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趙彤彤就對萬元虎說:“小萬,你和小趙說吧,我的心裏還不太平靜。”


    萬元虎說:“那你喝點水平靜一下。”然後,就轉向我說道:“小趙,通過我們在你們家的觀察,斷定你不是你爸媽的親生兒子。你回憶一下,看我說的對不對。在你家的時候,你媽當時是在廚房的,後來彤彤去把她喊到正房裏,喝茶嗑瓜子,當時你爸正在回憶著你小時候的情景,說你雖然調皮,可是,很懂事。就在這個時候,彤彤問你媽,說你這麽懂事這麽聰明小時候是喂得奶粉,還是母乳?你媽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你還記得嗎?”


    我搖了下頭:“我媽說啥了?”


    “她說她根本就沒有奶水,是你爸每次去縣城的時候,揀最好的奶粉買回家的。”萬元虎說完以後,就看著我問:“這說明了什麽?可以這麽說吧,誰當媽媽的時候會沒有奶水?怕是聽說過沒見過吧?”


    我想起來了,我媽還真是這麽回答的,於是,就很是無所謂的說:“這並不奇怪,那個時候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營養跟不上,沒有奶水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有這樣的可能,可是你爸爸為什麽突然走到你媽媽的跟前,抬手都要打她的樣子。說了一句什麽話,你還記得嗎?”萬元虎學著我爸當時氣勢洶洶的樣子:“你爸是這樣說的:你一個老娘們家,坐在這裏幹什麽,不快去廚房做飯?還怕她不走,是把你媽拉著去了廚房,估計在廚房裏,你爸還會教訓你媽的。”


    當時的這個情景我是記得很清楚,後來我還問我媽媽。我爸怎麽突然變得那麽凶?去了廚房有沒有再訓她?我媽一種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樣子,說沒事,就是我爸嫌她不做飯。這的確是有點奇怪,因為當時我還想進廚房裏把我爸說一頓的。都這麽大年紀了,應該相互尊重才對,說話這麽凶,誰受得了?可是,我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我爸卻好模好樣起來,我就沒有張開口。


    這時,萬元虎說:“小趙,對於你是揀來的一個孩子,你爸媽是嚴格保密的,有一點暴露破綻的事,你爸都會如臨大敵,都會毫不猶豫的去阻止,去彌補。你能說這也正常嗎?”


    萬元虎問的我沉默起來,因為當時我就在場,事實就是這麽發生的。於是,我拿過酒瓶子,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滿,然後,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趙彤彤一隻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小趙,老人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們養你這麽大不容易,所付出的辛苦比親生父母都大。這是一種很自然的舉動,因為他們明知道你不是親生的,生怕哪一天你會被別人搶走。”


    萬元虎又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記得,就是我們要出去走走的時候,你爸爸是不放心的,擔心我們跟村裏的一些人說話的時候,問你你是親生的,還是抱養的。因為都在一個村裏住著,你媽懷孕的時候,也不可能不出大門,所以,對於你的身世,還是有很多知情者的。你爸爸是個聰明人,這真被他猜對了,我們就是走訪一下,打聽打聽你家情況的。於是,他先是讓你跟著我們,後來等我和胡同口的幾位老人抽煙聊天的時候,你爸又突然出現了,過去就把我抓著站了起來,大有打我兩巴掌、踹我兩腳的架勢。他的著急程度都到了要打人的地步,你說他該有多麽心急如焚,甚至還在生氣。”


    他說的這個事我也是在現場的,我心裏還想過,他對客人也太不客氣了,有話好好說,幹嘛還動硬的?不過,在回到家以後,爸爸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對萬元虎和趙彤彤又是笑臉說話了。


    趙彤彤也說:“其實,我們當天晚上完全是可以走的,但是,你去了鎮上以後,我們對你有點不放心,同時,也想在第二天的時候,偷偷地回你們村一趟,找幾個人家打聽一下你到底是抱養的還是你爸媽親生的。不過,在你去了那個招待所以後,你萬叔就說已經沒有必要回你們村了。即使回去,也打聽不出真相來了。因為憑你爸為了讓你早點回家,一夜就打掃了十幾裏公路的勁頭,他那天晚上一定是去挨家挨戶的走了一遍,囑咐好了所有的人就說你是他們親生的。於是,第二天把你送回家以後,我們就沒有久留,直接走了。”


    我聽著萬元虎說完,又聽趙彤彤說了這麽一通,隻是端起杯子來喝酒,始終沒有再說什麽。


    現在我也真是無話可說,經過他們剛才的一番話,以及他們的分析,我爸爸那些怪異的行為也讓我懷疑起來。是啊,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跟我媽急眼了,又跟萬元虎也急眼?如果心裏沒有鬼,誰願意說什麽不就說什麽?至於又是急眼又是生氣的?


    我低著頭喝酒,心兒站起身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幾下,然後說道:“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怎麽一句話也不說?”


    我的心裏在波濤滾滾那,說什麽?於是,就把她的手一撥拉,又端起了酒杯。萬元虎也端起酒杯說:“小趙,你的爸爸媽媽是天下最偉大的人,是值得人們尊重的。來,我們幹一杯,感謝他們把你養育成人!”


    聽了萬元虎的話以後,我卻把杯子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這隻是你們一廂情願的分析,即使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是抱養的,我也成不了趙震宇!”


    “你是說dna鑒定結果嗎?”萬元虎問。


    “這隻是一個方麵。我們在一個那麽偏遠的山村裏,我爸媽怎麽有機會揀到趙震宇?根本跟你們產生不了一點關係!再說,直到如今,我也沒有感覺到我是抱養的。”我說道。


    趙彤彤這時候解釋說:“小趙,當時我真的是沒有看清放震宇的地方,也沒有記住那條道路,就是一個勁地哭。如果我能記住一點的話,早就找到你了。”


    我立刻說道:“彤彤阿姨,希望你不要叫我震宇,我永遠是趙有財,永遠是我爸媽的兒子!”說完,我就站了起來,剛要出門,萬元虎拉住了了我,又讓我重新坐下了。


    這時,他說道:“小趙,現在我們不談這個事情了,喝酒好不好?”


    我推了一下酒杯:“你們翻來覆去的觀察我、暗地裏還調查我,又偷著做了dna鑒定,沒完沒了。我就不明白,如果不是遇到你們,哪裏來的這麽多事,哪裏會認為我是你們的兒子。想想就感到可笑。”我抬起頭來,看到趙彤彤已經是淚眼迷離,在悄悄的哭泣起來。心兒遞紙巾給她,還小聲地安慰著她。


    萬元虎端著酒杯等著我說:“這就叫緣分,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笑道:“萬叔叔,鬧劇該結束了,從此不要再懷疑我是趙震宇了,費了那麽多精力和時間,不是沒有一點用處嗎?”現在,我很佩服陽陽,她怎麽就知道趙彤彤和萬元虎不死心呢?臨來的時候,一再的囑咐我,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不然以後還是沒完。但是,現在麵對著淚流滿麵的趙彤彤,我還真是強硬不起來。


    萬元虎問我:“小趙,難道你就不想弄個水落石出嗎?你長這麽大,糊裏糊塗的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你說你就不感到糾結?不感到痛苦嗎?”


    “萬叔,你這又是啥意思?”


    “你要想找到答案,能明明白白的生活,明天我們就去重新做一個親子鑒定,你同意嗎?”萬元虎說完,我發現他們就都看著我,就連心兒也滿懷著期待等著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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