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通現在很逍遙。身為禁軍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人稱馬帥。這是徽宗趙佶讓位前任命的。


    蔡京掌權時期,錢通就是其左膀右臂。蔡京倒了以後,皇帝沒有追究蔡京同黨。於是這錢通搖身一變,繼續做他的指揮使。


    身為一個禁軍馬軍都指揮使,錢通隻去過城樓巡查過一次。大多數時間他要麽在青樓,要麽在家裏宴請賓客。錢通另一個職位還掌管著全國各地禁軍選拔權,這也是蔡京給他的肥差。


    此刻的錢通正摟著他的小妾在家喝酒,這小妾是他從窯子裏花錢贖來的。


    錢通家裏有隻母老虎,在娘家的時候就人稱烈火姑姑,脾氣那叫一個火爆。錢通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把小妾娶回家,平日都是把小妾置在自己外麵的宅子裏。今兒正好烈火姑姑回了娘家,這才大著膽子把小妾弄來陪酒。


    這小妾本就是青樓窯姐兒,放蕩騷浪。她坐在錢通懷裏給他喂酒,錢通色迷心竅,手腳不老實的在小妾身上亂摸。


    這時管家急匆匆的跑來:“老爺,外麵來了客人。”


    被人打擾了興致,錢通有些不高興:“什麽人?讓他滾。”


    “他說他是禦前統製。叫什麽吳革,還帶了幾名士兵。”


    錢通一聽大怒,平日他就與吳革不睦。吳革這小子來了居然還帶著兵,分明是來找茬的吧。


    他一把推開小妾:“吳革?他帶著兵來幹什麽,想找死嗎?”自己就是禁軍指揮使,手下兵馬無數。這特麽吳革吃了豹子膽,居然帶著士兵來闖自己的府邸。


    “這誰在這大呼小叫的啊。”正說著吳革帶著幾名侍衛進來了。


    錢通剛想發作,一看嚇了一跳。他認得吳革身後的是禦前侍衛,皇帝身邊的近侍,這吳革前來肯定是奉了皇命來的,於是立刻沒了脾氣。當下陪笑道:“原來是吳統製,這吳將軍來我府上有何見教啊。”


    “奉皇上口諭,請錢大人走一趟。”吳革一副公事公辦。


    錢通心中竊喜。眼下這金賊南下,皇上肯定是召自己進宮勉勵幾句,說些讓自己好好保衛京城之類的話。到時候自己肯定會裝出一副忠肝義膽,誓死效忠的形象。搞不好皇上一高興,還會給自己升官。


    於是錢通又跟著笑到:“那就有勞吳將軍了。”


    當下錢通跟著吳革往府外走去,剛走到門口。隻見一大隊侍衛衝進了自己的家,然後把家眷趕出了府內,接著侍衛把府門給貼上了封條,圍住府邸。


    錢通大驚失色:“這,這是什麽意思?”


    吳革嘴角一笑:“奉皇上之命,查抄錢府。”


    錢通心中一慌,早有侍衛在他背後把鐵鐐往頭上套去。


    錢通身為馬軍都指揮使,功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正是狗急跳牆,眼看不妙,錢通一個縮身躲開侍衛的鐵鐐,他想跑。


    於是侍衛們拔出大刀將錢通圍了起來,錢通赤手空拳與侍衛們搏鬥在一起。


    錢通雖說是功夫不錯,可這些大內侍衛哪個不是武藝超群。錢通與侍衛鬥在一起,吳革並未插手。他到要看看這錢通有多大本事。


    一名侍衛揮刀砍去,錢通一個轉身躲了開來。隨手一抓,抓住侍衛手腕。侍衛吃痛鬆開了手中大刀,錢通順勢搶過大刀架開另一名侍衛。


    武器在手,錢通瞬間擋開數名侍衛的進攻。他一個翻身往東北角搶上,他想逃。


    吳革飛身而起,擋在了錢通前麵。吳革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剛才錢通一出手他就發現此人不是自己的對手。


    若說這錢通其人本身功夫還是不錯的。要不也沒那麽容易爬上馬軍都指揮使的位置,他就如那蔣門神一般,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吳革早就發現他下盤虛浮,於是拔出佩刀專往他下盤攻去。


    錢通眼見吳革向自己下盤攻來,刀法淩厲。不由得有些心慌,他不住後退,後麵的侍衛業已攻了上來。


    錢通不敢戀戰,他揮刀架開吳革,反手一刀往吳革頭上砍去。吳革早就看清他的來路,單刀架住,一腳飛起,重重的踢在錢通胸口。


    錢通被一腳踢飛,手中大刀扔在了地上。“趴!”的一聲摔在了幾名侍衛跟前,那幾名侍衛紛紛搶上,將大刀架在錢通脖子上,又有侍衛拿過鐵鐐將他鎖上。


    錢通畢竟是武將,沒有蔡攸他們那麽軟弱。既然被抓,他也隻好認栽。一聲不吭的被侍衛押著往天牢走去。


    錢通沒有喊冤,看來他知道自己犯的那些罪行,光是吃空餉,私收賄賂,八處豪宅,還有自己那條商業街,靠自己的俸祿八輩子也賺不了這麽多。隨便一條都夠他掉腦袋的。


    錢府外早已聚集了無數百姓,他們議論紛紛,看來這皇上又開始拿大臣開刀了。


    皇宮,紫宸殿。


    “皇上駕到,眾臣早朝!”


    趙桓知道今日的早朝不會平靜,前線戰敗的奏折如雪片般飛來,滿~文武大臣都在議論。大多數人都是傾向主和。


    “吾皇萬歲,萬萬歲!”


    趙桓冷著臉:“平身。”


    還沒等眾臣站起,白時中就站了出來。他手裏拿著笏板揚長頓挫的說道:“陛下,眼下金人西路軍已經攻入太原。金人東路軍更是長驅直入,郭藥師降,宋燕山府防衛崩潰,攻真定府,克信德府。不日即將到達京師啊。”


    趙桓嘴角抽搐,大吃一驚:“金賊東路軍怎地如此迅捷,朕怎麽不知道。白左丞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時中慌道:“陛下,昨夜金人西路軍的奏折已達政事堂。值班中書侍郎何進因怕打擾皇上休息,是以將折子給壓下了。”


    “砰!”的一聲,趙桓踢倒了腳下的金絲軟凳,那是宮女為皇上早朝時放腳的腳凳。


    眾臣嚇了一大跳,天威難測啊。


    “何進人呢?”趙桓怒問。


    白時中戰戰兢兢的道:“何,何進昨夜在政事堂執勤,一大早已回去休息了。”


    趙桓怒指著白時中:“這麽重要的折子,八百裏急報。你們竟敢給朕壓下來,朕的休息就那麽重要嗎。重的過我大宋江山嗎!啊!”


    白時中渾身一哆嗦:“皇上息怒。”


    一眾大臣跟著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趙桓輕輕的閉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息自己的怒火:“傳旨,以後若有急報。無分時辰,皆需報奏與李綱。若是軍情急報,皆需奏報與朕。著令中書侍郎何進重打二十大板,罰其俸祿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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