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爸爸的話聽起來這麽嚴重,把我說成了野漢子。我向前一步,說道:“大叔,你說的也太聳人聽聞了。我和恬恬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現在又是真心相愛,怎麽就不能在一起了?你讓恬恬硬和劉虎在一起,會幸福麽?”


    沒想到他把臉扭向我,說道:“你小子說話也太不在行了,還真心相愛,恬恬媽媽動手術需要錢的時候,你怎麽不出手?我很懷疑,她跟你在一起就會幸福?”


    “那時候我不在家,恬恬也沒有告訴我大嬸有病的事?”


    恬恬立即接過話茬說道:“是我沒有告訴他,我擔心他沒有錢,再為這事著急受難為。”


    “大叔,現在我願意拿出錢來給劉家,然後讓恬恬跟我走。”我迫不及待的說。


    他還是不鬆口:“不行,我不能做這忘恩負義的事,讓人戳我的脊梁骨。劉家幫我們拿錢治了病,現在要把錢還給人家,你領著恬恬走,你這不是不講良心嗎?別氣我了,我還想多活幾天那!”說著,就趕我走。


    我還是賴著不走,想不到恬恬爸爸這麽固執,不過,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當初恬恬媽媽動手術急需用錢的時候,人家拿出錢來給治了病,當然,恬恬是以答應嫁給人家為前提的。現在手術動完了,就又把錢還給人家,然後讓恬恬離婚,這的確是有點說不過去,有點忘恩負義的味道。


    恬恬爸爸見我不走,忽然起身從門後頭摸起了一根棍子,然後指著我說:“你快點走,不然我的棍子可不認人!”


    恬恬推著我說:“你先回去吧!


    我隻好出門,到大門口的時候,恬恬對我說:“醜兒,這兩天我都在想這件事,今天回來後,我終於下了決心,和爸爸談這件事,沒想到一提就談崩了。你先回去,我會慢慢和他說的,相信我,我一定會說服爸爸的。”說著,把我推出門,就“哐當”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我站在門口待了很長時間。我在想,恬恬爸爸是個把麵子看得很重的人,繼續賴在這裏一點用處也沒有。他不但有傳統的思想,更有固執的性格,這樣的人是不能硬碰硬的,不然把自己碰得頭破血流,也無濟於事。還是等他消消氣,讓恬恬跟他談談再說吧。反正我現在有恬恬的聯係方式,回家也是能和她保持聯係的。


    想到這裏,我十分頹喪的往家中走去。其實,我是從心裏對恬恬有點不滿的,因為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應該打電話告訴我的。如果那時候她告訴我,我把錢給她打過來,那現在帶她走,還不是很順理成章。剛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劉家會不放恬恬,現在看來,最大的障礙是恬恬爸爸了。


    或許恬恬應該找她媽媽,讓她媽媽再說服爸爸。但是,她媽媽現在自身難保,說出的話不一定起作用。


    回到家,爸媽看我垂頭喪氣的,就問我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我說沒有,就是感到時間過得太快,轉眼大年初二已經過去了,就好像是眨巴了一下眼睛那麽快。我爸媽也唏噓道,是啊,時間過得好快。


    已是夜深人靜,我輾轉反側的睡不著。於是,就給恬恬發了條消息:“恬恬,睡了麽?”


    “剛上床,跟媽媽在一起那。我正在跟媽媽談著這件事,相信會有辦法的。你一定不要失望,我媽也說了,我爸雖然頑固,但是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一定會想通的,等我的好消息。”


    我滿懷希望的寫到:“我不會失望,一定會有好消息的。期待中。”


    然後,我就踏實地睡覺了。冬夜漫漫,外麵寒風嗖嗖地刮著,裹挾著積雪不時地擊打著房門,發出“啪啪”地響聲。感覺這個世界亂糟糟的,宛如我的心情。


    早晨起來吃過早飯,我對爸媽說:“我今天去給我師傅上墳。”


    我爸說:“你回來好幾天了,早就應該去給你師傅磕頭上墳的,現在去也不晚。”他還說:“墓碑在你走了沒幾天,我就找了好幾個人,抬著去廟裏立在了你師父的墳頭。醜兒,也不知怎麽的,我總感覺你師父沒死。”


    “我師父是睡著了。”於是,爸媽就給我準備了一些冥紙,裝在一個布兜裏,放在電瓶車前麵的筐子裏,就出發了。


    出了村,就是一溜的上坡。從我們村到桃花疃村大概有十幾裏路,以前我開著麵包車去收購藥材,也就是十幾分鍾。現在騎著電瓶車,也不是很慢。山路上早就把雪都清掃幹淨了,路上人也不多,所以,很快就到了桃花疃村。


    我直接到了村中央的小超市,以前我都是把車放在這裏,然後鋪開攤子開始收購藥材的。到了這裏的時候,我想起了雙兒。她現在一定在家,沒有哪個學校不放寒假的。


    直接到了小雙家的大門,可是,卻是鐵將軍把門,家裏沒人。於是,我就推著電瓶車回來,進了小超市,現在天冷,超市也是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老板娘一看是我,就驚訝道:“這不是收藥材的小老板嗎?自打春天的時候來過幾次,就不見你人了,現在不收藥材,去哪裏發財了?”


    “我打工了。老板,我想問你個事,小雙和她奶奶怎麽都沒在家?我想把電瓶車放她家裏,去後山給我師父上墳。結果鎖著大門那。”我說。


    “早晨的時候我見她們去走親戚了,好像是去小雙的姑姑家了,隔著好幾個村那,估計今天回不來。你把車子放這裏就行,丟不了。”我就拿著冥紙上山了。


    好長時間沒見到雙兒了,她一定出落的更漂亮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上學,什麽時候高考。今天來的真是不巧。我心裏懷著一些遺憾,就穿過村子開始上山。


    山路彎彎,由於還沒有人走過,現在被大雪覆蓋著,隻能看到一個輪廓,於是,我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上走。現在整個山坡看不到一點綠色,到處全是雪。這條路我太熟悉了,小時候幾乎每天都去桃花奄找我師父,別說現在被雪覆蓋著,就是閉著眼睛,我也不會迷路。


    我一口氣到了山頂,放眼望去。師父的桃花奄雖然一點輪廓也看不到,但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地方,於是,我飛跑下山,很快就站在了師父的黑色墓碑前。我跪在雪地上,給師父磕了三個頭,然後,大聲喊道:“師父,我看你來了!”


    然後,我就把帶來的冥紙攤放開,用打火機點燃了。


    師父,是你教給了武功,不但讓我強身健體,讓我走到哪裏都不被人欺負。同時,你還教給了我做人的道理,讓我做善事不求回報,用自己的能力棄惡揚善,為弱者伸張正義。師父,我謹記你的教誨,努力的在做。你一個人孤獨地長眠在這裏,我隻要回家,就一定回來看你。等我百年以後,就跟你埋在一起,永遠陪伴著你。


    我邊燒著紙邊念叨的時候,突然,我發現墳頭上麵的雪慢慢融化掉了,雪化成了水,在往四周流淌著。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燒的紙把雪融化了,可是,看到在燃燒的冥紙周圍的雪都沒有化,我不禁感到奇怪和驚訝。於是,我就在心中默念著:“師父,師父,你是不是真的沒有死,是不是要出來?”


    就在這時,我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然後,就慢慢地倒下,躺在了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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