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以紫為尊,隻有當今聖上才能用紫黃之色。


    “少爺,那是修王,小心被人聽見你亂喊名諱。”蓮露急忙糾正。


    “日子過得可真快啊……”淩天清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想當年,修王還是太子,來大晟交流,淩謹遇都不會時時親陪,隻讓花侯帶著玩玩……


    如今,已登基稱王。


    “看樣子,是來這裏下館子……”蓮露沒有在意剛才淩天清的自言自語,有些緊張的說道,“前幾日宮中有人來叫外賣,我就想著莫不是這名聲都傳到修王耳中了吧?沒想到今天居然親自前來……我得去收拾收拾清個場……”


    “那我晚上吃什麽?”淩天清有些幽怨的問道。


    她在海上玩了一個多月,想回來和大家吃頓飯,結果眾人都去招呼修王,不管自家人了?


    “伺候完修王,我給你洗手作羹湯,想吃什麽我親自做。”蓮露匆匆說道。


    “你做菜的功夫又沒床上好。”淩天清涼涼的說道。


    蓮露的表情略有點猙獰。


    小少爺最近越來越愛踩人了,一定是因為欲求不滿內分泌失調引起的火氣!


    “不過,你夠美,秀色可餐,站在一邊就覺得菜一定很美味。”淩天清又說道。


    蓮露被她逗的又笑了起來:“我先去招呼修王,你的廂房收拾好了,回去先歇著吧。”


    “等你招呼完我再找你。”淩天清看了眼自己的大船,她不想太招眼。


    當初做船的時候,她特意挑選了一個臨岸不遠的小島,將材料和人工運去,親自設計監督,給足了銀子,才沒在東海這種小地方鬧出大新聞來。


    若是被修王看到這艘比他那破宮殿還要舒適豪華的大船,被搶了怎麽辦?


    “瞧你小心的!以後別回來得了。”蓮露啐道。


    “這可是耗費了我半年……兩個多月的心血和真金白銀堆出來的家,被搶了會心疼。”淩天清當然要小心,她可不想再花費六個月來造這艘價格不菲自帶生態係統的大船。


    “那晚點記得過來。”蓮露說完,急急忙忙的往店裏趕。


    葉城自始至終也沒有說話,沉默的亦步亦趨跟回了船上。


    很快,這艘藍色大船消失在漸漸暗沉的海麵上,若不是眼力極好的人,在黯淡的光線下,幾乎察覺不出這艘略帶“隱形”功能的大船。


    直到淩天清回她自己屋後,葉城才道:“我讓人做點粥。”


    淩天清點點頭,葉城倒是越來越貼心,也知道她的喜好了。


    葉城走出房間,往另一側走去。


    他的表情雖然平靜,但若仔細看,隱約有肅殺之氣。


    對淩天清來說,海上是最安全的地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而大海之遼闊,是那些位居高位之人所意料不到的。


    就算會想到,也永遠無法找到。


    說起這個,淩天清還挺懷念在地球上時,偶爾玩的大航海時代遊戲。


    雖然這裏的海上比遊戲裏的場景還要精彩,可惜她是鳳身,所到之處,水怪都避而遠之,一些荒島也找不出什麽可冒險的地方。


    總之,日子過得平靜而愜意,她的船上什麽都有,還收留了一群流浪兒做下手,即使不上岸,也不擔心一時半刻會餓死海中。


    大概就這樣“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了。


    葉城走到廚房的門口,見裏麵的幾個小廝正在互相嬉鬧,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一伸手,一隻小鳥停在他的手臂上。


    葉城的麵色始終平靜,動作卻和拔劍似的快。


    也不見他做了什麽,一揮手,那隻鳥兒也眨眼不見。


    這隻小鳥名為報安,雖個子小,卻因為動作迅捷靈敏,在這種猛禽世界,幾乎沒有天敵。


    許多人捉了這種鳥,訓練為飛鳥傳信。


    因為被獵物吃掉的可能性極低,所以送信的準確率比起信鴿類的鳥兒要高許多倍,美其名曰報安鳥。


    葉城一氣嗬成,似乎隻是停頓了一下腳步,隨即走進廚房:“清梅粥。”


    隻說了三個字,廚房裏的小廝們立刻收起嬉笑,惶恐的開始忙碌。


    對他們來說,這座船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和氣漂亮的少主子,而是這個整天抱著劍睡覺的沉默男人。


    雖然“船長”經常私下對他們說,少主子才可怕,否則,怎麽能使喚的了葉城?


    這麽想想,似乎也頗有幾分道理……


    但不管怎麽樣,大家都覺得葉城是個殺人不眨眼,且殺過無數人的活閻王,能躲遠點就躲遠點。


    入夜,煌澤城卻依舊熱鬧。


    與宵禁嚴格的帝都不同,靠捕魚為生的漁民們,即使是在極為危險的夜晚,也可能會出海。


    所以,煌澤的夜晚,海邊星星點點全是漁火。


    漁民們怕海怪的襲擊,常常拉幫結派,集結數百人下海捕撈,以養家糊口。


    尤其在滿月的夜晚。


    漲潮的海上越是危險,也意味著收獲可能越大。


    海上許多珍奇古怪的生物都被潮水推向岸邊,若是捕到一隻七彩珍蚌,那這一年也不必辛苦了。


    但是今夜,海邊一帶全被封鎖起來,竟有官船趁夜潛入海中。


    “少爺,出事了。”


    葉城闖進淩天清的臥室,低聲說道。


    淩天清正半躺在榻榻米上翻著書,聽到這句話,眼皮也沒抬:“什麽事?”


    “海岸一代全被官船封鎖,我們的船……被包圍了。”葉城本要盯著船靠岸,但沒想到月光下,竟躥出無數條小船,將他們包圍住。


    “是官船。”肖雲也跟了進來,補充一句。


    “太子修真是好客。”淩天清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走到窗邊,往外一看,果然大船外密密麻麻全是官船。


    東海官兵精通海戰,果真不假。


    她應該早點給大船裝上雷達之類的精密儀器……


    葉城突然轉過身,低聲道:“有人上船。”


    “既然是太子修的人,我們還是客氣點,請他們上船喝茶就是。”淩天清走到葉城身邊,彈了彈他腰間的劍柄,“管好它。”


    ***


    端木修被兩個模樣清秀可人的小丫鬟請上了這座如同一座城堡的船上。


    待他進入船內,才發現,人類的想象力是多麽的匱乏。


    船上雖看似隻有三層,但地下又有三層,夜明珠串成一圈圈如同簾幔,從頂部傾瀉而下,亮如白晝。


    室內的花園遊泳池更是讓人大開眼界,若非小丫鬟在一邊細心講解,帶他參觀,他對那些健身設備,娛樂設施,酒吧咖啡廳完全不認識。


    現代化的內部設施,加上這群古裝人穿行其中,船上的空間似乎是扭曲的。


    端木修竟也不怪這船的主人沒有親自接待,倒頗有興趣的慢慢參觀船內。


    這大船肚內似一個巨形寶藏,直走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一見古色古香的房門前。


    這道門,一下就隔絕了外麵現代化的氣息,打開來,裏麵是濃濃的……漢唐之氣。


    淩天清很思念地球文化,所以……這艘船幾乎是一個濃縮的地球村。


    “修王,我家主人就在裏麵,候您多時。”小丫鬟領著端木修走進帶著漢唐之風的屋內,深深一福身,不再往裏麵走。


    端木修也揮揮手,示意身後幾個侍衛不必跟著,他孤身一人往那扇刻著清明上河圖的屏風後走去。


    端木修剛一看見屏風後的女子,便愣住了。


    雖然……他知道此人是誰,也盯梢許久,但再次見麵,不覺感歎人生無常,而時間,並不隻是一把殺豬刀。


    更是一柄能雕刻出歲月之美的刻刀。


    眼前端坐在茶桌邊的女子,身著漢服--與這裏的服裝迥異的漢服。


    交領,圓袂,褒衣博帶,紅裙金邊,自帶一種雍容典雅的中正氣韻。


    映的她黑發,雪膚,明豔逼人,已具國色。


    像葉城肖雲這種隨身侍衛,雖見過幾次淩天清的女裝,但此次見她以漢服正裝見修王,也被驚豔的不敢正視。


    “許久不見,修王越發威武。”淩天清見到端木修,也不行禮,甚至還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說道。


    “您說笑了。”端木修竟也不惱。


    雖說東海略算蠻夷之地,禮節沒有大晟那般注重,但麵對國君,不管小國大國,都是一樣敬畏上神。


    可端木修從一開始就沒有生氣。


    哪怕主人不親自接見,隻派兩個小丫頭領路,他也沒有任何不悅。


    因為……端木修知道,她的身份。


    作為大國周邊小國,國君們更注重搜尋情報,與大國交好,以免引來滅國之危。


    端木修就很擅長密探工作。


    當初鳳凰出宮,就引起了各諸侯國的注意,再加上蒼穹山雪崩,凰星隱沒,有人偷偷預言,大晟再無淩氏子嗣繼承,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無論周圍小國的國君是否有野心,對這些天象異動都會十分在意,誰知道這會不會成為……擴張的好機會?


    “還請修王放了我的人,別為難他們。”淩天清端上一杯茶,示意身邊的茶藝師可以先下去了。


    “小王不敢。”端木修依舊很謙遜。


    東海小國的國君,也算是大晟王朝的附屬國,若是遇到淩王和王後,還是地位略低,不得不俯首稱臣。


    “你們這些王啊……”淩天清歎了口氣,搖頭說道,“總是嘴上說著不敢,做的卻是另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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