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彤彤安排廚房,為我和陽陽的到來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她對陽陽說:“按道理應該請你去外麵的豪華酒店吃飯的,可是,考慮到我爸的感受,還是在家裏一塊吃吧,因為我爸身體的原因,不願意出門。如果我們出去,隻能把他留在家裏。”


    陽陽就說:“阿姨,還是在家裏感到親切,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多熱鬧,多開心。”


    在快開飯的時候,萬元虎和她表姐來了,心兒和他爸爸阿三、媽媽豔豔也來了,然後就進入了餐廳。趙總老是抓著我的手,在就坐的時候,也是讓我坐在了他的身邊。陽陽因為是客人,被安排坐在了趙總的右邊,我在趙總的左邊。這時,我發現陽陽不時地看心兒,就好像一直不認識她似的。我擔心陽陽不小心說出什麽,那樣的話,心兒一定會對我很生氣,自己也會傷心。不過,我相信陽陽是有克製的,不可能對心兒說什麽的。


    這一桌人,沒有不知道我是誰的,可是,現在卻都在回避這個問題。在吃飯前,趙彤彤還把陽陽叫到臥室裏,問了關於我們相認的事情,問陽陽做通工作了沒有,陽陽就把實情說了出來:“彤彤阿姨,看來是有困難。我和小趙一商量,他就堅決反對。就是認他當幹兒子的事,他也一口回絕了。”


    趙彤彤就有些無計可施了,她說道:“他現在沒有頂撞我爸,我就對他很滿意了。那就不強求了。我爸也知道他就是震宇,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算是都在心中默認了吧。不過,我是希望他能和我們相認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他留在青島,然後去大學裏開設的老總培訓班裏學習個一年半載的。這樣,他各方麵的水平,就會有根本的提升。”


    “阿姨,通過他突然回家這件事,對他觸動很大,他不是傻子,會吸取教訓的。認你這個媽媽隻是個時間問題,我想不會太久的。你就再給他一些時間吧。”陽陽說、“陽陽,在廣州,就拜托你多給他一些關照吧,你了解他,他也聽你的。”


    “你就放心吧,我會幫他的。”陽陽說。


    正是趙彤彤和陽陽有了這一番交流,所以,趙總想再把我喊成震宇的時候,趙彤彤都會提醒他。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吧。不過,當說起恬恬滑進池塘淹死的事情後,大家都有不同的表現。趙總、豔豔、柳姑娘、宋麗不認識恬恬,也就沒有什麽反應,阿三和恬恬是一麵之交,這次和萬元虎去救我們的時候,才見過恬恬,他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在這中間反應最大的,就是心兒了。她坐在餐桌的對麵,凝視著我,感覺到吃驚的同時,好像還有點若有所思。


    果然,在吃完飯後,心兒拉我到一個角落裏,問道:“恬恬真的死了?”


    我小聲說:“這種事情還能有假?”


    “滑進了那個池塘裏淹死的?”她歪著頭問我,一臉的不相信。


    “她先踩到黑泥上,然後就跌進了水裏麵。派出所都去人勘察過了,是千真萬確的。”我說道。


    她搖著頭說:“我感覺沒有這麽簡單,應該是有人把她推進池塘的。”


    “沒有人,大晚上的誰去那裏?再說,派出所也勘察過了,沒有第二個人的足跡。”我說道。


    “那就是遇到鬼了。”心兒說著,就要拉我出去:“你出來一下,我跟你好好說說。”


    可就在這時,豔豔喊她:“心兒,我們回家了。”


    心兒就說:“你們先走吧,我待會兒再走。”


    豔豔就喊道:“我們怎麽走?步行嗎?”


    心兒隻好說:“好吧,我去送你們。等送完你們,小廖就又會瘋了一樣的打電話讓我回家。”然後,又小聲對我說:“那就明天有機會再跟你說話吧,我先走了。”


    他們三口走了以後,客廳裏就變得輕鬆多了。後來,宋麗和萬元虎也走了。他們對於現在的這種狀況,都感到很尷尬,也就是說太遷就。不能提找到震宇的歡呼和祝賀,也不能談我的身世,關於恬恬的死,說過去一遍,也不能再說了。其他的話也感覺不太適宜,隻是和陽陽談一下阿嬌,談一下媚媚,別的也就隻能是憋著了。


    都走了以後,趙總好像還有千言萬語對我說,就在他就要開口的時候,趙彤彤就過來說道:“爸,你去休息吧。”


    “你這孩子,我要和震宇,不,是小趙說話,那你讓我去睡覺,我睡得著嗎?”說著,就問我:“孩子,聽彤彤說,你在廣州做的不錯,現在又新建了製鞋廠,而且,還做了一個外單,為總公司解決了庫存問題。看來,你還真是和製鞋有緣。我做了一輩子鞋,彤彤從小就幫我,你雖然在廣州,可是,也是做鞋子,賣鞋子,這不僅僅是巧合吧,真的從根裏就是一脈相通。”


    我隻是笑了笑,沒有說出話。他這樣說,我根本就沒法回答。因為賣鞋子,是萬元虎和宋麗去廣州的時候,讓我做起來的,做鞋子,是趙彤彤讓我上的,而且,不管是賣鞋子還是做鞋子,我都沒有過一分錢的投入。這時,趙彤彤喊我:“小趙,你過來一下。”


    我就走到了她和陽陽說話的地方,趙彤彤就指著一堆衣服說:“我今天下午去買的,你穿一下看看合適嗎?”說著,打開了一個包,是一套西裝。我坐在了一旁,沒有去試。


    她就又說:“聽陽陽說你們明天才來,我本來是打算明天去買的。可是,再快下班回家的時候,聽說你們已經在來青島的路上,我就立即去了服裝店。來,試試,不合適的話,明天還是可以去換的。”


    我躊躇了一會兒,說道:“難道我穿的這身衣服不好看嗎?”


    “好看呀,但是,還是有差別的。”趙彤彤說。


    陽陽就站起來,說:“彤彤阿姨買的這身西裝,比你穿的這一身貴好幾十倍。你說哪個好?”


    我說道:“可我穿的這身衣服是恬恬給我買的。我穿著挺合適,也很舒服,就不要換了吧。”


    陽陽說道:“隻是讓你試試,又沒說穿上就不脫下來了。你願意穿哪件都可以的。”於是,就幫我脫了下來。


    “隻要是彤彤阿姨買的,就沒有不合適的。兩次了,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樣。”我說道。


    穿上趙彤彤買的西裝以後,感覺就是不一樣,腰杆不由自主的也挺直了,但是,我還是要脫下來。趙彤彤就拉住我的胳膊說:“你穿這個挺有檔次,也挺有品味的,幹嘛要脫下來?”


    “我還是要穿恬恬給我買的衣服,直到穿破的時候,再穿這身新的。”我很堅決地說。


    這時,陽陽已經把那身衣服疊好放在了剛才的包裏,還把手機和香煙給我掏出來放在了茶幾上。她收拾好以後,抬起頭對我說:“小趙,你真是年輕,不懂得珍惜,也不懂的怎麽樣才能當做一個紀念。我沒有說錯的話,恬恬給你留下的,怕是隻有這身西服吧,在你的心裏,他比什麽名牌都高檔,甚至是無價之寶。可是,你就這麽一直穿著,直到穿的不能再穿的時候就扔掉嗎?你錯了,你應該好好的保存著,每當想她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這樣,才算得上是一個紀念。因為過去多少年以後,每當看到這衣服的時候,你都會想到是在什麽情況下她給你買的,也會想起你們在一起的那些快樂的時光。”


    陽陽說的對,這真是無價之寶,是一件值得珍藏的紀念品。我拿過來,就抱在了懷裏,嘴裏喃喃道:“這是我的衣服被劉虎的鐵鏈子磨爛之後,恬恬給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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