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幕


    就在東方不敗疑惑不定的時候, 隻聽令狐衝急道:“冬芳, 有麻煩!任我行到山下了!”


    “什麽?”東方不敗聽到任我行三個字頓時皺起了眉頭。


    令狐衝見東方不敗還是徑自站著,就急道:“你怎麽還站著呢?你不是和任我行是對頭麽?”


    東方不敗冷笑,他和任我行又何止是對頭, 但是此刻的東方不敗卻對令狐衝的話一點都不信,前些時日梅莊還傳來消息說一切正常, 怎麽今天就冒出任我行了?隻聽他冷冷道:“令狐衝!你在胡說什麽?你怎會來此?有何目的?”


    令狐衝被東方不敗問的愣住,看到東方不敗眼中的不信神情, 不禁全身震了一下。他又怎麽忘記了這冬芳並非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冬芳, 而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那個名揚江湖的天下第一高手,更是出奇狠辣,脾氣難以捉摸的人。怕是因為看到東方不敗和花滿樓在一起的時候多了, 讓令狐衝忘記了這一點。


    令狐衝不禁苦笑, 看來要讓東方不敗相信他說的,恐怕還要費一番口舌了。若是此刻換成了花滿樓該是另一番情景了吧?雖然心裏不太好受, 但知道時間緊迫的令狐衝也無暇去在意東方不敗對他的那種不信任態度, 畢竟對東方不敗的了解,還有就是他心裏多少是放不下這人的念頭作祟。


    令狐衝不得不說道:“冬芳,我說的是真的。任我行就快到山下了!唉!是我放他出來的!從梅莊!”


    聽得令狐衝提到“梅莊”,東方不敗才真的動容,他突然一手抓住了令狐衝的衣襟, 聲音冷的就能結成冰似的說:“你說什麽?你從梅莊把任我行放出來?”


    令狐衝堪堪抵著東方不敗駭人的勁氣,啞聲說道:“你…你聽我說…冬芳!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任我行!我…我是被向問天騙了!”


    東方不敗危險的眯起眼看著令狐衝,冷聲道:“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令狐衝無奈, 隻能用最快的方式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當日他離開小樓之後,竟是遇上了任盈盈。任盈盈以治療令狐衝的傷為借口,帶著令狐衝認識了向問天。向問天看似為人豪爽又好酒,與令狐衝稱兄道弟,而令狐衝更以為任盈盈是花滿樓的侄女輩,便沒有起什麽疑心。


    向問天以治傷為借口引介令狐衝認識梅莊四君子,然後就借口進了梅莊的地牢。豈知令狐衝不查之下竟被地牢中人調包,身陷囹圄。那時候,令狐衝才知道那被囚之人竟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而任盈盈便是任我行的女兒。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令狐衝不單化解了身上的傷勢,更乘機逃了出來。還從梅莊主人處獲知了上黑木崖的密道。令狐衝一出梅莊之後,就直奔黑木崖而來。那時候的任我行早就已經出西湖很久了。估計是密謀上黑木崖殺東方不敗的事,所以又耽擱了些時日。剛巧就被令狐衝看到,令狐衝就急急忙忙通過密道趕上了黑木崖,想搶在任我行前麵通知東方不敗好做準備。所以才有了先前這一幕。


    東方不敗麵色沉如水的聽著令狐衝的一番話,倒是沒再懷疑他。東方不敗放開了令狐衝,就道:“那你說任我行已經到了山下?”


    令狐衝點頭,咳了兩聲道:“我之前趕著來通知你,隻知他們快到黑木崖了。不知任我行究竟想怎樣上黑木崖。”


    東方不敗冷笑,想到任我行被他關在暗無天日的西湖湖底,過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此刻的任我行定然是想他死無葬身之地。可是,任我行,你也別忘了,他東方不敗又何嚐不想讓你死呢?


    東方不敗森然道:“不用多猜,任我行仗著自己是日月神教的前教主,在教中仍有根基,定然是想從正廳而來。隻是,任我行,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以為日月神教還是過去的日月神教麽?哼,本座就在這等他上山,看看他還能翻出點什麽浪來。”


    令狐衝這時愣了一下,看著眼前散發出無比懾人威儀的東方不敗,心中百感交集,這便是江湖第一高手怡然不懼的風儀麽?又哪裏像是女子……隻是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在花滿樓麵前,卻又是另一種風情……花滿樓,你還真是幸運!


    然而,就在令狐衝心裏不知亂七八糟的在想什麽的時候,東方不敗倒是突然想起件事來!就見他整個人徒然一震,脫口而出道:“不好!”


    令狐衝被東方不敗的反應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麽事,不解的看著東方不敗,問:“怎麽了?”


    之前不是還成竹在胸似的?!


    可這時候的東方不敗還真的是有點慌亂了,他對著令狐衝急道:“糟了!花滿樓在山下呢!”說著,東方不敗不等令狐衝有所反應,就一個閃身衝出了院落,輕功頓時用到了極致,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令狐衝看得目瞪口呆,才想說什麽,可眼前卻已經不見了人影。無奈之下,令狐衝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情一字果然不可解。”哪能想到東方不敗這樣的人,一旦黏上了情字也會變成這樣呢?


    令狐衝搖搖頭,不再多想。倒是沒有去追東方不敗,相反四下看了看後,選定了一個方向閃身消失不見。他這次出了梅莊,武功看上去倒是有了奇緣,精進不少。


    再說東方不敗,原本聽了令狐衝帶來的消息,就想在黑木崖上等著任我行自己送上門來。豈知卻堪堪想到了此刻猶在山崖之下的花滿樓。若是讓花滿樓遇上了任我行,那事情豈非糟了?任盈盈定會把花滿樓和他的關係告訴任我行,那任我行又怎會輕易放過花滿樓?


    而東方不敗又深知花滿樓的個性,他雖然待人溫和如玉,但也絕非膽怯之人,相反,心智極為堅韌。若他遇到了任我行,定然也是不會退縮的。可是偏偏這便是東方不敗怕見到的。東方不敗知道花滿樓的武功絕對不弱,但是在麵對敵人是任我行時,東方不敗卻真的有些擔心了。花滿樓究竟是否能敵住任我行?東方不敗心裏沒個底。再加上這十多年的囚禁,任我行必然也不會放鬆自己的武功,從令狐衝的描述裏就可知,他肯定是練了某種邪功,功力大增。


    要說東方不敗不擔心花滿樓的安危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東方不敗整個人就化成了青煙似的,根本就沒人看的清他的身影,隻覺得眼前飄過一道紅光,眾多教眾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東方不敗就這麽一路下衝下了黑木崖,心裏急急祈求著花滿樓你可千萬別遇上了任我行!要是真遇上,那就快些躲開!不對,花滿樓又豈會做出那種事?天,那就千萬讓自己能趕的上!該死的任我行,該死的任盈盈,你們若是敢動花滿樓一根汗毛,那就等著受死吧!


    且不論東方不敗的心思究竟有多錯綜複雜,但事情總是喜歡朝著人們不願見的地方發展。這時候的花滿樓一派淡定悠閑的坐在日月神教客棧臨窗的坐位上,而他麵前卻偏偏站了三個人。一個是滿臉複雜神情的年輕又貌美的姑娘任盈盈,另一個也是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而最後一個卻是頭發蓬亂,滿臉褶子,全身上下都散發出駭人邪氣的老人。他的臉色似有些發白,卻像是多年不見陽光似的。不用猜,便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


    這時候的客棧裏已然是鴉雀無聲,在任我行和任盈盈走進客棧的那一刻起,日月神教的教眾們就已經駭然的躲在了一旁,誰都知道這任我行是來做什麽的。至於其他客人,早就溜的一幹二淨。


    “花…先生!你…怎會在此?”任盈盈表情複雜,帶著捉摸不定的語氣問著眼前出人意料會出現在黑木崖的人。


    花滿樓淡淡一笑,道:“是盈盈吧?我在這裏很奇怪麽?”


    任盈盈不禁看了眼身邊始終保持沉默的任我行,見他雙眼微眯的看著花滿樓,心裏泛起一股不安,她的阿爹可千萬莫要對花滿樓……想到這段時日,她爹爹為了調整恢複武功而下的諸多殺手,任盈盈打了個冷戰,忙急著對花滿樓說:“花先生,你還是快些離開這裏吧。”


    花滿樓仍是一派悠閑,聞言微笑道:“這又是為何?盈盈,你來此是回黑木崖麽?”


    任盈盈頓了頓,又看了眼任我行,才急道:“花先生,我到此來是為什麽與你無關。你還是快些走吧!”


    花滿樓喝了口茶,看似毫不在意的說:“盈盈,你該知我不會走的。既然來了,我又何必走?”


    任盈盈啞口無言,心裏卻焦急萬分,若是讓阿爹知道了花滿樓和東方不敗的關係,那阿爹又豈會善罷甘休?花滿樓定是難逃一個死字。任盈盈雖然恨花滿樓和東方不敗竟是那種關係,但是她又何嚐想過讓花滿樓陷入時下這種生命危險的狀況呢?


    這時候,任我行卻開口,聲音沙啞至極,他道:“盈盈,這個人是誰?你認識?”


    任盈盈結結巴巴的不知該怎麽答,她打從心底裏害怕著任我行會對花滿樓有什麽不利。


    花滿樓這時卻溫和出聲道:“盈盈,你不介紹一下麽?”


    任我行還是第一次遇到像花滿樓這樣的人,在這人身上出乎意料的有種莫名的違和感,雖然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很流暢,但是任我行卻察覺出似是有些不對。任我行確實眼力不凡,想當初東方不敗第一次見到花滿樓時,也未察覺出花滿樓的不妥之處。可見,這年齡的差距也確實代表了一些經驗上的距離。


    聽見花滿樓的問話,任盈盈不得不說道:“花先生,這是家父任我行。還有向問天向叔叔…阿爹,向叔叔,這位…這位是花滿樓,花先生。女兒曾跟著花先生學琴……”


    空氣中安靜了瞬間,而花滿樓聽到任我行三個字後,露出了然的神情,然後就聽他頗為愉悅的語氣說道:“原來是任老先生!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看來在下倒是來對時間了。”


    任我行三人有些不解花滿樓的話,任盈盈疑惑道:“花先生,您這是何意……?”


    下一刻,花滿樓淡笑著站了起來,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衝著任我行抱拳一禮,聲音不大卻清晰,道:“任老先生,請賜教!”


    這話可謂一語驚四座!花滿樓這是在幹什麽?挑戰任我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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