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齊阿姨的電話,我就下樓開車出了廠區,到銷售科門口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喊著潘卓婷一塊去的,可是,後來一想也不妥。因為宋麗是她的姑媽,在必要的時候,她會替宋麗說話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說活會有曖昧,身體也可能有親昵的接觸,齊阿姨和趙彤彤看到或聽到,都不好。所以,我沒有停車,直接就往齊阿姨家開去。


    到家後,我站在大門口,聽了一下裏麵的動靜然後,我就用鑰匙開了大門。剛進客廳,我就看到趙彤彤和齊阿姨坐在一起,宋麗自己坐在她們的對麵,低著頭吃瓜子,趙彤彤和齊阿姨好像是在說著什麽。我進門後,趙彤彤就和我打招呼:“小趙,我知道你忙,就自己打車過來了。”


    “阿姨,我還以為你也去了桃源縣那,原來你沒去呀?”我問道。然後,就要坐在宋麗的身邊。


    我屁股還沒有著沙發,宋麗就立即站了起來,說:“小趙,你可回來了。走,你送我去找婷婷,然後把我們送到車站,現在就去潘卓婷家。”說著,就到了門口。


    趙彤彤和齊阿姨都站了起來,齊阿姨緊走幾步,就站在門口,用兩隻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小宋,你這時候可不能走,飯菜馬上就要做好了,要走也有等吃了飯再走。”說著,就往沙發上推著她坐下。


    宋麗不坐,說:“阿嬌,我吃不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難受。”


    趙彤彤立即往前一步,關心地問道:“小宋,你的胃不舒服嗎?很難受嗎?一定是水土不服,我的包裏有藥。吃完飯吃上兩片就好了。”說著,就去拿包找藥。


    宋麗沒有理趙彤彤,繼續對我說:“小趙,你不想送我去找潘卓婷也行,就給我找輛出租車過來吧。不給我找,那我就步行。總之我是要走的。”


    我有點為難,不知道該怎麽做。這時,趙彤彤找到藥瓶放在了茶幾上,又對宋麗說:“這藥挺管用的,吃完飯吃上兩粒就不難受了。”


    趙彤彤不知道宋麗是哪裏難受,她是心裏的病,胃藥是不會治心病的。看到宋麗執意要走,趙彤彤就又說道:“我剛來你就要走,這不是嫌我來嗎?你不給我麵子,那你給阿嬌個麵子行嗎?知道這樣,我就晚上來了。”


    宋麗還是沒有說話,就掙脫開齊阿姨往大門口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後麵,也往外走去。大門打開的時候,趙彤彤也追了上來,她抓住宋麗的胳膊,開玩笑地說道:“小宋,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吃飯能用多長時間,就不能堅持一會兒?你這樣讓我們大家都有點掃興。”


    “我是過分,是讓你們掃興了。可是你們是一家人,我一個外人在這裏摻和什麽?”說著,就到了車跟前,拉開了車門。


    我上車後,剛要啟動車,就聽到趙彤彤喊我:“小趙,你下車,讓你宋阿姨自己步行去!”趙彤彤這次說話,雖然是用一種很知己很熟悉的語氣,可是,在宋麗聽來,卻是相當的刺耳。


    於是,宋麗就對著她喊道:“趙彤彤,你還真夠意思,他是你的親生兒子,當然要聽你的話,那好,看我步行去!”說著,就要推門下車。


    我伸手過去,連同把手和她的手一塊攥住了:“阿姨,你鬆手,我去送你。”我的聲音很低沉,但卻很堅決。宋麗看了看我,就把手抽了回來。然後,我緩緩地拿回手,說:“阿姨,你坐好,我開車了。”


    於是,我啟動發動機,慢慢地離開了。從眼睛的的餘光裏,我看到了趙彤彤那疑惑和吃驚的雙眸。


    下了坡開上馬路以後,宋麗好像是才平靜下來,她說:“我以為你會聽趙彤彤的話,不去送我的。其實,我說是步行,我才沒有那麽傻。我拐出阿嬌家大門口,就給婷婷打電話,讓她打車來接我。不過,你的作為讓我挺感動的。違背你親媽的意誌,堅持來送我,你就不怕彤彤不高興?”


    “阿姨,趙彤彤不是真心不讓我送你,也不是真心讓你步行的。她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你聽不出來嗎?”我說道。


    “聽得出來,可是,我是真不願意和她一起吃飯。看到她,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其中的原因,你也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其實,有些事情,我是不該當著你的麵說的,因為趙彤彤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會生氣吧?”宋麗問我。


    “阿姨,我不生氣,也沒有放在心上。你們上一輩的感情糾葛,我們沒有資格評說。而且,從萬元虎這裏論起來,不管我是不是承認,也不管趙彤彤說我姓趙,和萬元虎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事實上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所以,你和趙彤彤在我的心目中,是平級的,都是我的長輩,她是我的親生媽媽,而你,我也是應該叫媽媽的。”我說的很慢,可能是從心裏說出的話,宋麗聽到後,真的受到了觸動,竟然沉默不語起來,我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雙頰上已經滿了淚水。


    在快到工廠的時候,她才說道:“小趙,謝謝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我真的很激動。你是好孩子,對養父母,知道感恩,對趙彤彤,也是十分的尊敬和喜愛。在你心裏,我跟趙彤彤一樣的位置,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聽了都高興。”


    “阿姨,我沒有必要說虛謊的話,我怎麽想就怎麽說。馬上就到地方了,你下車,還是我把潘卓婷喊出來?”說著,我就把車停在了銷售科門口。


    她說:“我不進去了,你去把婷婷喊出來吧。”


    我答應一聲,就下了車,進門後,沒有看到潘卓婷,我就去了辦公室,一看她正在和小葛說話,我就說:“小葛,你回來的正好。潘卓婷的姑媽過來了,潘卓婷要陪她回家一趟。”


    潘卓婷一聽,立即就站了起來,問我道:“真的?她怎麽這時候過來了,你不是說明天早晨跟你一塊來嗎?”


    “情況有變。現在在外麵車上等你那。”我說。接著,就跟我出來了,到大廳的時候,我才對她說:“是這樣,趙彤彤上午突然去了陽陽家。齊阿姨給我打電話後,我就接著回去了。宋阿姨一看見我,就讓我來送她,還說我不送她,她就步行。於是,我就送她過來了。”


    潘卓婷就說:“那你送我們去車站吧。”


    “上車再說吧,不行我就去桃源縣送你們。”說著,我們就一前一後出門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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