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們上車後,我就開車,陽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就往家裏開去,在路上,齊阿姨還給陽陽打了一個電話,問接到沒有。陽陽說已經接上他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車停在大門口以後,陽陽在等萬元虎和宋麗下車,我就過去按了一下門鈴,可是,卻沒有人開門。陽陽就從她背在肩上的小包裏掏出鑰匙遞給我,然後說道:“我媽可能是在廚房裏忙著那,聽不見門鈴聲。”


    我把門打開以後,就又回到車跟前,把後備箱打開,把他們的皮箱拿了出來。接著我就走在後邊進了客廳。還沒等客人坐下,齊阿姨就從後麵餐廳那裏走了出來,她在萬元虎和宋麗一米多的地方停下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們兩個,最後才走上前,端詳著萬元虎說:“小萬,你老了。”


    他們沒有擁抱,也沒有我們期待著的激動的熱淚眼眶,隻是相互用雙手扶著對方的胳膊,凝視了很久,才聽到萬元虎說道:“阿嬌,你也老了、這麽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好好,挺好的。”齊阿姨說著,還是用手抹了下眼淚,接著,過去和宋麗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她們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這擁抱裏,就說明了一切。這些年的思念、牽掛、擔憂,都在這深情地相擁裏。看來,齊阿姨和萬元虎,不是沒有擁抱的準備,是有點措手不及。畢竟萬元虎的表姐站在跟前,而且,還是那麽的關注,即使是這麽大年紀了,也不能顯示的太親熱,那樣的話,宋麗會受不了的。


    齊阿姨和宋麗擁抱著的時候,我看到她們兩人的個頭還真是有點懸殊的,齊阿姨嬌小玲瓏,宋麗則是有點豐腴膩脂。但是卻有同樣的姿態,同樣的風采,都是那麽的風姿綽約。


    後來,兩人分開的時候,臉腮上都滿了淚水,她們手放在彼此的胳膊上,凝望了一會兒,就都笑了,隻聽宋麗說道:“阿嬌,這麽些年了,你咋沒變樣,還那麽高。”


    阿嬌知道是宋麗在跟她開玩笑,就說道:“看你體態豐盈的,有愛情的滋潤,有小萬的貼心照顧,自然是心寬體胖了。看來你們家的好東西都讓你吃了。”


    “哪有呀,你看小萬也胖了,這比以前都粗了一半吧。”


    “小萬也真是發福了。”說著,這才請他們坐下。這時,萬元虎就環視著客廳,然後,又不時地到處看著什麽。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之後,才問道:“阿嬌,我聽說在你們家有個姓趙的年輕人,怎麽沒有見到呀?”


    齊阿姨就指著我說道:“他就是小趙,叫萬有財。”


    萬元虎在機場還是在車上,和宋麗都沒有正眼看我一下,這時,才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隻聽萬元虎說:“我還以為是你們家的專用司機那。原來這就是小趙。”說著,就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我發現不光他在打量我,宋麗也在看著我。我感覺身前身後都有眼睛在盯著我,一會兒就感覺不舒服起來,並且像做錯了事似的,慢慢地低下了頭。


    這時,齊阿姨說道:“小萬,小趙是你們的老鄉,從山東來的。”


    顯然萬元虎知道我也是山東人,就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問了一下我的年齡和家裏的情況,就不再說什麽了。


    在接下來一直到吃晚飯的時間裏,我感覺萬元虎很少說話了,他都是在默默地注視著我,有時候沉思,有時候用熱切的眼神看著我。我覺得很不自在,當然,整個氛圍也沒有冷場,因為齊阿姨和宋麗說的正歡。


    為了改變這種被審視、被關注的尷尬局麵,我主動的站起來,給萬元虎滿上了一杯白酒:“萬叔叔,早就聽說你是齊阿姨的故交,是她過去的朋友,就讓我來代替齊阿姨給您滿一杯吧?”


    萬元虎看了看我,想不到他端起酒杯,一口就喝下去了一半,這時,宋麗把他手裏的酒杯奪了下來:“你不要命了,又喝這麽多?”


    看到宋麗突然這麽急切的阻止萬元虎喝酒,我們都有點驚愕,宋麗看上去是個好脾氣的人,聲音柔和適中,跟人說話總是要先笑一笑,這跟趙彤彤有點相似。可是,她卻這麽態度惡劣的突然奪下了萬元虎的杯子,這不能不讓人感到吃驚。她這個時候,也感到自己的做法有點欠妥,於是,就向齊阿姨笑道:“阿嬌,小萬現在是不能喝酒了,他血壓高、冠心病。不喝酒的時候一激動心髒就跳出來一樣,頻率達到過一百三,醫生說了,這會很危險。可是,他就是不聽,剛才這一口估計得二兩酒,這還了得呀?”


    萬元虎絲毫沒有生氣,他笑著,很開心:“小趙很懂事,一看就是個好孩子,他給我滿酒,是孝敬我,我也不能因為年紀大就給他個下不來台吧?”


    “那你少喝點一點,就表示一點意思不就可以了。你還以為你是二十年前呀,有時候一杯白酒一口就喝下去,就跟喝涼水似的。”宋麗說。


    “這都改了多少年了,現在我不是已經很少喝了麽?健康第一。”萬元虎笑嗬嗬地說。


    這時,阿嬌說道:“小萬那,你年輕那會兒還真是的,煙不離手,酒也是一天喝幾次都行。所以,才損害了身體。”


    “阿嬌,你不知道,我從去年就戒煙了,現在也是高興的時候喝點,一般不怎麽喝了。”他說。


    “我是知道你的,高興了喜歡喝點,這不高興了,也要喝點。還把古人的話放在嘴邊,什麽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想喝酒嘛,總會找出理由的。”齊阿姨說。


    宋麗既然這樣說了,也就不能再勸萬元虎喝酒了,於是,我就坐了下來,然後,就聽著他們說話,並且不時的抿一小口酒。陽陽挨著我坐著,她沒有喝酒,但是,坐的很端莊。不像隻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麽散漫。這應該是受到了齊阿姨和宋麗的影響,她們都表現的氣質不凡。特別是宋麗,始終就是那樣坐著,身子有點前傾,動作優雅,吃飯的時候也是牙不露齒的細嚼慢咽。齊阿姨一直以來就是那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所以,陽陽也就不好意思那麽隨便了。


    桌子上的飯菜都是齊阿姨特意準備的,萬元虎現在也是端起杯子來一點一點的抿,氣氛不由的就有些沉悶。這時,齊阿姨站起來說道:“小宋,我在青島的時候,就知道你能喝酒,這第一次來我們家,你可不能給我省著。不瞞你說,這白酒和啤酒,我可都是買的山東的知名品牌,就怕你們喝不慣我們南方的酒,我是特意準備的奧。”


    “阿嬌,俗話說好漢不提當年勇,這些年我還真是不怎麽喝了。但是,今天特殊,不喝點就對不起你對我們的熱情款待了。那我就喝瓶啤酒咋樣?不過,我是有條件的,你也必須要喝才行。”宋麗對齊阿姨說。


    “我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趙彤彤來,我高興,喝了一點紅酒,感覺天昏地轉了好幾天。”


    齊阿姨話音剛落,陽陽就站了起來:“宋阿姨,我媽真的不喝酒,這樣吧,我陪你喝。”說著,讓我打開了兩瓶啤酒,給了宋麗一瓶,又放在了陽陽麵前一瓶。宋麗看到陽陽主動這樣說了,也就不好再計較了,於是,就和陽陽碰杯,一人喝了一口。


    聽說宋麗以前當過銷售部長,自然是整天泡在酒缸裏,陽陽也是,做過這麽這些年的董事長,時不時的就喝醉一次。她們自然就喝的有水平,也能喝出名堂來。她們剛喝了一瓶啤酒,酒興正濃的時候,萬元虎說話了:“表姐,喝一瓶意思一下得了,你已經不再是年輕的時候了,還是注意一下身體吧。”


    宋麗真的就不喝了,於是,大家吃完飯就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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