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黑暗蒙蔽了雙眼,變得扭曲似蛆蟲。我發瘋一樣想追逐她的身影,嫉妒和愛慕瘋狂蠶食我的心,令我日漸墮落——季鳳霖]


    -


    七月十九。


    季鳳霖永遠都會記得這一日。


    天陰沉沉的,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他被長兄提著頭發,從臥房生生拖到了前堂門前。


    當著宗族長輩的麵前,長兄將他摔在冰冷的土地上。


    頃刻間,大雨磅礴落下,像是鋼針一樣砸在他的身上。


    眾人隻見——


    少年衣衫單薄,發鬢淩亂,卻無法掩蓋他毀滅性的美貌,還有他雙目裏兩束幽火般,濃烈的恨。


    季鳳霖的眼神令長老心尖一跳。


    不,他怎麽會被個半大的少年嚇住!長老掩飾性的厲聲發問:“季鳳霖!你說,你今日做了什麽?!”


    季家老大半蹲下,掐著他的脖子讓他無法作答。


    轉而,替他溫和出聲:“回長老,季鳳霖今天殺了二弟。”


    宛如審判般,有人大聲道:“上家法!打死這個弑兄的不肖子孫!”


    兩名小廝提著足有少年大腿粗細的板子,和漆黑的長凳前來。


    季鳳霖被扣在長凳上,板子淩厲而下,一陣陣令人心驚的皮開肉綻聲,回蕩在院子裏。


    所有人都笑吟吟的旁觀著,人人都長著一張天生的笑麵,卻無法掩蓋纂刻於骨子裏的刻薄,勢力和醜陋。


    好恨……


    好恨啊。


    季鳳霖咬碎自己的嘴唇,把痛吟聲合著血胡亂吞入腹中。


    他眯起狹長的鳳眼,牢牢地盯著那些人,透著驚心恨意的話從他唇齒間迸發:“我——我為何會殺了那個人,是因為,他侵犯我娘!”


    季鳳霖的娘,青樓出身,容貌冠絕京城,被季家老爺納為小妾,因美貌榮寵不衰。


    但上個月,季家老爺死在家外。


    因此,兩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欺負到沒了靠山的母子頭上。


    孤兒寡母,又怎能抵抗得了季家的正統繼承人。


    他們……把他娘按在床榻上,做盡那變態的事。


    他被綁在椅子上,目呲欲裂,瘋狂掙紮。


    他娘痛呼著,倉皇的說:“阿霖,別看……別看。”


    季鳳霖狠狠地閉上雙睛。


    他遲早要殺掉這兩個畜生!


    終於,他逮住了機會,殺掉了其中一個畜生。


    卻沒攔住他娘上吊自縊的舉止,他則被拖到了這裏。


    “……”


    聽到季鳳霖準備道出真相,季家老大不緊不慢的用白布堵住他的嘴。


    隨後,在他耳邊溫聲說道:“鳳霖,你要記得,這裏是京城季家,不管是你的寵妾娘,還是你,我都能隨手處置。”


    “——因為,你們是弱者。弱者,就該死。”


    季鳳霖眼中恨意刻骨,他抬起頭顱砰地一下撞在季家老大的嘴上。


    “唔。”


    季家老大往後一仰,抹掉唇上的鮮血,指著季鳳霖充滿惡意的喊:“打!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我的!”


    伴隨著一聲聲肉響,少年身上血肉紛飛,意識遠去……


    卻在這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宛如梵音而下。


    “誰是季鳳霖?”


    渾渾噩噩間,季鳳霖看到一道縹緲如仙的身影,撥雲而來。


    萬丈烏雲刹那間沒了影子,所有人都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穹。


    那人一身寬大的白袍,麵如桃花般絕豔,可因為身上漠然的氣息,把攝人心魄的容顏削弱了許多。


    昏迷的前一刻,季鳳霖不由自主的想——


    這世上,竟然有男子生的比我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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