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嫣如怎會相同呢?嫣如的溫婉柔情讓他隻有憐惜,除了憐惜之外,他再沒其他感覺。可是和她在一起,感情總是驚濤駭浪,時起時落,不知道前麵是否有暗礁旋流,讓他心驚膽戰,恨不得氣不得……


    還是喜歡這樣安靜甜美的睡容,怕她被自己驚醒,手指拂上她的睡穴,這才抱起她起身,往床邊走去。


    地下留下一串水漬,淩天賜怕自己又會忍不住,拿過一塊大大的棉帕,將她赤 裸的身體迅速擦幹。


    不過是片刻而已,他的額上已落下汗來,滴在她的臉頰上。


    伸手抖開錦衾,將她身體遮蓋住,這才微微送了口氣。


    雙眸幽沉的看著她微張的唇,淩天賜終於俯身,細碎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最終吻住那半張的嫣紅小嘴。


    在她的紅唇上輾轉了許久,直到自己忍不住粗聲喘息著,淩天賜才微微離開,看著她更加豔紅剔透的唇,他真想吃了她。


    手指從她有些腫脹的粉唇上劃過,帶著無言的溫柔,淩天賜此刻的臉上和平日的疏懶不羈截然不同。


    “皇上,太後外麵候著呢。”簾幔外傳來小宮女怯生生的聲音。


    淩天賜直起身,苦笑的看著自己勃發的巨大欲望,嗓音有些喑啞的淡淡說道:“知道了。”


    如今群臣逼宮,他登基以來,從沒遇到這樣的情況。


    外有群臣,內有太後,他腹背受敵,沒想到立後會遭到這麽多的阻攔。


    伸手解開白飛飛的穴道,看著她恬靜的睡臉,緩緩束好雕龍金帶,抖了抖衣袍,淩天賜原先帶著溫柔的臉色驀然冰沉下來,帶著絲絲的冷意。他才是這江山的主子,能握住天下黎民的幸福,就不相信握不住自己的幸福。


    太後對著滿池的荷花出著神,那日淩天賜回宮,她看到馬車中還躺著一個呼呼大睡的絕豔女子時,心髒差點都窒息了。


    他真的把她給帶回來了。而那個丫頭居然還能睡得那麽香,絲毫不把她的皇兒放在眼中。


    記得白飛飛睜開烏溜溜的眼睛,看到她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太後,您怎麽憔悴了?”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藍笑塵,她突然想到先帝下江南時,江南舟中那些曼妙女子哼的歌曲: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


    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


    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不知不覺,太後低低的吟著。嫣如正是江南的采蓮女子,溫柔恬靜。她當時並非有意將她逼死,如果知道今天淩天賜會喜歡上白飛飛,那她寧願嫣如成為皇後。


    雖然她太過安靜懦弱,沒有六宮之首的威嚴和輔助帝王的手腕,可至少身世清白,更不會惹出這麽多的事情來。


    白飛飛到底是誰的孩子,除了先帝,隻怕沒人知道。


    看著滿湖盛開的紅蓮白蓮,她不願自己的孩子做出悖德之事。


    “母後喜歡紅蓮還是白蓮?”黃昏的空氣裏,飄來慵懶好聽的男聲。


    太後回過神,轉頭看了看淩天賜,微微一笑:“紅蓮妖嬈,白蓮聖潔,不管是紅還是白,這世間的花都不能隻有一種顏色。”


    淩天賜又懶洋洋的靠在樹邊,晚風拂著墨黑的長發和明黃的衣帶,俊美的像是從畫中走出。


    斂去眉眼的冷厲,淩天賜的眼神從湖麵上轉到太後的臉上,淡淡笑道:“母後還想說什麽?一並都說了吧。”


    “我想說的,你都知道。”太後歎息的看著他,指了指金殿方向,“群臣都跪在那呢,你倒好,又去了暖湘宮,絲毫不將大臣們的進諫放在心中,君臣有綱,你這次也太頑固……”


    “他們願跪就跪著吧,剛好連明日早朝一並上了。”淩天賜哼了聲,抬了抬手,鍾革立刻走到他身邊。


    “吩咐禦膳廚,在金殿內設宴。”淩天賜吩咐道。


    “皇兒,你還要做什麽?別指望那些大臣們因為你一頓宴席就紛紛推杯交盞,同意你立後。”太後搖了搖頭,歎氣說道。


    “誰要給他們吃?朕今日就在金殿用膳。”淩天賜微微揚眉,唇邊挑起一抹笑容,“朕要讓他們知道,誰是天子,誰是臣子。”


    “皇兒,不可如此。”太後臉色微變,看來淩天賜準備和群臣耗上了。


    “有何不可?若是這次退讓,有一必有二,以後那群家夥再用此招,那時朕還真的壓不住了。”淩天賜笑容微冷。


    **********


    金殿上群臣伏跪,幾個年輕些的官員聞著飄香的肉味,忍不住吞著口水。這群臣子從早朝跪到現在,早就撐不住了,個個饑腸轆轆。


    淩天賜坐在殿堂上,麵前已經擺上紫檀木桌,上麵滿是珍饈佳肴,香味襲人。


    “唔,這櫻桃酥肉確實美味,眾卿家要不要嚐嚐?”慢條斯理的夾起菜,淩天賜冷眼看著下麵跪著的大臣們,輕笑著說道。


    下麵寂靜無聲,隻聽見“咕咕”的肚子鳴叫聲。


    小太監一個個端著菜,從側門魚貫而入,轉眼間,麵前的紫檀桌已擺滿了菜肴。


    淩天賜拿起麵前薄如蟬翼的描金骨瓷碗,夾了塊蔥香金餅九兔魚,緩緩走到下麵,半蹲在軒轅相國的麵前,薄唇微揚:“相國跪了一天,朕心中著實不安,賜相國一塊九兔魚,彌補朕心中歉意。”


    軒轅相國伏在地上,腰膝早就疼痛難忍,他的嗓音也十分幹涸:“謝皇上恩賜,老臣福淺,不敢享用。”


    “相國大人似乎是在抗旨不尊。”淩天賜低低的笑著,將瓷碗遞給身邊的小太監,附在老相國的耳邊說道,“相國一家為國為民,官至丞相,令郎又得公主相伴,養女又將成皇後,朕實在不知,可說是炙手可熱勢絕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來福淺之說?”


    “皇上,老臣正是因為位在高堂,所以才冒死相勸……”


    “不是冒死相勸,是以死相逼吧?”淩天賜伸手搭上老相國的肩膀,唇邊的笑意更濃,“相國大人,如今你領著群臣跪在這金鑾殿上,不是明擺著逼朕退步?為了一個白飛飛,至於逼朕到此地步?你們軒轅家做事果然狠絕!”


    軒轅相國心中微微一沉,他是豁出去了,可是聽到淩天賜說到“軒轅家做事狠絕”,立刻想到了軒轅元承,他和皇上南下之後,就因傷留在安原城靜養。這為何受傷,誰也沒有告訴他,現在聽淩天賜這樣說,看來是軒轅元承也做了什麽忤逆龍顏的事情。


    “皇上明鑒,老臣是為了大金的江山……”


    “為了朕的江山?”淩天賜揚起劍眉,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突然站起身,揚聲說道,“有些話朕隻說一遍,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既然你們個個忠心為主,那若是因皇後起了什麽紛亂,你們應該出謀劃策為朕平息!朕要定了這個皇後,不管是國亂紛爭還是流言蜚語,你們都給朕提著性命掛著腦袋頂著!”


    他的話落下,大殿上更加鴉雀無聲,靜的聽到大家腹中的鳴叫聲更大了。


    眼光徐徐掃視眾臣,淩天賜擺了擺衣袖,又蹲下身去,附在軒轅相國耳邊低低的私語。


    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軒轅相國渾身顫抖起來。


    “來啊,賜老相國一杯美酒,一份一品鴻運雞。”淩天賜眸中閃過一絲笑容,站起身說道。


    小太監端著玉盤,上麵放著一碗一筷一杯美酒,恭恭敬敬的放到相國麵前:“相國大人,皇上禦賜一品鴻運雞,請慢用。”


    軒轅相國一直跪伏在地上,此刻終於直起身體,看著麵前的玉盤許久,顫巍巍的說道:“老臣謝皇上賞賜。”


    他顫抖著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臣看見軒轅相國態度突變,又被淩天賜剛才的氣勢所攝,心中紛紛嘀咕著。


    連老相國都軟化於淩天賜腳下,他們又敢多說什麽?


    “禦史大人,朕知道你素來節儉廉明,今日跪累了吧?來人,賜美酒佳肴。”淩天賜走到張禦史的麵前,揚眉說道。


    相國都已經動了碗筷,他們哪還敢抗旨不尊,一時間,淩天賜所到之處,紛紛賜了美酒佳肴,眾人除了謝恩外,不敢多說一言,紛紛飲盡杯中酒,食盡碗中菜。


    淩天賜返身回到龍椅上,高高的俯視著群臣,眼底的笑意一絲絲的蕩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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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群臣都退了?”太後剛剛用完膳,就聽鍾革相報。


    “是,皇上不知在軒轅相國耳邊說了什麽,接著相國大人就吃了皇上賜的食物……”


    “軒轅老爺子怎會輕易退步?”太後不解的皺起眉,其他大臣在淩天賜的手段下俯首帖耳還能說的過去,可是軒轅老頭子的脾氣倔起來,連先帝都要避讓三分。


    “奴才不知,隻知道後來皇上恩威兼施,眾臣本就以軒轅相國馬首是瞻,見他都退讓了,更不敢惹怒龍顏……”鍾革小心翼翼的說道,“況且此次皇上態度堅決,又在早上殺雞儆猴,各位大人心中都是又怕又擔心。再忠誠的臣子,也怕砍頭誅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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