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酒又一飲而盡,想用綿軟的美酒壓下心中的思緒。


    “家,這裏,摩爾國,以及你想到的地方,都是我們的家。”蘇格琥珀般的眸中,湧起淡淡的笑容,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冰冷的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若是紛戰四起,哪裏還有家了?”白飛飛苦笑一聲,不再看他,隻一味的斟酒,往唇邊送去,“小王爺為了摩爾國的百姓,也該收手。”


    “這些話我不希望再聽到。”蘇格回身坐下,端視白飛飛說道。


    “無論如何,都不會收手?”白飛飛抬起眼,鎮定的迎上蘇格的眼神問道。


    “原先,我想隻要王妃回來,或許我會好好考慮今後的生活,但是如今看來,王妃回來並非因為對蘇格的情意。”蘇格唇邊帶著一絲苦笑,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畫著。


    “若是王爺以天下蒼生為大,白飛飛願侍奉左右。”白飛飛神情淡定的說道。


    她已經沒有家,又不知如何去麵對軒轅府上,不知今後的路在哪裏,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換取天下人的安定,那也算的上功德一件。


    “哈哈哈,好一個胸懷天下的女子,今生得以遇見,蘇格夫複何求?”蘇格大笑道,許久,才收起笑容,“可是,淩天賜會放過你和摩爾國嗎?”


    “淩天賜?”白飛飛微微一笑,搖搖頭道:“他和你不一樣,他……他知道戰爭所要付出的代價。他寧可將我暗殺,也不會因我而大動幹戈。


    “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手握大權的男人。”蘇格又笑了,眼波中盡是不自覺的寵溺,“不說那些了,快點吃飯吧,菜都涼了。”


    手握生死大權的男人,高高在上的君王,他們永遠不願輕易失去自己認為是最珍貴的東西,即便將這江山拚盡,也要留在自己的身邊。


    燭影搖紅,珠簾暗垂。


    華美的臥房中,剛剛洗浴完的白飛飛正端坐床邊,摒退侍女後,怔怔的看著燭淚一滴滴匯流而下。


    來這裏不就是為了說服蘇格嗎?為什麽蘇格並未表態,自己卻留了下來呢?


    難道是貪戀這種家的滋味嗎?走到蠟燭前,掰下一行還溫熱的燭淚,握在手裏。


    這裏和客棧不同,這裏有一絲溫暖和溫情。


    白飛飛搖搖頭,緩緩的寬衣解帶,連日的趕路,已經很是疲憊。現在養足精神,明日也好繼續說服蘇格。


    屋裏不知熏了什麽香,一股異域的奇異香氣,很安神,讓人神經放鬆。


    不過這個房間太過華美,這張床也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妖豔感覺。


    正要躺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臥房的門被推開又掩上,蘇格的身影從屏風後閃了進來。


    “小王爺這麽晚了還不休息?”白飛飛擁著薄被詫異的問道。


    她雖脫去外袍,但並不羞赧。也是因為自小便在軒轅家的寵愛下長大,又帶著江湖習氣,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從不掛懷心上。如今看見蘇格闖進房間,隻是帶著驚訝的問道。


    “剛剛忙完一件公事,這就休息。”蘇格微微一笑,竟然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帶。


    “等等,你這是……”白飛飛這才大驚,急忙喝止。


    “王妃不會忘記我們已經拜完天地,我不在這裏安歇,難不成要去其他女人那裏?”蘇格不溫不火的說道,可愛天真的臉蛋配上無辜的語氣,讓白飛飛幾乎錯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個……不對呀!”白飛飛一時情急,急忙將衣服披起,語無倫次:“王妃隻是個名分,拜堂不是為了同房……”


    “哦?”蘇格歪著頭想了一下,臉上又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拜堂就是為了洞房啊?不然是為了什麽?”


    “哎!我的意思是……”白飛飛見了一群狼也不會如此失色,如今蘇格耀眼的笑容在她眼裏簡直是惡魔的微笑。她曾與阿燼在山洞中呆了四個月,也從沒這樣驚慌別扭過。


    蘇格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白飛飛突然知道阿燼和眼前這個人不同,蘇格,是寧願殺了她,也要留下自己的人,絕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自己。


    對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的她,心中突然慌亂起來。


    “王妃回到王爺府那一刻起,就該有這樣的準備啊?”蘇格看著白飛飛酡紅的臉蛋,將外衣扔到椅子上,心情沒來由的愉快起來,原先想懲罰她的怒氣不知不覺中消失大半。


    他蘇格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除了那個大婚時逃走的妻子。


    還沒見到她的那刻起,原以為自己會一劍砍斷她的雙腳,這樣她就不會再走了。可是,當她緩步上樓看著自己的時候,心中積攢的憤怒和恨瞬間瓦解,以為不會去愛,隻知道得到的他,竟然學會了忘記。


    忘記了他的王妃曾經拋下他,忘記了這些日子的痛苦和掙紮,隻要能再這樣看著她,這個世界似乎真的沒有更重要的事了。


    “但是……但是……”白飛飛咬著唇,她一路上想了許多,甚至做好了死的準備,偏偏沒有想到這個環節,自己到底是太過天真呢,還是依舊沒有長大?


    “鳳棲樓上某個人還信誓旦旦的說願侍奉左右,現在本王更衣,卻在一邊做看客。”蘇格又褪去裏麵的紗衣,偏瘦卻精壯的身體隻裹著薄薄一層褻衣,天真的說道。


    “王爺請……請自重。”白飛飛慌忙轉頭,隻覺臉上火燙,困難的說道:“白飛飛是說願侍奉左右,但是前提是,王爺以百姓為重。王爺還未答應飛飛,怎能……”


    “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這同榻而眠,不悖情理吧?”蘇格不等她說完,便大大咧咧的坐到床上坐下脫靴。


    “王爺娶的是軒轅飛飛,並非白飛飛。”白飛飛突然想到什麽,臉上神色漸漸認真起來,“白飛飛正要將王妃之事與王爺一談,希望王爺今後能明白軒轅飛飛已死,我與她並無任何瓜葛……”


    “那也是摩爾國的王妃,不管你姓什麽,隻要是我認定的,都逃不掉。”蘇格也不生氣,掀起被子便坐了進來:“王妃,良辰苦短,休息吧?”


    “你……你你退後!”白飛飛不料蘇格說來就來,竟然躺進被子中,眉眼含笑,看得她心裏直發毛,她突然知道這張床給她的怪異感覺是什麽,不是妖豔,是香豔。


    “要不……要不我走。”白飛飛見蘇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決定自己遠離這張香豔的大床。


    蘇格伸手按住她的肩,笑道:“這麽晚了,王妃要去哪裏?如此不聽話,我還真不放心這個嬌妻,難不成以後每次睡覺前,都要逼著我殺兩個人來威脅你不成?”


    “你……你……卑鄙……這香裏有古怪?”白飛飛腦中一片漿糊,反手扣住他的脈門,卻發覺自己渾身發軟,絲毫使不上勁來。


    “王妃可冤枉為夫了。”蘇格順勢攬過白飛飛香肩,下巴搭在她的秀發上,輕聲說道:“此乃異域貢香,專為後宮而進,皇兄特意送與小王,說此香能安神,對那些性子暴烈的妃子,更是能酥軟筋骨,奇趣無比……”


    “住……住嘴!”白飛飛從不覺蘇格是卑鄙小人,並未設防,而且她既然來到這裏,也就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可是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臉飛紅霞的無力掙紮著:“快放開我,否則……”


    “否則如何?”蘇格抬手捏著白飛飛小巧的小巴,逼迫她仰視著自己:“王妃已經身不由己,更何況還有求於我,如今還能撂下什麽狠話?”


    “我……”白飛飛此時隻覺無比窩囊,在結婚那天她還與姐姐說笑,說蘇格奈何不了她,誰知今日就栽在他手裏,如今還隻能任殺任剮了。


    “要殺要剮,隨你便!”白飛飛一狠心,咬牙說道:“隻是別這樣,好……好奇怪……”


    蘇格一聽,忍不住大笑起來,看來他的小王妃還純真的很,竟然對男女之事絲毫不知。


    “笑什麽?”白飛飛除了那日被淩天賜強吻之外,十七年來,母親和姐姐也隻對她說“男女授受不親”,那日成親,姐姐原先想對她說洞房之事,被她笑語擋回,如今說來,她覺得再親密不過是淩天賜所做,夫妻間也不過是同床共枕,再親密的事,她也從未想過。


    而且她自小便是江湖兒女的性情,哪裏有過這樣的經曆。


    “嗯,沒笑什麽。”蘇格看著白飛飛晶亮的眼睛,有一種想親吻的衝動。


    “那你放開我。”白飛飛隻覺得渾身燥熱,昏昏欲睡,皺眉說道,“你的身上太燙,很不舒服。”


    “王妃可知道嬰兒是怎麽出來的?”蘇格不但不放,手臂還緊了緊,像是要揉碎懷裏的人一樣。


    “問這個幹嘛?”白飛飛對此絲毫沒有興趣,她隻想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你知道嗎?”蘇格忍著快要背叛的肉體,繼續溫柔的問道。


    “當然是從母親腹中出來……你先放開我……”白飛飛有些不悅的想挪開,她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偏不知生孩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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