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熟悉的冷凝香氣,季鳳霖手中的劍叮地一聲落在地上。


    他不由自主僵住身軀,眼睜睜看到自己身上的血汙,將仙仙一塵不染的雪白衣袍染上濃鬱顏色。


    他慣性收起一身戾氣,倉皇的幫她擦了擦衣裳,越擦越髒。


    “師尊……”


    師尊來找他了。那月華的話,果然是騙他的。


    少年微微抬眸,眼眸有些猩紅。


    對上熟悉的清冷麵容,季鳳霖心裏先是升起一種濃鬱的毀滅情緒,心魔控製不住的在他心裏咆哮,讓他拖著這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起墮落,讓他毀滅一切,毀掉她和他。


    季鳳霖抓住仙仙的衣袖,用了極大的氣力才沒把自己猙獰的模樣展露出來。


    “玉陽!?”看到劍下少年被人救走,青劍真人憤怒的順勢看去,自然看到熟悉的雪袍身影。


    “這少年是你的徒兒,亦是殺害我焱兒的魔修,難道你要為個區區魔修,毀掉自己的名聲麽!”


    兩人的親近姿態讓青劍真人震怒不已。


    “我的徒兒,自然由我護著。而誰是凶手,目前還未可知。”仙仙帶著季鳳霖站在飛劍上,目光匆匆掃過地上的殷焱屍身,語氣清冷說道。


    但除了銀河誰也不知道,仙仙心裏已經炸了。


    今早走的時候還完好無損的少年,如今渾身浴血,魔氣縈繞。


    若她晚來一步,季鳳霖定要身首異處了,仙仙如何能不生氣。


    銀河慫的不敢出聲。


    青劍真人說:“還未可知?我和眾弟子親眼所見這魔修發狂,凶手除他以外還能是誰!”


    季鳳霖殺了月華和劍宗弟子,這裏上百雙眼睛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當著眾人的麵都這般嗜血如狂,一劍殺一人,那麽殺死殷焱的定是季鳳霖無疑——青劍真人和所有劍宗弟子都這樣想到。


    青劍真人發出最後通告:“玉陽,本宗主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魔修孽徒,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不顧我們多年交情了!”


    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趕來,空中的禦劍弟子起碼有上千名,黃山道長等元嬰大能的氣息也迅速接近。


    “師尊要把我交出去麽?”凝視著仙仙清冷如玉的側臉,季鳳霖緩緩展開一個乖巧的微笑,在滿臉血汙下,也能看出他的坦然:


    “阿霖會遵從師尊的一切決定。”


    “人不是我殺的,但隻要師尊要我死,阿霖願坦然赴死。”


    半年前的那道選擇題似乎再次上演,她到底會選擇師門還是會選擇他。不管是如何選擇,都會帶給兩人翻天覆地的變化。


    季鳳霖緊緊抓住仙仙的衣袖,心裏情緒卻未泄露絲毫。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眾人都是修士,立馬把季鳳霖的話收入耳中。


    不知從誰開始,有人喊道:“交出魔修!”


    “交出魔修!”


    無數異口同聲的呐喊形成一股聲浪。


    又裹挾著一種逼迫意味。


    隻見仙仙臉色越來越冷。


    季鳳霖悄悄的想。


    這些修士都是虛偽的一丘之貉,師尊還成什麽仙,與他一起入魔,逍遙自在,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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