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少年的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變成空白。


    很多人都看到了,剛從車上下來的黑發少年像是神經都崩掉了,發出嘶啞的悲鳴,瘋狂的向前方跑去。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


    他臉色徹底灰敗下來,衣著單薄的跪坐在雪地裏,握住仙仙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裏,顫抖的嗓音響起:


    “疼不疼?……我帶你去醫院,120,我打120。”


    他拿出手機,手機卻從顫抖的手裏滑落下去,一向張揚肆意的少年紅著眼睛看向路人,哀求道:“誰幫我打下電話……”


    滾燙的鮮血在雪地上蔓延。


    鮮紅的像是要纂刻在人心裏。


    他說完就把目光轉回仙仙臉上。


    她蒼白的臉上滿是血跡,驚心動魄到了極點。


    一滴淚水從少年眼眶裏落在仙仙的臉上。


    這是他人生中頭一次落淚。


    似乎是那淚水太燙了,仙仙痛的抽氣,但眼睛睜不開,隻能依靠著最後一點力量,把頭栽在他懷裏。


    她沒想到他會那麽早來,讓他看到這一幕。


    “對不起。”


    氣若遊絲的聲音響起。


    “沒想,讓你看到這一幕。”


    夜吹抱著她,又一滴淚落在她臉上。


    仙仙眼皮顫了顫,終究還是沒能睜開,他把臉貼在她臉上,是滾燙的。


    她費力的吻了一下,沒有輕聲說不要難過的話。因為那對他們毫無意義。


    她隻是輕聲道:“我喜歡你。”


    夜吹嗯了一聲。


    她又慢慢地說:“……夜吹,做個好人。”


    夜吹沒有說話。


    淚水接二連三落地更快。


    在跳樓的那一刻,她在這個世界的人生就結束了。


    仙仙想,夜吹,不要哭了,我們還會再見的。


    有無數個未來,等你改變。


    可她說不出話了,隻能把唇輕輕的蹭了下他的臉,輕微的呼吸,戛然而止。


    曾經在滑冰場說過:“男人不能說疼”的少年。


    此時,握住她冰涼的手,嘶啞的說:“可是我好疼啊。”


    怎麽死的不是我。


    他沙啞的聲音難聽極了,把自己的臉貼在仙仙的臉上,“好疼,我好疼啊。”


    為什麽死的不是我。


    好像心髒在那一瞬間破碎掉了。


    渾身所有力氣都被抽掉了,大腦也壞掉了,隻會重複這一句。


    “我好疼。”


    好想死。


    中途有人拉開他,他卻死死的抱住懷裏冰冷的人。


    他也想,和她一起死在這個冬天。


    死在今天。


    “……”


    對不起。


    夜吹想。


    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是我的錯,我應該一直一直守在你身旁。


    如果人生能重來。


    他從最初的最初就會好好對待她!


    壞脾氣他改。


    壞習慣他改。


    他要超越大哥,從時光的開始就守候她!


    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不發瘋。


    他想當她的英雄。


    他想為她變好。


    可是……


    沒有如果了。


    他把臉埋在她滿是鮮血的肩上,像個孩子,不停的流淚。


    天色很快陰沉下去,漫天飛雪。


    興許青春裏的感情從沒有圓滿。


    她就像是一道月光。


    從此。


    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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