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行程”才報告到一半,聶綿卿就推門進來了,看見她接電話 ,曖昧的衝她笑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頃刻瀉入,聶真真伸手在眼前擋了一下,一垂眼看到門前一抹頎長的身影走過。


    耳邊賀明宸的聲音變得模糊而遙遠,之後便有些敷衍的意思,也不知道賀明宸隔著電話有沒有察覺。


    第二天,韓振天卻突然叫來了工人,將聶真真房間全部鋪上了地毯。


    聶真真疑惑的問聶綿卿,是不是她對韓振天說了什麽。聶綿卿搖搖頭,對此也很疑惑。


    晚上在餐桌上看到韓澈,他比平日裏回來的早一些,聶真真下樓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裏喝湯。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恭敬的叫他:“叔叔,您回來了。”


    韓澈手上翻著報紙,隨意的點了點下頜,繼續對付碗裏的湯。


    一頓飯才剛剛開始,韓澈已經站起來去客廳接了好幾通電話。韓振天歎息著:“公司太忙了,如果溯兒還在,他也不用這麽累。”


    韓振天對於韓澈的父子之情,總是避著韓澈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聶真真想大概男子就是這樣羞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父子之間才會隔閡漸生。


    “什麽?已經來了?可是……”韓澈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語調提高了,餐桌上的人都停住了手,不自覺的注意起他通話的內容。


    “好吧,那就進來吧。”韓澈隔了一會兒才對著手機做出了回應。


    他握著手機走回來,看了看默不作聲的三人,淡淡說到:“賀明彤來了,已經到門口了,我已經讓人請她進來了。”


    說這話時,韓振天特地留意著他,他的眸光很鎮定,並不曾往聶真真身上掃過一眼。他點點頭,說到:“那就讓陳嫂多擺一副碗筷,這是好事,總也是要見麵的。”


    韓澈去門口接賀明彤,兩人很快並肩站在餐桌前。這是聶真真第一次正麵麵對賀明彤。


    上一次在賀家隻是驚鴻一瞥,對於她隻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知道她長的很漂亮,尤其哭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這麽近距離一看,心裏苦澀的一笑,難怪韓澈這樣出色的男人也會曾經被她所傷,的確是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


    雖然是出生豪門富貴之家,但賀明彤和以前她見過的那個江淩菲感覺很不一樣。江淩菲是妖豔的,張揚跋扈。


    眼前的賀明彤,隻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裙,頭發染成深棕色,大波浪的弧度,落在肩頭,如同奇巧遒勁的枝幹,每一簇都倔強而堅挺,就像她給人的感覺。


    長裙上別無花紋,隻在領口有一兩點刺繡,隔得有些遠,聶真真看不清花紋的內容。


    她身材沒有聶真真高,卻也是玲瓏有致,腰間一根淺金色的細腰帶裝飾,長長的拖著一道金質鏈子,流蘇的樣式,隨著燈光移動中發出溢彩流光,更加顯出了身段窈窕。


    手上輕握著一隻手拿提包,淺紫色,很襯她的皮膚和這一身長裙,整個人顯得清雅華貴。


    “伯父……”她一低頭俯身向著韓振天行禮。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如黛的柳葉眉下,臉頰的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隻上了淡淡的妝,恰到好處的為她的姿色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


    說話間,長卷發劃至胸前,她忙伸手去撫了一把,這無意的舉動引得她有些波光流動之感,平添了一份秀雅之氣。


    聶真真手裏的湯是剛才才盛的,還很燙,此刻握在手中,她竟然忘了燙,死死的貼著碗璧,直到賀明彤再次開口,她才幡然醒悟過來。


    “哎呦!”她驚呼著挪開手,手心已被燙紅了,隻聽賀明彤在那裏問著應該如何稱呼聶綿卿和她。


    韓振天介紹完聶綿卿,指著她介紹說:“這是韓澈的侄女,他哥哥韓溯的女兒,叫做初夏。”


    聶真真所有的精力還集中自己的一雙手上,也許是她下意識的把精力都集中在了這雙手上。


    “嘖……”韓澈有些惱怒的輕聲咂了一聲,語氣很不耐,似乎對於她不恭敬的態度很不滿。


    聶真真也惱了,頓時忘了燙紅了的手,奮力一摔,揚起頭對著兩人露出大大的笑容。


    “阿姨好。”


    這一聲天真的稱呼,按照輩分來說,是沒有任何錯的,可是,賀明彤隻不過比她大了四五歲,被她這麽一喊,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別扭。


    尤其韓澈那一張臉,頓時鐵青,這麽形容還算好的,聶真真覺得,這是因為他皮膚黑,要換個皮膚白的,恐怕就已經黑的跟包拯似的了。


    她眨阿眨,眨著她漂亮的大眼睛,並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做錯了。手心裏被燙紅的地方卻火燒火燎般疼起來。


    賀明彤輕笑了一聲,打破了僵局:“嗯,初夏真是可愛,天天聽我弟弟說,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難怪我弟弟這麽惦記著。”


    她這話一出,韓振天聶綿卿便都笑了,賀明宸這樣的貴婿,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了,聶真真臉紅了,攥緊了手心,暗歎這女人本事了得,輕鬆就將注意力轉移了。


    韓澈的臉色卻更不好看了,沉默著替賀明彤拉開椅子,在自己聶綿卿身邊坐下。


    聶綿卿覺得應該讓韓澈陪著才是,張羅著要換位置,聶真真也熱情的說要幫忙,韓澈皺了皺,淡淡說到:“不必麻煩,坐在這裏習慣了,何況,彤彤也不會在意這些。”


    聶真真臉上的強裝的笑意聽完後綻放的更厲害了,他倒是慣會說這樣的話——不會在意!


    前一陣子這話還曾用在她身上,他說她善良、單純,不會計較這些!


    現在,同樣的話,她用在了賀明彤身上。


    他到底憑什麽,憑什麽這麽自信,誰說過她不在乎、不計較?他甚至都不曾問一問她,就替她決定了!


    她和韓澈各懷心思,一個傻兮兮的笑,另一個則是沉默寡言慣了,倒是韓振天、聶綿卿和賀明彤很聊得來的樣子。


    聶真真氣憤的咬著嘴裏的飯,晚飯她還從來沒吃過那麽多,這一頓飯,她足足吃了兩大碗,加上菜湯,她的胃都吃的鼓鼓的。


    看著賀明彤依舊仙女一樣優雅的用餐巾擦拭著根本沒有菜汁的嘴角,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幼稚的可笑。


    這種敵意,根本沒有來由,她和她還算不上情敵,她卻暗自和她作著爭鬥,想起來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好容易一頓飯結束了,如果再不結束,聶真真覺得自晚上大概就是該找些消化藥吃了。


    晚飯後賀明彤便跟著韓澈去了他房中,兩個人好像還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商量,他們是這麽說的,可聶真真覺得兩個人根本是以此為借口。掩耳盜鈴的事,韓澈善於做,而且不是一兩次。


    洗過澡,看看時間還早,草草掃了掃電視,沒什麽好看的,都是浮誇的劇情,狗血的作秀,又無聊的瀏覽著網頁正歎著無聊,賀明宸的電話就來了。


    聶真真覺得一個晚上受了莫大的委屈,這下子總算是找到人宣泄了。雖然她並沒有勇氣把心裏的感受告訴賀明宸,但想要從賀明宸這裏找到心裏上的安慰,對她來講是件和喝水一樣簡單的事。


    正和賀明宸撒嬌,房門便被叩響了。她以為是聶綿卿來送牛奶,不在意的說了聲:“進來。”就又繼續和賀明宸說話。


    “想我嗎?”


    賀明宸也經常這麽問,不過,她一般是紅了臉,也不好意思說出想這個字,雖然她的確是有想,但這種想和賀明宸期待的那種想大概並不是一個意思,所以,她也不想偷換概念告訴他想。


    今天受了刺激,聽賀明宸這麽問,她脫口而出答到:“想,你什麽時候回來?”


    這話才說完,就見剛進來的兩個人腳步頓住了。


    她覺得有些異常,抬頭一看,韓澈和賀明彤雙雙在她跟前站著,賀明彤一臉笑意盈盈,韓澈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雙手插在西褲袋裏。


    聶真真匆忙想要掛斷電話,卻聽賀明彤說到:“是明宸嗎?沒事,我就是來打個招呼,這就要走了,你們繼續聊。”


    說著挽住韓澈的胳膊,轉身嫋嫋而去。韓澈被她拉走了,腳步和聲音都有些沉滯。


    經過這麽一驚嚇,聶真真清醒了不少,也不敢再對著賀明宸胡亂撒嬌了,和往常一樣,說著相同的話,聽了賀明宸的囑咐,就掛了電話。


    睡在床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摸著脹鼓鼓的肚子,翻來覆去的難受。最後,她認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吃撐著了!


    她現在惜命的很,也不想委屈自己,立馬從床上起來,跑去找藥。藥一般都放在藥櫃裏,她翻箱倒櫃在藥櫃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出門去找聶綿卿。


    聶綿卿正在洗澡,她又隻好回來自己找,門打開著,櫃子被她翻了個便都沒有找到,她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等著聶綿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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