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油菜也曾經想過如果她向吳文表白了,他會是什麽反應。她覺得他最可能做的是從此對她冷淡疏遠——這符合他的性格,不愛招惹過多麻煩;他也可能坦白地告訴她,不要對她癡心妄想;她甚至想過,他會耐心地安慰她,他們不合適,有更好的人在等她……諸如這類假得不像話卻能夠給對方保留情麵的話。


    但是,以她有限的想象力,她實在沒料到,他會立刻開了嘲諷模式,看熱鬧一樣看著她突然大白於天下的暗戀。


    出於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以他自大又惡劣的性格,確實會做這樣的事。


    這也是最傷人的事。


    我喜歡你,喜歡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樣迷戀,那樣狂熱,但這些在你看來,原來也不過是平添一些笑料而已。


    小油菜一開始是緊張又無措的,到後來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她難過得近乎麻木,像個小僵屍一樣站在那裏,對吳文的冷嘲熱諷和上下其手都沒有反應。


    吳文玩了一會兒頓覺無趣,他拉開她,按了樓層,兩人很快各歸各位。


    說實話,吳文有那麽一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太過了?不過他很快想通了,這不才剛開始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疼愛她。在與別人的聯係中,吳文習慣於把握主導權,這也是為什麽他在一開始發覺自己對小油菜動心之後能夠強忍著按兵不動。忍得這麽辛苦,等的不就是現在自由調戲這小蛇精病時的快樂嗎?他又豈肯錯過。


    小油菜回去之後,滿心的憋屈無處宣泄,隻好找藍衫訴苦。某些心情隔著手機和電腦是無法交流清楚的,當晚,她和藍衫約了一起吃飯。


    藍衫知道吳文早晚有知道的一天,但她和小油菜一樣,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這人也太不厚道了,同樣的爹媽,他跟他弟怎麽差這麽多呢!


    “你沒看到他那得意的嘴臉,你說他賤不賤,賤不賤啊!”小油菜瘋狂地吐槽著。


    “賤!”在未婚夫的哥哥和閨蜜之間,藍衫根本不用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小油菜滿意地點點頭,又問,“如果喬大神這樣對你,你會怎麽辦?”


    “我打斷他的腿。”


    小油菜打了個寒戰,朝她豎起大拇指,“得嘞,你才是這個。”


    藍衫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她敢口出狂言,是因為對喬風有信心。喬風的性格她太了解了,指望他嘲諷別人?


    但藍衫這麽隨口一說,小油菜卻是記在心上了。長久以來,小油菜一直是那種沒主見、不敢冒頭主兒,大事小事都喜歡跟藍衫學,以藍衫的行動準則為準則。所以藍衫這麽威武霸氣一下,小油菜就覺得士氣大振。


    第二天,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冷姿態去上班了。


    吳文找借口把她叫到辦公室,裝模作樣地討論了一會兒公事,又讓她給他倒咖啡。本來這不是她的分內事,不過小油菜以前也給他倒過咖啡,現在暫時忍了。她把咖啡端給他的時候,他伸手去接,兩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誰先抖的,總之咖啡杯哆嗦了一下,濃香的液體灑了出來,還好有托盤承接著。吳文把接過托盤放在桌上,又開始不依不饒了,“什麽意思,又趁機占我便宜是吧?不就是想摸手嗎,來來來,給你摸。”


    在小油菜眼中,他這副嘴臉簡直到了賤者無敵的境界。她大怒,一手扶著辦公桌,一手伸過去抓他。


    可是辦公桌太大,她抓不著……


    尼瑪!小油菜幹脆繞過辦公桌,走到吳文身邊,一手抓住他的領帶,用力向上提。


    吳文不得不直起腰,仰頭看她,“你幹嘛?想非禮我嗎?這裏可是辦公室,你悠著點……你至少得先把門鎖上吧?”


    小油菜咬牙,“再胡說八道,老娘打斷你的腿!”


    “……”吳文瞪著眼睛看她,吃了蒼蠅一樣。


    小油菜得意地鬆開他,拿起文件夾揚長而去。


    吳文在她身後不滿地抱怨,“長本事了你?”


    她用力關上門,在外麵握一握拳,嚇唬老板的感覺不能更美妙了,爽呆!


    裏頭的吳文卻有些失神。這個小蛇精病又在發什麽瘋?怎麽突然就從抖m變成抖s了?這畫風略顯不對啊……


    不過剛才被她扯領帶時他真的有一種全身過電的感覺。


    看來真是越陷越深了。吳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小油菜的抖s屬性像是一個強行吹起來的氣球,看著挺大其實裏頭空空如也,沒過多久這個氣球癟下去,她又變回了那個窩窩囊囊的肖采薇。


    她很擔心。她今天大逆不道地威脅了老板,老板會不會一怒之下開掉她呢?


    就算不開掉她,估計也會想辦法為難她,找機會給她穿小鞋。


    就算不在公事上為難她,他也完全可以在私事上嘲笑她呀……


    說來說去,這件事還是堵在了她的心頭,並沒有因為她那一句話的揚眉吐氣而消散。她默默地鬱悶了一個下午,晚上一下班就跑了。


    她前腳剛走,吳文後腳就跑到她辦公室找她,沒找到人,他問她的同事,“肖采薇呢?”


    “吳總,采薇已經走了。”


    吳文有些不滿,“跑得比兔子都快。”


    小油菜下班之後沒有回家,路上看到一個酒吧,她一拐,走了進去。


    她點了個三明治,喝了杯果汁,吃完之後就枯坐著喝啤酒。好吧,她來酒吧的目的就是為了借酒澆愁。


    小油菜喝得很慢——她知道自己那點酒量。酒吧裏的人漸漸多起來,有個歌手唱著不知名的歌曲,調子緩慢憂傷。小油菜失神地聽了一會兒,越聽越難過。


    她摸出手機,對著酒杯拍了張照片,然後發到微信上,配了一句爛大街的話:舉杯消愁愁更愁啊愁白了頭。


    這條略嫌做作的微信是給誰看的,她心知肚明。


    這杯酒喝完之後,還沒有人回複她,一種可以稱之為孤獨寂寞的情緒隨著酒液流入她的身體,滲進了她的血管。她又點了一杯酒,給藍衫發了條微信。


    這世界上真正能夠隨叫隨到的,不是男朋友而是閨蜜。


    小油菜:親愛滴,要不要來喝酒?


    小油菜:我在xx路的yy酒吧,你要不要來?


    可惜的是,她的閨蜜也沒有回複她。小油菜不死心,又給藍衫打了個電話。電話嘟嘟了好久,那邊才接起來,可是剛接了就又掛斷了。


    她覺得莫名其妙,又打了過去。


    這回倒是很快接了,不過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喬風:“今天晚上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小油菜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問道,“為什麽呀?”


    手機裏喬風的聲音突然遠了,他像是把電話拿開了,緊接著小油菜聽到他說,“寶貝兒,你來告訴她為什麽。”


    一聲“寶貝兒”,讓小油菜突然覺悟了。她有些尷尬,剛要說話,卻聽到電話那頭藍衫支支吾吾說道,“找姐有什麽事?嗯……你給我死開!不不不,沒說你,我說喬風呢……嗯……”


    “沒事,拜拜!”小油菜紅著臉掛斷電話。


    單身的人不理解人家成雙成對的家夥們夜生活啊!她默默地感歎,一時間又覺得無比孤獨寂寞冷。


    她又喝了兩口酒,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先後打發了兩個前來搭訕的男人,然後她接到了董立冬的電話。


    董立冬:“你在哪裏?”


    小油菜隻猶豫了一下,就道出了自己的坐標。她太難受了,太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了。


    這一頭,藍衫跟喬風嘿嘿咻咻完畢,倆人裸著身體貼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這是喬風的習慣,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和她超越肉體關係的親昵,除此之外,他還喜歡摩挲和親吻。雖然藍衫認為喬風精力太旺盛,但喬風本人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容易精-蟲上腦的人。他認為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包含了性,但遠遠比性要牢固。


    好吧,這種有點少女情懷又有點複雜的情感分析從來不是藍衫的專長,隨他去吧。


    藍衫情緒平靜之後,血液開始往大腦裏回流,她想起小油菜今天打的兩通電話。於是摸過手機。剛才她對那通電話的反應激怒了喬風,導致這臭小子動作有點激烈,現在最好以不惹他為妙。藍衫靠在他懷裏,一手扣著他的手,另一手看信息。


    然後她看到了小油菜關於喝酒的邀請,喬風也看到了。


    藍衫有點擔心,想給小油菜回個電話,但被喬風按住。喬風取過電話,撥了他哥的號碼。


    吳文:“藍衫,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嗎?”


    喬風:“是我。”


    吳文樂了,“你們倆連電話都共用了?真是不分彼此。”


    喬風不想和吳文廢話,“肖采薇在xx路的yy酒吧喝酒,你要不要去看看?”


    吳文低罵了一聲,“這神經病!”


    “你到底去不去?”


    “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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