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也不該動手攆人。”另一人又說道。


    “是啊是啊,輸不起就攆人,這算什麽破規矩?”章育立刻附和。


    “你還不尿嗎?”淩天清突然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對方又全部愣住。


    這個少年……為什麽不按章出牌?


    思維好古怪的感覺……


    “你……這麽想看男人尿尿,莫不是變態吧?”章育本來提上了褲子,見她又一臉認真的問道,頓時惱羞成怒,準備掏家夥尿她身上。


    “章育。”張玉泉悠悠發話了。


    “說出的話,潑出去的尿,都是收不回去的。”淩天清放下茶杯,又春風和煦的笑了,“既然是我們的過失在先,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等她補償完了,就輪到對方了。


    坐在眾人之間的張玉泉,看到這略顯瘦弱的少年站起身,走到一處沒怎麽受損的賭桌前伸手。


    錢老不知為何小公子情緒轉變,竟沒有一開始的肅殺之氣,反而言笑晏晏。


    不過這位小公子一向都讓人難以捉摸。


    “張公子,今日,我陪你賭,直到您滿意為止。”淩天清含笑說道。


    張玉泉是張一元的孫子,繼承了其父囂張跋扈的氣焰,但又懂得一些掩飾之術,所以看上去比父親低調幾分,可其實骨子裏是一樣的。


    “哼,怎知你會不會出千?”章育見淩天清如此自信的眼神,不由說道。


    “諸位都是高手,耳聰目明,有丁點風聲舉動,都逃不出諸位的法眼,有何擔心?”淩天清輕笑,在這裏,想搞鬼實在太難。


    兩方都有高手圍觀,根本沒機會使老千。


    但是她並不擔心自己會輸。


    因為……她是個科學家,可以最快算出這一局的輸贏概率。


    每一張牌,每個骰子,每次出牌的順序和洗牌的順序,她都可以記在心裏,用概率學來擊敗這群紈絝子弟。


    “公子坦坦蕩蕩,勇氣可嘉,在下欽佩,隻是不知,公子真的能讓我盡興而歸嗎?”張玉泉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張家到了這一代,有兩個孩子,他和哥哥如今在搶父親這個油水最旺的賭場,隻要這一次可以將萬勝賭場吞了,父親一定會信任他,將油水最旺的生意都給他做。


    “自然。”淩天清微笑,“若是公子手氣好,將這萬勝賭場贏去,我也願賭服輸。”


    沒想到她那麽輕易的就說出自這句話來,饒是張玉泉表麵矜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爽快!那我就賭這一局,你若贏了,隨你處置,我若贏了,這賭場可得歸我。”


    “三局定勝負吧。”淩天清要概率,自然不能一局。


    一局隻能靠運氣。


    而概率,至少要兩局,輸贏五五分。


    “少爺……”錢老神色微微一變,湊到淩天清麵前,想提醒她不要意氣用事。


    這張玉泉,從小在賭場裏長大,可是有名的賭王。


    “我贏了,隨我處置?”淩天清摸摸下巴,對葉城勾了勾手指,“文房四寶。”


    這麽大的賭博,可得先立下契約,免得不認賬。


    張玉泉自然不怕她反悔,更不怕自己會輸,所以立刻豪氣的按上手印。


    錢老也忐忑不安的按上了手印--畢竟這萬勝現在還在他的名下。


    ***


    此刻,淩謹遇的人在賭場門口徘徊,若是有人留心,會發現王上的貼身侍衛居然也出現了。


    萬勝居然關門了,誰也不知裏麵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而不少賭徒都在對麵的萬盛議論著剛才錢老賭場發生的事。


    眾人都覺得,無權無勢的萬勝,要被京城大少給吞了。


    淩謹遇雖然心裏萬分著急,可並沒有強行命人進入賭場查看。


    他不希望淩天清對他起疑心。


    而淩天清的確對荀卿有了疑心,隻是還未得到最後一步的確認而已。


    未確認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是誤會。


    所以,淩天清並不著急,她會慢慢弄清楚荀卿的身份。


    而此刻她的任務,就是解決掉這群冒著王八之氣的官後代。


    萬勝厚重的大門緊緊關閉著,裏麵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你……你竟然耍詐!”


    第三局結束。


    淩天清依舊是平靜的微笑,似乎對輸贏並不在乎。


    她來此之前,葉城已將事情經過說的清清楚楚,她知道是張家的公子哥,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對麵的公子哥卻臉色發灰,默不作聲的任身邊的走狗開叫。


    “對!竟然耍詐!!”另一個人一腳往雕花鍍金的桌子上踹來。


    “誰耍詐了?這三局大家看的清清楚楚,願賭服輸!”錢老身邊的人忍不住說道。


    “對,張公子您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該不會輸不起吧?”


    “出千不算!”章育怪叫一聲就往桌上的那張契約撲去,盡顯無賴流氓的本色。


    而葉城手中寒芒一閃,劍已刺透那張紙,一言不發的取到手中。


    “公子爺,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惱羞成怒,失了風度。”淩天清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對人馬,含笑說道。


    她出了宮之後,對一切都變得淡定鎮靜。


    一來是因為經曆多了,見慣了淩謹遇身上強大的氣場,對這些普通人沒多少感覺。


    二來也是因為長大了。


    這裏的年輪和地球上不同,雖隻有五個月,可對她來說又長了一歲多,身心越來越成熟。


    “你想如何處置?”張玉泉沒想到大意失荊州,竟被這個看似單純天真的少年給坑了一把。


    不過,他家大業大,的確輸得起。


    隻是……怎甘心搞砸了?


    要是讓父親知道他在這裏吃了悶虧,賭場絕不會交給他……


    張玉泉腦中在想著如何挽救此事,若實在不行,就隻能……全滅。


    對!滅了這裏所有人,就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雖然在天子腳下出了這麽大的事會有些麻煩,但是他相信動用爺爺的力量上下打點,隻要不驚動朝廷和那尊神就夠了……


    畢竟淩謹遇在位之後一直“嚴打”,六親不認的態度讓很多人害怕。


    隻是張玉泉並不知道,朝廷上的那尊神……已經知道此事了。


    並且早就派人在外監視,以防不測。


    總之,張玉泉現在先聽聽這位小少年怎麽說。


    萬一她要求低,那就萬事好商量……


    要是她敢獅子大開口,他今日來踢館,早就準備好了高手,團滅這裏的人輕輕鬆鬆。


    而且對麵就是他的場,根本不怕這群人。


    “張公子,我家少爺玩心重,隻是和您交流牌技,並無它意,至於處置不過是笑言……”


    錢老見張玉泉玩著手中的骰子,給身邊的眼神有些危險,他見多識廣,生怕淩天清惹怒了這位小祖宗,急忙說道。


    “剛才,是誰動手傷我的人?”淩天清打斷錢老的話,含笑問道。


    地上躺了十來個傷患,其中一個被一刀斃命,可見其下手多狠。


    而錢老的人很顯然不敢真的動手,所以隻有挨打的份。


    “我!”章育收到張玉泉的眼神,頓時自信無比的站出來,冷笑,“怎麽著?你要怎麽處置我?”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張少爺,您說是吧?”淩天清微笑問道。


    張玉泉也笑了笑:“原來,小公子隻是要這樣處置?”


    章育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自家少爺是什麽意思?


    他的腦子還沒轉過來,後背已中了一刀,整個人撲倒在牌桌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被立刻“償命”了。


    錢老雖然見慣了風浪,此刻也有些冒冷汗,因為他看到淩天清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恍若修羅轉世。


    “噗”!


    章育身後的隨從拔出刀,血飆射的到處都是。


    “如此,你可滿意?”張玉泉笑著站起身,“小公子牌技高超,有空去對麵賭場,張某十分樂意招待。”


    “此人不懂武功,怎能斬殺我的人?”淩天清清清淡淡的開口。


    張玉泉的笑意微微一凝結。


    章育不過是隻會叫的狗,所以殺了他並不可惜。


    真正不叫會咬人的狗,張玉泉還是舍不得殺的。


    畢竟這位用刀的仁兄--曾是江湖一等一的惡人華鋒。


    他可是重金聘了刀之鬼華鋒作自己的貼身護衛,怎可能犧牲這位高手?


    更何況,就是想犧牲,也沒人有本事能取華鋒的項上人頭。


    “張公子,既然憑我處置,當給點誠意,用這種避重就輕的方式,可不能讓我滿意。”淩天清又慢條斯理的開口,完全不在乎一邊拚命使眼色的錢老。


    她的語氣,越來越像金鑾殿上的某個神……


    而她的作風,也越來越像那尊活佛。


    “少爺,今天差不多該休息了,這場子還得收拾,若是被官府的人知道……”錢老趕緊打圓場。


    他開賭場多年,就算是任性而為的花解語在,也不會這麽直接的和張家對抗。


    ……不過,花解語也很任性了,否則,怎麽會結下宿仇?


    “我的人死了就死了,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張玉泉立刻大度的說道。


    賭場不怕鬧事,就怕出人命招來官府。


    雖然官府可以打通,但若是有人故意鬧大,這天子腳下,傳到朝廷,那就大事不妙了。


    而萬勝賭坊裏的打手們,都是還未成家的年輕人,幾乎全是從流浪漢和孤兒中挑選,一年換一批,從不留有家有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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