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房間,躡手躡腳的走到院子東側的養雞圈裏,白天的時候我看到有十幾隻老母雞,還有兩隻紅冠子的大公雞。不用問,母雞是用來下蛋的,公雞是過年的時候宰了吃肉的。冬天的時候大部分母雞是歇窩不下蛋的,但是,我媽媽舍得喂食,這些母雞大部分都在下蛋。隻不過我媽有可能都撿走了。我是存著僥幸心理,萬一在天黑的時候有下蛋的,我媽來不及撿,說不定就能找到一個。


    於是,打開柵欄,走到雞窩那裏,伸手進去摸索了一下,還真有兩個,我大喜,就拿了一個回了屋。然後,迅速的插上了房門。


    在明亮的電燈光下,我把雞蛋放在桌麵上,然後就學著我媽的樣子,讓雞蛋的小頭朝下,開始豎雞蛋。可是,翻來覆去的就是立不住。忽然又想到,我媽是要念叨著名字才行,於是,我就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道:“恬恬,如果是你又附在了我的身上,那就讓我把雞蛋立住。你不讓我送你回去,我就不送,但是,最起碼我要知道是不是你?恬恬,恬恬,是你你就立住!”


    好久,雞蛋也沒有立住,這時候,我就有點灰心,看來不是恬恬,一定是別的野魂遊鬼。可是,是誰和我這麽親呢?我一邊撥動著雞蛋,一邊思考著,忽然,雞蛋站立住了!這是咋回事,剛才沒有念叨恬恬的名字,怎麽還能站住呢?於是,我拿起來又重新豎立起來。結果,在我腦子一片空白、誰也沒想的時候,雞蛋又站立住了。


    我反複的試了很多次,有時候隻要把雞蛋放桌子上就能站立,有時候要試著豎幾次才能站住。不管怎麽說,我默念恬恬的時候,雞蛋能站立,在什麽也不想的時候,也能站立。我笑了,看來我媽也是封建迷信在作祟,用這種方法,完全是在騙人。不過,老一輩就這麽傳下來的,不是我媽的發明,根本就不能怪她。


    知道這是騙人的把戲以後,我苦笑一下,什麽鬼魂附體,都是自欺欺人。可是,推門的聲音又怎麽解釋呢?我正思襯著要睡覺的時候,忽然,那推門的動靜又響了起來。於是,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沒有開門,而是從玻璃窗裏往外看去。剛才看的時候,是沒有開燈,這回因為開著燈,外麵的任何東西都能看得見。正眼看去的時候,什麽也沒有,可是,一低頭,去發現我家的那隻黑色大貓前爪張放在門板上,一隻撐著,一隻在拍著。


    這下,終於弄清楚了一切。我家的貓平時都是在這個屋裏的,由於我回來以後,貓就沒地方去了,可是,外麵又冷,就推門想進來。可是,由於我很久沒在家,貓和我已經變陌生了,所以,看到我開門後,就被我嚇跑了。現在因為開著燈,我看了個明白,於是,我用手突然從裏麵拍打了門板一下,貓聽見動靜,“嗖”地一聲就竄了。


    看來人不是被鬼嚇得,都是被自己嚇得。


    於是,我這才重新上床,放心的睡覺了。既沒有什麽鬼魂附身的事,也沒有立一下雞蛋就知道是誰的說法。至於恬恬在關鍵時候向我顯現的事,完全是我的一種幻覺。因為都是在那種關鍵時刻,是我感到不怎麽光彩,感到對不起恬恬,所以,就出現了幻覺。


    這樣想了以後,我很快就坦然的睡著了。


    第二天,我媽真是在十點鍾以後過來喊得我,可是,我卻眼也沒睜地說:“媽,困死了我了,我隻想睡覺,哪裏也不要去了。”


    “你不是說要去恬恬的墳墓的嗎?”


    “不去了。”說著,我翻了個身就繼續睡覺。


    媽媽一看我不起,也沒有辦法,就回堂屋去了。


    剛睡著不久,就被一陣說話聲吵醒了,時間不大,我媽又過來喊我,說是警察要找我。我這才起床,然後進了堂屋。果然看到兩個警察在椅子上坐著,他們對我說,昨天晚上突擊審訊了劉虎的爸爸,他已經全部招供,和視頻上的沒有太大出入。今天一上班,就來到了毯子峪,找受害者的家屬了解和落實有關情況。並且也讓嫌疑人到作案現場進行了指認。現在案件已經基本弄清,下午就送看守所,問我還有沒有什麽要求。我說道:“我既然費這麽大的氣力,找到了凶手,就是希望你們能夠主持公道,把這個混蛋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這個要等判決。但是,這個人作案手法殘忍,社會影響特別惡劣,一定會嚴懲的。”說完,還對我進行了表揚和感謝,然後就走了。


    他們走後,我一想不好,他們去找了恬恬的父親,一定是說明了來意,他們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麽樣子,於是,就就出門往恬恬家跑去。


    由於帶劉虎的爸爸到池塘那裏進行了現場指認,警察又去了恬恬家,現在大街小巷裏都是人,有大聲咒罵的,也有在小聲嘀咕的,都在為恬恬的被害感到氣憤。這種事情在我們村稱得上轟動,自古以來怕是也沒有發生過這麽大的奇案。


    到了恬恬家以後,院子裏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看到人,我喊了一聲就進了堂屋,可是,也沒有人。我就又喊了一聲,恬恬爸爸才在裏間屋裏問道:“是醜兒嗎?”


    我說是我,然後,也進了裏間屋。進門後,我看大伯正抱著大娘的頭在哭那。我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們。好久,大娘才哽咽道:“老頭子,恬恬死的太冤太慘了,可是,人死不能複活,醜兒給恬恬報了仇,咱們也應該感到安慰才對,老頭子,我沒事,不哭了,你出去招待醜兒喝茶吧。


    恬恬爸爸就起來,拉了我的手一下,去了堂屋。我也跟著出來,他就對我說道:“醜兒,從一開始我就感到很不真實。說實話,我在心裏一直懷疑是你幹的。父女倆吵架,我就是真的生氣打了她,她也不會去尋短見的,因為我是她的親爸爸,有再大的冤屈,也會原諒我的。”


    聽他這麽一說,我感到脊梁骨都在發冷。怪不得在打撈恬恬屍體的時候,他蹲在一邊好像冷冷得看了我很長時間,我有覺察,但是,因為救恬恬心切,也沒有顧得上細琢磨。現在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明白,他把我當成了殺害恬恬的凶手。於是,我就問道:“大伯,你怎麽會懷疑我呢?”


    “這還不明擺著,恬恬和我吵了一場以後,就去找你了。在你家說話不方便,你們就去了池塘那裏。當時,你很生氣,非要帶她走。恬恬懂的孝順,不願意偷摸的跟你跑到廣州,想等我答應了再去,可是,你等不得,就對她動了手。恬恬不是你的對手,或者是覺得你不會傷害她,就沒有還手,結果,就被你推進了池塘。不管是故意還是失手,反正她掉進池塘裏淹死了。你就整理了現場,給人是恬恬自殺的錯覺,就跑回了家,你還記得的是你在天剛放亮,就跑來喊我的嗎?”


    原來我還背著這麽一個黑鍋,恬恬爸爸的想法還真是大膽,把我當成了殺害他女兒的凶手,於是,我就又問道:“大伯,你懷疑是我,為什麽沒有報案?也沒有把我怎麽樣呢?”


    大伯擦了一下眼睛,說道:“我隻是懷疑,沒有證據。你在恬恬死後,忙前忙後的,我也動搖過自己的想法。後來,你又給我錢,還說供養我們老兩口子到死。我雖然恨你,也看你不順眼,可是,也需要你的資助,所以,就遲遲沒有把你怎麽樣?”


    “大伯,那你想過要對我采取措施,給恬恬報仇了嗎?”


    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想了,而且是一個周密的計劃。”


    我就屏聲靜氣,聽他講出了他要把我滅掉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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