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白衣隻悶悶的說出兩個字來。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他好像聽到“找樂子”三個字。天啊,這應該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說的話?


    帶著一群侍衛去青樓找樂子?


    白衣翻了翻眼,他隻能同情淩天賜,找到這麽個極品皇後。


    “回宮多無趣。”安蘊央第一個附和白飛飛的提議,“我也覺得餓了,先填飽肚子,晚上將姑娘們都喊出來,兄弟們挑挑選選,晚上不用對著冷被窩,多美。”


    “咳,小七,娘娘還在這裏呢。”綠影瞪了他一眼,說道。


    “無歡,這裏有小倌吧?”安蘊央揚聲問道,他的話音未落,就覺得幾股殺氣逼了過來。


    “安七公子!”墨陽沉沉的喝了聲,臉上滿是警戒之色。


    “小七!”


    “安蘊央!”與此同時,綠影和白衣都喝了出來。


    也不知道將軍府有幾個腦袋夠皇上抄斬!居然想給皇後娘娘找男人,他真是不要命了。


    “哈……我隻是想看看小倌是不是都和無歡一樣美。”安蘊央見幾人都殺氣騰騰的盯著自己,急忙擺著手笑道。


    “小倌?”白飛飛眼眸一亮,她也想看看小倌有多美。


    “娘娘,屬下懇請回宮。”白衣見她眼中有了好奇之色,急忙前行一步說道。


    “娘娘,時辰不早,還是回宮用膳,這外麵的飯菜恐怕不合口味。”綠影也急急說道。


    “都這麽急幹嘛?”嬌嬌軟軟的聲音響起,無憐的臉上滿是輕笑,“你們這群侍衛真是好玩,怎麽都視女人如虎蟲?香樓中的女子,可是個個色藝不凡,晚上準保讓你們樂不思蜀。”


    “你這女人怎麽如此不知羞?這種話……一個婦道人家……”


    “哎喲,奴家可從來就不是婦道人家,”無憐見白衣臉色微紅,不由哂笑,湊到他身邊,吐氣如蘭,“奴家是不守婦道的人家,嗯?”


    白衣一下手足無措起來,急急後退幾步,幾乎要躲到墨陽的身後:“你……你……”


    “哈哈,”白飛飛見白衣的窘狀,不由大笑起來,“無憐,小心他在皇上麵前告上一狀,將你這香樓夷為平地。”


    無憐和無歡,已經是香樓的主人了。隻是他們似乎太過懶散,香樓的生意看似紅火,可因輕易讓姑娘們從了良,流動性太大,已大不如從前。


    “有你在,有什麽好怕的。”無憐晃到白飛飛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嬌笑道。


    ********


    白衣他們三人從不知道,香樓原來並非僅是給男人提供纏綿的場所。這幾日他們所看見的,更多的是那些頗有才情的青樓女子,為失意文人,為落魄窮士交心解悶,吟詩作對,風雅至極。


    尋常人家的妻子,哪有這般的情調和才藝,為夫君彈琴對詩,溫言笑語。


    隻是即使香樓再好,身為皇後娘娘,也不該流連不返。


    已經是第三天了。


    白衣氣鼓鼓的看著白飛飛安蘊央和無憐姐弟在閣樓高聲談笑,他突然無比想念整日和自己拌嘴的藍楓。


    “我受不了了,我要先回宮!”整日看著形形色色的姑娘和恩客,他快到極限了。


    “再忍忍,皇上還沒說話呢。”綠影也歎氣,這次皇上也真是豁出去了,居然能縱容白飛飛在青樓玩樂了三天。


    “這要到什麽時候?”白衣拽下一片葉子,在指間狠狠蹂 躪著,“皇上也不怕小白出了意外,整天和那個青樓女人睡在一起,要我們怎麽保護?”


    “皇上都不擔心,你羅嗦什麽?”墨陽一開口,聲音冷的可怕,裏麵隱隱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他是被那個叫無歡的男人克住了,整天戲弄他,害得現在都不敢貼身保護白飛飛。


    “不過這幾日娘娘似乎很開心。”綠影看著樓上白飛飛的肆意明亮的笑臉,輕聲說道,“絲毫不像在皇宮陰鬱著。”


    “小白什麽時候陰鬱了?她在皇宮也是整體這樣傻笑!”白衣滿是怨氣看了樓上一眼,又揉上一朵菊花。


    “笑容不一樣。”綠影微微歎氣,她在皇宮何時笑的這樣無所顧忌?


    “是你多心了吧?”白衣轉過臉去,他不是瞎子,能看出白飛飛的轉變,可他就是不想承認小白在皇宮不開心。


    他很喜歡小白,希望她能永遠留在宮中,一直有這樣甜美快樂的笑容。


    “老將軍昨日先行回府,沒有等小七一起。”墨陽看著遠處談笑風生的安蘊央,低沉的說道。


    “元承。”綠影突然低低的叫了聲。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體頎長的男人,正是軒轅元承。


    “你怎麽來了?”綠影走到軒轅元承麵前,有些詫異的問道。


    “皇上的安排。”軒轅元承看著遠處樓上的幾個人,溫雅的眉眼間看不出多餘的情緒,隻淡淡的說道。


    “皇上?”綠影皺了皺眉,但是不再多問下去。


    “以前她姓軒轅的時候,笑的就像這樣。”軒轅元承視線落在樓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神情終於有了絲落寞。


    綠影抬頭看了高閣上的白飛飛一眼,她靜靜聽著別人談話時,臉上鮮豔的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美眸中更滿是飛揚的笑意。和宮中截然不同,她此刻像是出了籠的鳥,出了鞘的劍,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帶著自然的風神和銳利的鋒芒。


    “又在說混話了!”白衣皺起眉,伸手在軒轅元承眼前晃了晃,“癡!你真是癡人!不是兄弟說你,她已經是皇後娘娘了,不是你的小妹,瞧瞧你的眼神,瞧瞧你的癡樣……”


    “白衣。”墨陽見他越說越生氣,冷聲嗬斥一聲,對著軒轅元承說道,“皇上的安排?那我們何時能回宮?”


    “等到安蘊央想走的時候。”軒轅元承不舍收回目光,他好久沒看過這樣的白飛飛了,這樣肆意飛揚,這樣明亮英氣。


    不過是想看著一個人幸福,怎會這麽辛苦?


    高閣上悠揚的琴聲突然停了,隨著風隱隱傳來輕快的笑聲。


    “無憐,不如我將這香樓買下,你也跟我從良吧。”安蘊央拿著扇子笑得無比風雅。


    “安七公子真是大方,不過這香樓雖然不大,但不是一般人能隨便買下的。”無憐神情瀟灑,纖指在琴弦上隨意挑動著。香樓名聲在外,這裏的姑娘也個個身價不菲,普通的王孫公子還真買不起。


    “小七可用一個安原城來換美人嘛。”白飛飛看著棋盤間縱橫交錯的黑子白子,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指尖的黑子啪的落下。


    “順便將我也買過去。”對麵坐著的無歡,伸手一揮,白子也落下。


    “哈哈,無憐,若是我真將這香樓買下,你隨我回安原城,怎樣?”安蘊央倒頗有一擲千金的豪放。


    “公子說笑了,姐姐我可是看破紅塵的人。”無憐扯唇一笑,紫眸幽幽的看向白飛飛,“原先想等著一位妹妹去修煉成仙,可現在看來,又剩下我一人在紅塵翻滾。”


    “我這不是也陪著你翻滾?”白飛飛盯著棋盤,眸中笑意更濃。


    “天下女子若做成你那樣,她們才不舍成仙。”安蘊央搖頭說道。


    “皇後之位,所有女子都夢想的地位。”無歡歪著頭看著棋盤,溫柔的繞著發絲說道。


    “時辰不早了。”安蘊央看了眼天色,突然說道。


    “是今日天氣陰沉。”無憐看著陰雲爬滿的天空,陰霾的帶著濕冷的霧氣。


    “今日廿三,我也要回府去了。”安蘊央有些不舍的說道。


    “今日就走?”白飛飛抬起頭,明眸亮晶晶的看著他。


    “嗯,遊玩的太久,回安原城會被老頭子責罵。”安蘊央很無奈的說道,“而且娘娘也出宮太久,皇上假如怪罪下來,這裏所有人的腦袋都擔當不起。”


    “不用擔心我。”白飛飛微微一笑,她可不願自己成了安蘊央的借口,“我還想多玩幾天呢,難得能出宮……”


    “娘娘出宮,皇上不聞不問,也真是奇怪。”安蘊央見她這樣一說,立刻順口說道,“以前聽說皇上對娘娘萬般寵愛,所以當初一意立後……”


    “道聽途說,”白飛飛眯起眼睛,低頭看著棋盤,神色稍稍黯淡了幾分,“男人都喜歡順從溫婉的女人,我一向任性妄為,皇上早對我厭煩了。”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朝三暮四,你看香樓進進出出的男人們,誰家沒個三妻四妾。”無憐接口說道,指尖輕輕撥弄著古琴,毫無禁忌的說道。


    “如今剛立新妃,更顧不上綠桐宮,他不管我,我還自在些。”白飛飛落子,抬起臉,唇邊又掛起明澈的笑。


    “別這樣說,你看皇上派墨陽他們貼身保護,心中還不是記掛著娘娘。”安蘊央聽她說道安花之,打開折扇,像是在安慰。


    “不過是怕這腹中的孩子有了意外。”白飛飛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唇邊的笑容多了一絲幸福。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可是身體裏裝著另一個小生命的感覺真好。


    仿佛自己還可以重生一次,一切還能夠重新開始。


    “今日回宮吧,我也要和皇上辭行,再不趕回安原城,老頭子隻怕要派人來‘請’了。”安蘊央說著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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