聲音問到:“韓澈呢?韓澈呢?韓澈在哪裏?”


    那護士怎麽會想到,聶真真這麽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撞了人不說,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質問著她?呆愣愣的指了指最裏麵的搶救間。


    看著她匆忙衝進去的背影,院長側過身子對著一旁的小四問到:“這位是?”


    小四淡淡一笑,撫了撫眉毛,心情顯得意外的好,他都這麽高興了,何況總裁呢?


    “韓太太。”


    “嗯?”院長顯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天墨總裁至今單身,他說的這位韓太太,是韓澈的夫人嗎?


    小四一挑眉,點點頭,口氣無比輕鬆的說到:“蘇院長,今天辛苦您了。等我們總裁康複了,一定好好感謝您。”


    最裏麵的搶救間,在急診搶救室的最裏層,相對外麵要安靜許多。都是一些急危重症病患才會送到這裏,這邊的側門可以直升頂樓的手術室,設施設備都是最齊全的。


    聶真真還是第一次進到這裏,白色的帷幕將當中的病床圍了起來。


    這裏太安靜了,就連一個留守的護士都沒有。聶真真心一下子涼到極點,沒有醫生,沒有護士,也就是說,沒救了?院長剛才也說,不行了!


    不,不,不會的!


    三年了,三年沒有見了,難道一見麵就是永訣嗎?


    手指探向幕簾,幾次靠近都沒敢拉開。一雙赤紅的眼睛早已腫的老高,淚水成片滑下,怎麽擦都擦不幹。


    幕簾拉開的時候,聶真真更加絕望了,幾乎是挪著步子到了病床跟前。三年來沒有見過麵,杳無音訊的人,讓她懷恨在心、一輩子再也不想見到的人,就這樣闖入她的眼簾。


    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洗幹淨,血汙的衣服也被換成了醫院的病號服。這種簡單的服裝穿在他身上,顯得他一下子平和了許多,也小了許多。但那古銅色的臉透出一層青白色,病態的蒼白!


    他太安靜了,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手指顫巍巍的探向他的臉龐,看著他依舊俊朗的五官,熟悉到閉上眼也能勾勒出來的眉眼,聶真真驚覺,她恨了他三年,躲了他三年,卻還是沒有忘記他!


    “韓澈!”


    身子一滑,聶真真直直的跪倒在他床旁,將他的上身牢牢抱進懷裏。是韓澈啊,是她不管不顧愛過的韓澈啊!就算他沒有愛過她,她還是心心念念著的韓澈啊!


    “你醒醒,嗯?你是那麽了不起的人,現在為什麽躺在這裏?我是真真啊!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韓澈,你醒來好不好?”


    太多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甚至不能親口告訴他,他這樣了無生氣的躺在這裏,比讓她自己死還要難受。他心裏的人,從來不是她,就算是用她的生命威脅,他也不見得的會起死回生!


    “韓澈……”她所能做的就是抱緊他,一遍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


    “哎……”悠長的一聲歎息,多少無奈,多少飽含深意的辛酸和疼惜?


    聶真真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好像分明是身下這具身體發出來的啊!這麽一想,她才覺得不對勁,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而他的胸膛分明在有力的跳動著!


    “你!”一抬頭,想要弄個清楚明白,腦袋卻被人強自按住了。


    韓澈用力過猛,這麽大的動作,聶真真大力的摔回他懷中,震得他受傷的肋骨一陣劇疼。


    聽著身上的人傳來一聲悶哼,聶真真又不敢動了,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身上,輕聲問到:“怎麽了?哪裏痛?你別動,讓我看看好不好?”


    身下的人不鬆手,隔了一會才猶豫著問到:“我鬆手,你不會跑吧?你答應我不跑,我就鬆手。”


    聶真真氣結,答應到:“不走。”


    韓澈這才鬆開她,生怕她反悔,一手牢牢拉住她的手,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眼神無害到極點。


    剛才沒有和他對視,還沒有覺得有多尷尬,這麽麵對麵的站著,整個人被他上下打量,尤其他還執拗的抓著她的手,聶真真臊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有想過還會再見到他,更加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見麵了,沒有仇人見麵的劍拔弩張,卻倒像是分別了多年的情人,這奇異的曖昧是怎麽回事?


    “你擔心我?”他好看的眼睛裏一絲狡黠,伴隨無限的期待和驚喜。


    “沒有!”聶真真迅速否認。


    搶救室裏再度安靜下來,靜的能聽見層流空氣流動的聲音。韓澈一點兒也不生氣,不惱怒。他正帶著玩味看著她的小妻子口是心非的可愛模樣,明明就擔心的不得了。


    他剛才還真是不想睜開眼,被她那麽抱著,聽她軟糯的聲音一遍一遍叫自己的名字,享受的不得了。若不是看她哭得實在傷心,他還真是舍不得就這麽從“沉睡”中醒來。


    “哎呦!”韓澈突然眉峰一蹙,雙手緊捂著胸口,表情痛苦的掙紮著。


    “怎麽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哪裏痛?不要說話了,也不要起來,好好躺著,我去找醫生!”聶真真一看就急了,跺著腳就要去找醫生。


    腰上一緊,就被韓澈抱進了懷裏。


    他帶著胡茬的臉頰貼在她光嫩的肌膚上,聶真真全身都僵住了,窩在他懷裏瞪大了雙眼無法動作。


    “明明就是很擔心我,還嘴硬?看來不好好懲罰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


    聶真真還沒反應過來他話語裏的含義,嘴唇就被微暖的觸覺附上。


    他的吻,依舊纏綿霸道,那是屬於韓澈的,帶著濃烈情欲和宣告意味的吻。


    直到聶真真在他懷中透不過氣來,他才放過她,輕輕一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跑了這麽多年,真是……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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