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來到正王府就後悔了,這完顏正酸,不是一般的酸腐。


    見到趙桓開始還不怎樣,趙桓答應讓他做會寧府尹的時候,這完顏正立刻就給他做了一首詩。


    帝王北遊臨寒舍,


    漢人女真本一家。


    他日凱旋歸京時,


    瑤台相望送君歸。


    趙桓隻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首詩文筆稚嫩,馬屁十足。把大宋北征大金說成北遊,漢人女真本一家倒還算湊合,結果最後一句瑤台相望送君歸又表達對皇帝歸京後的不舍之情。


    趙桓握著完顏正的手:“正王啊,朕封你做會寧府尹,你需秉公辦事。你說得對,這宋金本一家。朕決定呢,還是讓巴赫烈做你的副手,那個散答不花。”


    散答不花慌忙站出來:“陛,陛下有什麽吩咐。”


    “朕升你為會寧府六品校尉,負責替正王爺辦事。秉公執法,保護好王爺安全。”


    散答不花大喜,這特麽就是天降餡餅啊。自己一個跑腿打雜的市井小卒,一個對時局不滿的憤青噴子。走了狗屎運居然認識了當今皇帝,如今還封了官拿朝廷俸祿。當下跪地大呼萬歲。


    趙桓對巴赫烈道:“巴赫烈,正王爺年輕。許多政事還需要有人輔佐,你就委屈一下做一個會寧府主簿師爺,輔佐正王爺處理政務。”


    巴赫烈也看出文縐縐的完顏正確實不是當府尹的料。於是躬身道:“謝陛下恩賜。”


    趙桓點了點頭:“上京呢朕還是任命女真官員來治理,望你們不負朕望,真正做到漢人女真是一家。”


    完顏正在王府差點被憋出病來,完顏晟在位之時將他幽禁在這王府。不準踏出府門半步,失去自由的日子真是煎熬難耐。趙桓一來就給他重獲自由,還封了府尹這麽個要職,怎能不高興。


    完顏正道:“陛下心胸勝過堯舜,小王定會日日為陛下祈禱。祈求上蒼保佑陛下萬歲萬萬歲。”


    趙桓笑了笑:“行了,朕沒事了。明日朕就要班師回京,先走了。”


    完顏正一揮手:“陛下,小王突然又詩興大發,再給陛下吟一首送別詩:天子禦攆將欲行……”


    “哎,行了行了。打住,詩呢你留著慢慢吟,朕先走了。”趙桓實在受不了,趕緊遁之。


    剛回到仁政殿,眾將麵色陰沉,都在等著趙桓。


    趙桓一驚:“發生何事了?”


    吳革道:“陛下,西夏亡了。”


    “什麽?”趙桓大驚。


    吳革繼續道:“合不勒率軍馳援西夏,僅僅一個月便將完顏杲部打的大敗。完顏杲被車裂,完顏宗傑歸降了蒙古。接著……”


    “接著怎樣?”趙桓驚問。


    吳革麵色沉重:“接著合不勒翻過手就開始進攻西夏都城興慶府,西夏國王李乾順被部下肖尊儒所殺,然後肖尊儒大開城門降了蒙古。”


    南宮憐兒也大驚失色:“陛下,那,那李姐姐怎麽辦?”


    趙桓心亂如麻,沒想到這蒙古人如此凶猛。李乾順的西夏軍怎地如此脆弱不堪?


    其實西夏經過母黨專政,國內早已腐敗不堪,李乾順登基之後就是個傀儡。好不容易熬死了皇太後,李乾順親征了,他也進行了一些改革,西夏也出現了短暫的中興之像。誰知接著宋金開戰,蒙古滋擾,西夏剛有點起色的國力瞬間又回到了混亂不堪的時代。


    加上完顏宗傑一入侵,西夏的弊端更是頻現。無力之下隻好求蒙,果如李百萬所言,求援蒙古正是引狼入室。


    合不勒進攻興慶府,兵臨城下。李乾順大呼:悔不聽李百萬之言。


    大將肖尊儒眼看西夏必敗無疑,就帶人闖宮殺了李乾順,將李乾順的人頭送到蒙古大營,並大開城門投降了蒙古。


    合不勒因此也封肖尊儒為西王。


    “肖尊儒?肖尊儒。”趙桓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偏偏就是想不起是誰。


    吳革慌忙道:“陛下,肖尊儒就是西夏的使者。”


    “是他!”趙桓猛然想起來了,肖尊儒作為出使大宋的使者,來汴京和談


    ,讓李思思嫁給自己的那個人。


    “陛下,陛下,李娘娘在殿外求見。”執事太監白金玖慌慌張張的進來說道。


    趙桓心亂如麻,李思思來肯定是求自己出兵為他父皇報仇。可眼下大宋剛剛滅了金國,國力尚在疲憊。將士也都厭煩了打仗,眼下唯有養精蓄銳休養生息才是目前最需要的。


    “陛下。”南宮憐兒與李思思交好,她想求趙桓答應召見。


    趙桓想了會兒:“告訴李娘娘,朕政務繁忙,無暇接見她,等朕有空再去找她。”


    “陛下,您還是見見李姐姐吧。”南宮憐兒還想再勸。


    趙桓冷著臉:“不見,你也下去。”


    南宮憐兒委屈的要哭出來,從進宮以來,趙桓對自己都是百依百順。此刻他突然變臉,心中隻感覺無限委屈,眼中含著眼淚看著趙桓。


    趙桓說完又有些後悔了,於是隻好溫柔的道:“憐兒,朕既為大宋皇帝,當為大宋子民著想。怎能為思思之事發兵呢,我大宋將士遠征疲憊,戰事再起的話,又將是生靈塗炭。”


    南宮憐兒聽他說的有理,當下不敢再說,擦了擦眼淚,躬身退出。


    眾將見趙桓冷著臉,無人再敢吱聲。


    執事太監白金玖惶恐道:“陛下,李娘娘她,她說陛下若不肯召見,她就跪在殿外不起。”


    趙桓皺了皺眉頭:“那就讓她跪著。”


    自來帝王多無情,看來這句話說的沒錯。趙桓的確是變了,他在乎的是他的江山。


    帝王之位一旦坐久了,人的性格真的會變。權利的欲望會侵蝕每個人都心,趙桓也不例外。


    眾將不敢說話,紛紛躬身退出。趙桓一個人坐在大殿上翻著書,旁邊太監白金玖誠惶誠恐的在一旁作陪。


    李思思就這樣跪著,跪在這殿外冰冷的地上,她的身後跪著那十幾名侍女。


    她咬著嘴唇,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也一點點的涼了起來。原來自己在趙桓心中不過就是一個政治聯姻的產物,陛下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夫妻之情。


    突然她感到身體一暖,有個人將披風披在自己身上。


    李思思回頭一看,隻見南宮憐兒拍著她的肩膀,也跟著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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