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自稱是禽獸時,藍衫心想,你知道就好。把小油菜的底兒交代了,她也鬆了口氣,拋出最後的話,“所以,大哥,看在小油菜默默喜歡你這麽多年的份兒上,如果你不喜歡她,就請和她斷個幹淨。她真的,挺不容易的。”


    吳文擺擺手,“我不可能和她斷,我喜歡這丫頭,我還非她不可了。”


    藍衫驚訝地看著他。雖然之前猜到一些情況,不過聽到他親口承認,她依然有些吃驚。


    吳文又道,“藍衫,你能不能幫大哥一個忙……”


    藍衫笑了,“表白這種事情不好代勞的,而且小油菜正在氣頭上,你先緩緩,等她身體好一些再說。”


    吳文心內著急,卻也隻能先這樣。


    藍衫特別想把吳文這邊的消息透露給小油菜,可是轉念一想,她提前泄露了就沒驚喜了,於是在小油菜麵前閉口不提吳文。小油菜鐵了心要玩兒快刀斬亂麻,因此也忍著不主動問起他。


    小油菜在醫院裏待的這些天,很快成了病房之星。姑娘精力旺盛,嘴皮子特別溜,一個人頂一個德雲社,醫生護士和病友們都很喜歡她,以至於醫生認為她可以出院時,幾個病友還建議她多住幾天,其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小油菜惜命得很,本來腦子就不夠用,她很怕萬一真給撞壞了,就成了純二傻子了,於是她果然又留在醫院觀察了幾天。


    吳文就是這個時候來醫院的。他把一束玫瑰背在身後,站在病房門口探頭向裏望。隔了這麽多天,她應該消氣了吧?不管她怎樣,反正他是已經思念成災了……


    而且,藍衫還透露說,小油菜的主治醫師是個特別溫柔的年輕大夫。溫柔!年輕!這兩個詞兒直接在吳文腦子裏報了警。


    因此,他沒等到她出院就跑來了。


    吳文走進病房,看到小油菜正在和病友一起吃火龍果,倆人一邊吃一邊點評,討論把火龍果的種子種下去能不能長出苗苗來。小油菜一邊說著,一抬頭,看到吳文正低頭看她。


    他有些動容。幾天不見,真的就思念成這樣,乍一看到,喉嚨甚至發堵。她的夥食想必很好,反正也不見瘦,可是現在穿著病號服,病號服是羸弱的象征。總之吳文看到穿病號服的小油菜,很心疼。


    他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最後隻是笑道,“嗨。”


    小油菜眼圈紅紅,“你來幹什麽?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吳文腆著臉湊上去,“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


    小油菜翻身躺到床上,用被子蓋著頭,“不用你道歉,走吧。”


    不能看到他,不能和他相處太久。小油菜悶在被子裏,不停地提醒自己。她要長點記性,忍了這麽久,不能前功盡棄!


    吳文沒摸透她的心思,他以為她隻是在賭氣。他把身後那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遞到她床上,一邊輕輕拉她的被子,聲音盡量溫柔,“送給你的,看看?”


    玫瑰花的香氣順著被子的縫隙透過去,鑽進她的呼吸道。小油菜突然掀開被子,奪過他手中的花使勁扔開,“你走啊!”


    吳文神色一暗,“你別生氣啊……”


    他感覺身上有許多目光,於是四下裏一望,發現病房裏所有人都在憤怒地看著他,吳文挺不理解,他怎麽就成病房公敵了?


    護士聽到動靜,也進來趕他,“你不能打擾病人休息,請你先出去,”說著,又小聲嘟囔,“長得帥了不起啊!”


    吳文隻好先出去了,也沒走多遠,他就背靠著病房門口的牆壁。


    裏頭病友們都開始關切地問候小油菜,小油菜大大咧咧說道,“我沒事啦,那就是個神經病,我跟神經病計較什麽呢。”


    吳文終於體會到自己滿腔真意被人踐踏是怎麽樣的滋味了。他難過得要命,又衝回到病房,“我不是神經病,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小油菜。她滿麵震驚地看著他。他剛才說什麽,說喜歡她?


    吳文鬱悶了,“我不說你就感覺不到我喜歡你嗎?”


    小油菜搖了搖頭,“你說了我也感覺不到。我拜托你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吳文十分內傷。他彎腰撿起那束玫瑰,緩緩走到她麵前,認真地看著她。他說道,“我知道現在這個場合並不適合表白,但是我忍不了了。肖采薇,我不想再試探,不想再追逐,不想再折騰了。我之前做錯了,錯得很離譜,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另外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特別喜歡。我想做你的男朋友,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嗎?”


    小油菜垂下眼眸不看他,她用力捏著被角,咬了咬牙,答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她平淡的反應讓吳文一陣胸悶,不過他也不指望一下子表白成功,畢竟他之前傷害了她。他歎了口氣,把花放在桌上,“那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她願意見他,也是一種進步,對吧?


    眼看著吳文走出去,小油菜用口型問站在門口的護士:走了嗎?


    護士看到吳文上了電梯,於是朝小油菜點了點頭。


    小油菜刷地一下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腳踩著地板上揮舞著拳頭,“yes!!!”然後她又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病友們見狀也知道了她的心思,都為她高興。護士走進來笑道,“你不要光腳站在地上。”


    小油菜滾回到床上,躲在被子裏笑。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就跟做夢似的,哎呀不會真的是夢吧?她抬起胳膊咬了一口,嗷!不是夢!


    等小油菜情緒穩定之後,病友們紛紛八卦她和剛才那位帥哥的事情。小油菜也不扭捏,把一段故事講得蕩氣回腸催人淚下,講完之後大家都覺得不能就這麽放過吳文,他太可惡了,不能輕易原諒他!


    “對哦,”小油菜摸了摸下巴,“我怎麽能那麽容易原諒他呢,我要矜持!”


    第二天,吳文來探望小油菜,他又帶來一束花,這回不是玫瑰了,而是風信子。風信子的花語是道歉,他辛辛苦苦查的,多麽有內涵。


    可惜了,小油菜不知道這些。她隻說了一聲“謝謝”。


    吳文也不敢奢求太多,反正她沒趕他走,他就賴著不走。哄姑娘就是得慢慢磨,他以前沒耐心幹這種墨跡事,現在不一樣了,他遇到克星了。


    他坐在她床邊,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


    小油菜看一眼蘋果,又掃了一眼水果刀。媽蛋,好想吃蘋果!


    她的目光幾近於赤-裸,吳文當然明白,她這是恩賜了他一個削蘋果的機會。


    他於是摸過水果刀,拿著刀子比劃來比劃去,在小油菜期盼的眼神中,他一刀插在蘋果頂上。


    小油菜的眉頭一跳,“你這碎屍呢?”


    吳文有點不好意思。他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兒,大老爺們吃蘋果都是洗幹淨後連皮兒吃,除了他弟那種,會像小姑娘似的削皮兒。


    但吳文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他把刀尖拔出來,硬著頭皮開始削。他也不是很笨,削到最後還留了些果肉,隻不過好好一個圓蘋果,被他給削成了異形,看著挺倒胃口。


    小油菜有點嫌棄,拒絕吃這麽難看的蘋果。


    然後吳文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他走之後,小油菜還是把異形蘋果給吃了。


    次日,吳文又來了,這回帶了一大兜蘋果。為了削起來方便,他特地買了個頭兒很大的蘋果。


    不等小油菜吩咐,他就摸出一個大蘋果,舉著水果刀開削。這回他的動作很快,也熟練,削出來的蘋果還不錯,沒有變成異形。


    小油菜驚訝地看著他的手。


    吳文揚眉笑道,“哥是天才,就練了一天,你看,這蘋果皮兒都不帶斷的。”


    小油菜指指他的手指,那裏貼著一個防水創口貼,“你受傷了?”


    吳文滿不在乎地答,“沒事兒,就一點小傷口。”


    她眼圈紅紅的,“你怎麽那麽傻呀?”說著,眼淚啪地掉下來。


    吳文連忙放下水果刀,抽紙巾幫她擦眼淚,他皺眉說道,“你才傻呢,我給你削個蘋果你就感動成這樣,那我對你做了那麽多壞事兒你都不記得了?”


    他一提“壞事兒”,周圍豎著耳朵聽八卦的病友都精神一震。


    小油菜眨眨眼睛,“對哦,我不能輕易原諒你。”


    吳文:“……”自己挖坑埋自己,靠!


    他歎了口氣,“不原諒就不原諒,我們慢慢耗,不過你能不能先答應和我在一起?先讓我安個心吧。”


    小油菜為難地搖頭,“我得先原諒你,再答應你啊。”


    吳文揉了揉她的腦袋,循循善誘,“你這樣想也不是不對,不過呢,我覺得你不用拘泥於固有思維,咱們可以換個思路。你先答應我,當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這樣你怎麽折磨我都可以,我保證一聲不吭。這不更好嗎?”


    小油菜有點動搖。


    吳文湊近一些,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誘-哄,“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就算是答應了。”


    她盯著他的嘴唇,頭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主動親他,還真是有點緊張啊。小油菜吞了一下口水,剛湊近一些,卻是突然局促地左右張望。


    病房裏的其他人都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看,兩眼放光。她害羞地咳了一聲。


    吳文清了清嗓子,說道,“幾位能不能行個方便,先把眼睛閉上?”


    病友們連忙抓了東西來擋視線。


    小油菜扭過臉來看吳文,吳文正扣著她的後腦,期待地看著她,“來吧。”


    小油菜皺了一下眉,“我還是覺得唔……”


    他突然襲擊,吻住了她。


    他閉著眼睛,貼著她的嘴唇,微微翹起嘴角。


    小蛇精病,你總算落我手裏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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