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千金人騎兵看到種家軍到來,哪還顧得上迂回。紛紛掉頭北撤。


    銀術可得知種家軍到來的消息差點從馬上掉下來,種家軍就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也沒這麽快啊。不由得有些起疑,於是縱馬親眼觀望。


    嶽飛帶的另外兩千宋軍騎兵馬尾綁上樹枝,遠遠的奔馳而來。塵煙滾滾,為首帥旗上一個大大的‘種’字。


    銀術可遠遠看到戰馬嘶鳴,遠處塵土飛揚,看樣子是種家軍主力到了。前車之鑒,完顏宗望那麽能打,都被種家軍砍掉了腦袋。當下魂飛魄散,縱馬便逃。剩下的金兵扔掉輜重跟著沒命價北逃。


    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完顏宗翰這裏就是種師道數百萬大軍已經追上來了。


    完顏宗翰本待不信,銀術可怕副帥治他個臨陣脫逃之罪,謊稱親眼所見,種家軍百萬大軍沒有,十幾萬主力還是有的。


    完顏宗翰大驚,金兵又一時難辨真假,紛紛扔掉搶掠而來的輜重沒命奔逃。大金西路軍雖然人數損失不多,但糧草輜重卻扔掉了大半。


    等完顏宗翰到達黃河北岸,手裏的人馬這才慢慢聚攏。等他明白過來已經晚了,這時候種家軍真的已經快到了。


    “吳革,朕命你查姚平仲夜襲案你查的怎麽樣了?”


    “末將已有些眉目。金兵壓境,四城緊閉,李綱大人曾經嚴令隻需進不許出。如緊急出城,必須攜帶官府文書還要留下出城記錄,一般人是不能輕易進出城門的。”


    趙桓大喜:“這麽說隻要查一下那幾日出城記錄就行了?”


    吳革躬身道:“陛下,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內奸既然能出城,自然有他的辦法,查出城記錄是查不出來的。”


    說到這裏吳革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但是當日執勤的城門官兵都已被下了大獄。進了天牢,不由他們不招。”


    趙桓一拍腦袋:“對對對,那城門守兵自然知道是誰出了城,給朕嚴查!”


    天牢從來沒這麽滿員過,關進來的都是守城門的官兵。


    吳革不用進去,用後腦勺也想的出來牢裏麵犯人會說些什麽。


    “冤枉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小的何罪之有?”


    典獄使有些肝顫,最近天牢不太平,上次皇上駕臨差點沒把自己嚇死。這次又抓了這麽多城門官兵。當下他小心翼翼的帶著吳革來到牢內。


    “嚷什麽!把你們抓來自有抓來的道理。你們平日攔門收費,欺壓百姓的事做得少了?你們哪個覺得冤枉了,站出來!”吳革大大咧咧的道。


    牢內的官兵立刻安靜了,都知道四城守門官兵是個肥差。平日往城內送菜送貨的,還有夾帶違禁品的,太監順了宮內寶貝偷城出賣的,都得給這些守門官兵孝敬孝敬。


    這皇上不會為這個將我們下大獄吧。下的還不是開封府尹的監牢,而是皇帝直屬的天牢。昏君果然就是昏君。


    吳革手裏拿著一張名單:“張大虎,劉三江。出來!”


    牢內兩個人站了出來,這些官兵都是被一撥抓來的。隻是把他們下了天牢,並沒有給他們換上犯人衣服。


    吳革吩咐獄卒:“把這二人帶到審訊室。”


    那倆立刻尿了,殺豬一樣鬼叫:“大人救命啊,冤枉啊!”


    審訊室誰人不知,那裏有一百種酷刑讓你生不如死,這張大虎劉三江怎能不害怕。


    獄卒拖著死狗一樣的二人帶往審訊室。


    到了審訊室,吳革一揮手:“給他們換上!”


    兩名獄卒扔過來兩身衣服。張大虎和劉三江一看,白色犯人服。


    這換上犯人服也就罷了,要命的是這犯人服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殺’字。


    這二人不傻,知道這是犯了死刑的犯人穿的,這是要殺頭啊。


    “大人饒命啊!”


    “小的冤枉啊!”


    吳革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他找了個長凳坐下,一隻腳踩在凳子上:“說吧,姚平仲夜襲金營之前,有什麽人出城了?”


    張大虎和劉三江對望一眼:“大,大人。小的真的不知。”


    “胡說八道!”吳革指著他:“本將已然查明,那日東門南門皆無人進出。西門是你二人當值,你敢說不知?”


    張大虎和劉三江眼見抵賴不過,紛紛跪地求饒。


    張大虎不住磕頭:“大人。是,是那李銳大人門客鄧圭,他給了小的們五百兩銀子,說是老母病重,想出城探望。”


    “樞密院事李銳?你就給他開門了?”吳革冷冷的道。


    劉三江跪也在地上拚命磕頭:“小的知道軍情危急。李綱大人嚴令,開門是誅九族的大罪。小的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啊。是,是……”


    吳革大怒:“吞吞吐吐,怕什麽!講!”


    劉三江一個哆嗦:“是都虞侯李邦德和中書侍郎王孝迪,他二人跟著來到城門口逼迫小的開門。西城門歸都虞侯李邦德所管,李邦德是小的頂頭上司,小的不敢不開門啊。”


    吳革倒吸一口涼氣,不曾想這裏麵牽涉這麽多。吳革繼續不動聲色的道:“都虞侯違旨,你二人為何不向李綱大人稟告?”


    那張大虎接著道:“小的們知道那是砍頭的大罪,第二天小的與劉三江想去找李綱大人。可到了李府才知李綱大人巡城去了,於是小的們就,就把這事給忘了。”


    吳革怒指著他:“胡說八道!你們去找李綱大人了?你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啊,大刑伺候!”


    張大虎一個哆嗦,雙手亂搖:“別,別。我說,我說。”


    張大虎沉吟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反正也是死,死也要拉幾個墊背:“是,是李邦彥李大人!”


    吳革暗暗心驚,李邦彥位高權重,當朝太宰,右丞相府。他居然是個奸細。


    “你是說是李邦彥也參與其中?”


    張大虎望著劉三江,二人點了點頭。劉三江接著道:“我二人知道李綱大人嫉惡如仇,搞不好會把我倆一同治罪。於是我二人又找到李邦彥府邸,心想李邦彥是當朝宰相,但比較好說話。於是將此事告與李邦彥大人。那李邦彥大人說知道了,百善孝為先,是他授意鄧圭出城的。李邦彥大人說道他被鄧圭孝心感動,冒著抗旨的危險讓孝子鄧圭出城。還給了我倆一人一千兩銀票。說是此事若張揚出去,皇上怪罪下來。他受責罰不說,我二人也得掉腦袋。是以,小的一直不敢再提此事。”


    吳革越聽越是心驚,這恐怕要牽涉出一樁驚天大案,自己做不了主,李邦彥可是當朝宰相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先奏請皇上再說。


    “來人!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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