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恬恬家大門的時候,我看到了那棵粗大的樹,以前我來找恬恬都是藏在樹身後頭等著她的,回來送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在樹身後邊聽到她插大門以後,我才走。現在我睹物思情,大樹依然在,可是恬恬卻成為了別人的新娘。


    正在我站在樹下躊躇的時候,嫣然的媽媽回來了,她拿著一些吃的,問我:“你在樹下麵轉悠啥?”


    我就說:“我來看了看大嬸,正要走那。”


    嫣然媽媽進了家,我才轉身離開。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了大嬸說恬恬初二才能來,我就感覺不對,因為恬恬在寫給我的信中明明說初一來的。這也說不定呀,那時候她爸媽還沒說要回來,現在回來了,也許明天就不是太方便了。初二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她總是要來的。


    從中午以後,山村裏就熱鬧起來,放鞭炮的聲音不絕於耳,好多孩子在街頭巷尾玩耍,也有在村頭的空地上打雪仗的,甚是熱鬧。各種香味也從家家戶戶飄散出來,在空中彌漫著。都已經開始準備年夜飯了。


    從我記事開始,就知道過年是個最大的節日,吃好的,穿好的,所以,所有的孩子都在盼著過年,現在長大了,由於在外地待了這麽長時間,也對過年有了更多的理解,有了更多的內容,但不管怎樣,過年的熱情依然不減。


    回到家,父母都在廚房裏忙活著,我看了一眼,我爸就說:“剛剛出鍋的炸魚,吃不吃?”


    我已經沒有小時候的饞樣,那時候在外麵玩一會兒,就回家鑽進廚房裏吃一陣,結果到正式吃飯的時候,肚子已經吃飽了。由於沒有見到恬恬,也很感失落,就搖了下頭回堂屋去等著吃飯了。


    因為時間還早,我就衝了一壺茶喝著。想著回來這兩天的事情,都不是那麽順心順意。但是,今晚吃年夜飯的時候,一定要打起精神,不然,爸媽會很難過的。


    這時,我收到了陽陽的微信:“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怕給你拜年的人多,我擠不進去,提前祝你過年好!”


    “大姐,你們都過年好!現在我們這裏下了一場大雪,給春節增添了一份喜慶。人們都說,隻有下了雪,才像冬天,才像過年的樣子。你們都好嗎?”我寫道。


    “都好。你是啥時候回家的?”她問“前天晚上。是趙彤彤和萬元虎一塊來送的我,說是去萬元虎的老家,順路就把我送到了家。”


    “你說什麽?趙彤彤和萬元虎親自送你回家的?也太重視,太隆重了吧。怎麽,他們在你家裏吃的飯,還是住了一宿?”她又問。


    “吃了一頓飯。他們真是重視,還買來了好多的禮物,我爸我媽都被感動了。弄了好多菜,很是熱情的招待了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又寫到。


    “趙彤彤和萬元虎沒有其他行動嗎?就是為了送你這麽簡單?”


    “我想不出他們會有其它動機,就是吃了一頓飯,一切都很正常。大姐,今晚是除夕夜,你們怎麽過?”我問。


    “媚媚這樣子,哪裏也去不了,就是在自己家裏吃點喝點,然後看電視唄,一點意思也沒有。往年我們都是去知名的酒店吃飯,然後再參加他們組織的活動。現在媽媽幫胖阿姨做年夜飯那,那我們就有時間再聊吧。拜拜。”


    “再見。”於是,我就收起了手機。


    跟陽陽聊了一會兒,我的心情好了許多。就在這時,我媽進來對我說:“醜兒,收拾一下桌子,去廚房裏端菜吧。那裏都放不下了。”


    “媽,就咱們三個人,別弄那麽多菜吧,又吃不了,剩下又舍不得扔,好幾天都是吃剩菜。”


    “你爸因為你回來了,高興。隨他吧,願意做多少就吃多少。”媽媽又問我:“恬恬也回來了嗎?”


    “沒有,隻有她爸媽回來了,說是她初二回來。”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女兒女婿一塊來。”我媽說完,我才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初二劉虎也一定會來,我能方便見到恬恬嗎?於是,心情不由得再次沉重起來。


    飯菜端上桌以後,我就找了一瓶好酒,打開放在了煙筒根裏。爸媽洗完手進了屋。他們都笑容滿麵的,精神相當好。我爸又把爐子裏放上了兩鏟子煤,說:“咱們也開始吧。”


    我一直也沒見媽媽喝過酒,這次在爸爸的勸說下,也少滿了一點,我爸說:“孩子回來過年,你不喝點還算是過年嗎?等明年醜兒帶著媳婦回來,你不喝就是對兒媳婦不滿意。所以,你現在就開始練習還不晚,等以後,我每次喝酒的時候,你也少來點,慢慢地就不喝酒不舒服了。”


    我強打著精神,陪著爸媽喝了兩杯酒,就感覺暈的不行,心情太差,喝點就醉。於是,我就站起身來:“我喝醉酒了,要上床睡覺。”


    我媽說:“你爸買了好多水果,咱們把桌子收拾了,你坐這裏別動,吃點水果就好了。”我爸也說今天晚上哪有睡覺的,都要看電視守歲那,睡覺不吉利。


    我不管吉利不吉利的,就回自己的屋子蓋上被子睡覺了。時間不大,我媽給我送來了熱水袋,說:“醜兒,是不是因為恬恬的事,你心裏不好受?在廣州,你們在一起睡覺了?”


    我把頭從被子裏拿出來:“媽,告訴過你,在一起了,還問這麽詳細幹什麽?”說著,就又把頭蒙上了。媽媽歎了口氣,就給我關上房門走了。


    外麵已經是鞭炮齊鳴了,可是,我家還是靜悄悄的。看來我爸買的那些煙花和鞭炮,我不去放,爸爸也沒有心情。那就等睡醒一覺再燃放吧。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是,全是和恬恬在一起時候的夢境。她那甜美的笑容,在我懷抱裏那幸福動人的柔情蜜意,都令我癡醉。忽然,恬恬對我溫柔的笑著,從遠處向我飛來,嫦娥一般的迷人,我張開雙臂向她跑去。可是,當我就要把她擁抱住的時候,她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醒了,原來是一個夢。於是,就有些氣惱的坐了起來。我揉著眼睛,想著夢中的美好,就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我要去找恬恬,今晚一定要見到她!


    我輕輕地打開門,又輕輕地關上,在院子裏找到爸爸的電動車,就推著出了大門。今夜是平安夜,沒有誰家關大門的。當我出來門的時候,看到天空都成了紅色,燃放煙火的可以說是此起彼伏,電光閃閃,五顏六色。遠處、近處,都有人們的笑聲和喊聲。我無心欣賞,就騎上電動車往鎮上飛馳而去。


    由於心情急切,又加上是一溜的下坡,很快就到了。我直奔大街中心,在劉虎家的門前來回的走了好幾遍,他們的大門也沒有關,家裏頭燈火輝煌的。見不到恬恬的人影,而且,他們家都沒有人在外麵。現在應該是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鞭炮和放煙花的聲音也稀落了下來。


    我到了那盞路燈下麵,坐在電動車的後座上,點燃了一支煙抽著,悄悄地觀察著劉虎家。


    不時地有走路的經過,他們都看我一眼,然後就揚長而去。也有嘻嘻哈哈的年輕人成群結隊的走過,我這樣也並引不起他們的注意。反正我在鎮上沒有認識的人,以前收購藥材的時候,也從不到鎮上來,因為這裏五天一個大集,好多來集市上收購藥材的,所以,我隻是在上麵那幾個村裏轉悠。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突然發現從劉家閃出了一個人影,由於太遠,看不清是誰,就在我四處觀望的時候,忽然有塊石頭滾落在了我的腳下,隻聽有個聲音喊我:“醜兒,到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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