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突然一躍,從小嵐的臉上掠到她身後。


    剛才還想著的那個溫暖的男人,正站在小嵐的身後,定定的看著自己。


    “大公子,您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小嵐先回避。”小嵐拉著碧瑤隱入花叢中,隻剩下白飛飛和軒轅元承。


    碧瑤想要掙脫她,若是被皇上知道娘娘與軒轅元承夜裏相會,肯定又要大發脾氣,而自己在的話,還能澄清些,可小嵐的力氣偏偏大的讓她沒法掙脫。


    “小嵐,你居的什麽心?竟將軒轅大人私自帶到禦花園,讓他和娘娘相見?你不知皇上早有……”


    “姐姐脾氣別這麽大嘛,你怎知是我私自帶來的?”小嵐不急不緩的打斷碧瑤的話,微微一笑,“你怎不說是軒轅大人他央我帶他見娘娘一麵?”


    碧瑤身為大宮女,一向循規蹈矩,後宮之中,哪見過這樣猖狂的宮女,正要發怒,小嵐又慢悠悠的說道:“況且,一個是我軒轅府上的主子,我還能拒絕他?你看碧雲當時闖了多大的禍,沒見你責罵一句……”


    “住嘴!碧雲她曾是王爺府的人,而且她是後來得知小王爺進宮,皇上後來也為了娘娘的傷,沒嗬斥碧雲一句……”


    “嗬,別拿自己和皇上相比。你好像忘了,她差點和蘇格一起害死了皇後和皇子。”小嵐絞著手帕,抿唇一笑,“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對不對?”


    “我隻對事不對人,不過要是你這樣認為,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碧瑤沒好氣的說道,“我沒娘娘的脾氣好,事事都不放在心上。”


    “姐姐的意思還想與娘娘比?”小嵐雖是帶著笑,卻說的無比尖銳。


    “我……我怎麽會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誣蔑人……”


    “你們在吵什麽?”驀然,太後的聲音響了起來,兩個宮女這才雙雙住嘴,急忙跪拜。


    “怎麽回事?碧瑤?你不是不能離娘娘半步?怎麽和小嵐在這裏爭鬧?娘娘人呢?”太後一見是碧瑤和小嵐,立刻問道。


    “回太後的話,娘娘就在前麵落花亭……”


    “太後,娘娘已經回了寢宮……”


    幾乎是同時,兩個丫鬟的答複截然不同。


    碧瑤狠狠的瞪了小嵐一眼,她果然居心叵測,如果太後去了落花亭,看見皇後和軒轅大人在一起,會作何感想?


    太後一聽,便知其中一個丫鬟撒了謊,她的眼神一厲,看向碧瑤。


    碧瑤說娘娘在寢宮,說的底氣太不足。


    小嵐垂下眼睛,聲音細了下來:“太後莫怪碧瑤,是小嵐的錯。大公子想念妹妹,小嵐便鬥膽……”


    “大公子?妹妹?你以為這裏是相國府?”太後臉色微變,她不想大金的皇後被指指點點,上次蘇格的事情已經讓她大動肝火,如果不是淩天賜護著,她一定要在祖宗麵前訓她一次。


    之前的事,因為她是藍笑塵的女兒,也因為她喜歡這個丫頭,才都原諒了。可做了皇後之後,就該收斂些,給皇家抹黑的事情要是發生,她絕不輕饒。


    一聽太後的語氣不對,小嵐慌忙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說道:“太後息怒,軒轅大人和娘娘感情從小就好……”


    “住嘴!娘娘已經不姓軒轅了,軒轅家的人和她毫無關係,最多他們也隻是臣子!”小嵐越說,太後就越怒,一甩手,冷冷喝道,“去落花亭!”


    作為太後,她也太縱容自己兒媳了。


    上次偷溜出宮見軒轅元承,若不是小嵐相告,她還被淩天賜蒙在鼓中。反正白飛飛的所有事情,淩天賜都是隻報喜不報憂,如果她再不留些心眼,這皇後什麽時候給皇上戴了頂綠帽子,她都不得而知。


    這次皇上立妃,她不好好在殿上坐著,挺著大肚子跑到禦花園與臣子相會,實在敗壞皇族聲譽。淩天賜已經夠縱容飛兒了,作為母親和太後,她要是再不教她些禮儀廉恥三從四德,那就真對不起金氏一族。


    *********


    白飛飛和軒轅元承坐在桂樹邊的涼亭上,兩人都靜默無語。


    她確定軒轅元承是喝醉了,否則他不會這麽毫無顧忌的盯著她。


    “相國大人和相國夫人,都還好吧?”對視了良久,白飛飛終於問道。


    軒轅元承默默的點頭,近在咫尺和遠在天涯,他不知道到底哪個更仁慈一點。


    她去了摩爾的時候,至少還能想象她的生活會幸福,可做了大晟的皇後之後,他看見的,都是她的鬱鬱不歡,再沒見過她笑得像從前那樣放肆率真。


    她的眉眼不經意間,會寫著一些故事,他讀不懂也看不清的故事。那個故事很遙遠,那個故事裏他不是主角。


    “相國夫人的身體好些了?”似乎不太確信,白飛飛又問道。


    軒轅元承依舊點頭。


    白飛飛像是舒心了,轉過臉,托著腮,看著那株桂樹,喃喃說道:“秋天了。”


    軒轅元承的目光隱隱的帶著一絲秋意,又到了秋天。


    “和天馨公主好嗎?”看了那株桂樹良久,白飛飛再次打破沉默問道。


    軒轅元承不再點頭了,他突然伸出手,握住白飛飛托著腮的手。


    他以前最喜歡自己的小妹托著腮,歪著頭,好奇又俏皮的問他許多奇怪的問題。現在,她的問題漸漸變得不奇怪,他卻難過起來。


    白飛飛微微一愣,來不及抽回的手在他的掌心被溫暖包圍著。


    沒來由的,她的眼圈一紅,突然覺得自己如果在十六歲前死去,是莫大的幸福。


    軒轅元承真的是喝醉了,他定定的看著眼傾國傾城的女子,她似乎是他的飛兒,可又似乎不是。


    她那雙靈動清澈的雙眼,多出了幾分和自己相似的東西,卻又比自己堅韌。


    “很涼。”終於,溫雅的男人吐出兩個字來,尾音在微寒甜香的夜裏,帶著一絲悲愴。


    白飛飛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的更緊。


    真不想放手,他真的不願放手。放過了一次又一次,讓她變成了自己不熟悉的人。淚水被他從眼中逼到心裏,浸泡的血液中都是鹹澀的液體。


    都怪他,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怪他無能,怪他是臣不是王,所以無法保護最愛的人。


    “大哥”二字,再喊不出口,在這處處是危險的宮中,她不得不收起所有泛濫的情緒,冷淡的說道,“大人逾規了,還不放手!”


    金石相擊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母儀天下的氣勢,讓軒轅元承晃了神,白飛飛已抽回了手。


    “好一個軒轅元承,竟對皇後不敬,來人,給哀家拿下。”幾乎是同時,一聲怒斥,帶著濃濃的火氣,遠遠的就響了起來。


    太後走的太急,顧不得花枝掛住了華美的衣擺,疾步走到的涼亭,滿臉的慍色。


    “太後……”白飛飛急忙站起,扶住太後險些跌倒的身體。


    “住嘴!”太後惱怒的喝道,不假思索的抬手往白飛飛臉上打去。她就是太縱容兒子和這個兒媳,若是再不管教,她怎麽當得起皇後這個名號?


    白飛飛微微一愣,習武之人慣性的反應,沒等太後手落下,她已經避開了。


    太後一巴掌打空,見她居然躲避,心中氣極,隻覺得胸口一悶,差點沒吐出血來。


    “你……你枉為金家的兒媳。”太後語不成句,顫著手指著白飛飛,“皇上立妃,你卻跑來禦花園與臣子私會,被外人知道,我大金的臉麵何在?”


    白飛飛沉默不語,若說大金的臉麵,從她被迫立為皇後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


    一個失德之婦,哪還有成為天下女子榜樣的資格。


    “軒轅元承,飛兒已經和你毫無關聯,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皇兒視你為手足,朝廷對軒轅家更是委以重任,哀家也將公主托付與你,你還不滿足?”太後見白飛飛眸中的那絲隱忍,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兒媳,她一定對這個神似藍笑塵的女子青睞有加,怎忍心責罵?


    可她現在是一國之母,是自己兒子選定的女人,是江山的半個主人!


    她絕不允許皇家的臉麵再被抹黑,她要親自教導白飛飛,讓她在所有人的心中抹去自己的過去,成為配得起這江山的女主人。


    “你一再辜負哀家和皇上的期望,深夜私會皇後,敗壞朝廷名聲,哀家今日……”相比軒轅元承,太後還是護著短,先將這些責任推到臣子的身上再說。


    可白飛飛原先還靜靜的聽著,那抹淡然疏離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從小嵐身上掠過,直到太後怒斥軒轅元承時,才輕聲說道:“太後明鑒,軒轅大人隻是想見見曾經的軒轅五妹而已,沒有您說的那麽不堪。”


    “你住嘴!”太後狠狠的瞪了白飛飛一眼,“軒轅元承直接交與刑部,哀家親自盤審。”


    “敢問太後,軒轅大人何罪之有?”白飛飛心知這次軒轅元承有難,上次公主進宮時,她就覺得太後對軒轅家有了微言。


    “冒瀆皇後,罪不可恕!”


    “太後明察,若是此事鬧大了,軒轅大人入獄,隻怕外人傳的就不是冒瀆皇後了……也許還有什麽更不堪的呢。”白飛飛鎮定的說道,看了小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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