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朱顏丹在她手腕上的翠玉環內,要弄開環,暴君一定聽到異響。


    “本王派綠影出府了,你怕什麽?傷又不在你的身。”淩謹遇睜開雙眸,雖然他的臉色有些疲憊,可是那雙鳳眸,依舊熠熠生輝,光亮奪人。


    “我……我不喜歡傷口。”淩天清隻是不喜歡血肉模糊的傷口。


    有一次媽媽出了小型車禍,她看見過傷口,幾天都在做噩夢,尤其是潰爛的、血肉模糊的傷口。


    “給本王脫下外袍,解開布條。”淩謹遇突然笑了,移了移身體,說道。


    淩天清趕緊把他外麵披著的衣袍扒下,然後裏麵就是隻裹著白色布條的精壯胸膛。


    她抖著手,給淩謹遇解開布條,那傷口並不深,但是外表卻血肉模糊,淩天清不敢再看,低下頭,突然問道:“王上,你怎不拿我當擋箭牌?”


    淩天清一直認為,淩謹遇是天底下最壞最無恥的人,他遇到危險,應該把自己拽出去當擋箭牌才是。


    淩謹遇自己上著藥,聽到她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本王在你的心中,是這樣的人?”


    淩天清聽到他這麽問,越發的不敢抬頭看他,低著頭,有些不自在的沉默下來。


    不然呢,從一穿越過來,就看到他在殺人。


    然後,一直就是殺人,打人,罵人……


    “若你是尋常女子,本王也會拿你擋了箭,可你是鳳身……”淩謹遇見她垂著眼眸不說話,有些微惱的說道。


    “隻是因為我是鳳身,所以你怕我死了,江山坐不穩,是嗎?”聽到這句話,淩天清突然抬起頭來,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問道。


    她寧願淩謹遇是這麽想的,因為這才符合暴君的人品性格。


    這樣,她也不會覺得欠暴君什麽,反正他把自己當成了工具,她離開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的留戀。


    “你……”淩謹遇被她這句話反問,堵住了胸口,他一動氣,胸口上的血液又滲出。


    鳳身和真龍,自古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剛才說的鳳身,就是“老婆”的意思,這女人怎麽此刻變得如此糊塗?


    她肯定是故意氣自己的!


    “別動別動,你流血了!”淩天清瞥見他的傷口,頭皮一麻,趕緊起身。


    此刻綠影不在,她隻得從墨陽帶回來放在一邊的小背包裏,翻找出一個長形物--自製的衛生巾。


    沒有加工廠,做一個衛生巾可麻煩了,她找的最好的棉花,還要灑消毒粉,然後要弄層冰蠶絲縫上,下麵還要多縫一層防水的東西和固定繩……


    總之,工序很繁雜,原本想等著這次大姨媽來了用,沒想到現在貢獻給暴君了。


    “這是什麽?”淩謹遇見她拿著一塊長形物體,皺起眉頭問道。


    “呃……這個……這個是創可貼……我們地球人都用它來對付傷口。”淩天清將綠影給的藥粉撒在“創可貼”上,然後遞給暴君,“你把它貼在受傷的地方,我給你捆上布條。”


    如果早知道暴君會受傷,她可以提前取出粉末,隻要在這布條上撒點藥……


    而且現在綠影還不在,等綠影回來,淩謹遇毒發,已經無藥可救……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淩謹遇突然抬眸,看向給他拴著布條的少女,聲音有些冷,


    “啊……我……我在想……你的傷什麽時候能好。”淩天清沒想到這時候受傷的暴君還火眼金睛,慌亂的掩飾著。


    “這種小傷,明日就能好。”淩謹遇伸手,將她的下巴捏住,黑眸中,又閃過了一絲笑意,“今夜你若是想侍寢也無妨。”


    擦,這大尾巴狼!


    淩天清伸手拽著他的胳膊,臉上還是堆著笑:“王上別開玩笑了,您還是先躺個十天半個月……”


    “淩天清,你還在恨本王?”淩謹遇的眼裏,笑意一閃而過,恢複了往常的神態,問道。


    浪費在鳳身身上的精力,都是值得的,淩謹遇不是商人,可也不會做任何的虧本生意。


    他為淩天清擋的一箭,會在日後雙倍的要回來。


    “沒有恨,我一直都不恨你。真的。我隻是……以前很討厭你而已。”


    淩天清被他突然一問,心裏的防備一下豎起來。


    她今天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因為在想著溫寒刺殺的事情,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按照溫寒所說的去做。


    如果要繼續按照命令接近暴君,她就要繼續順著淩謹遇,博取暴君的喜歡。


    “因為本王曾經欺負過你?”淩謹遇聽見她說“討厭”,眼眸一沉,將她撈上床來,問道。


    “如果我不是鳳身,現在隻怕連官妓都不如吧?”淩天清看見他眼眸陰沉下來,沉吟片刻,直接問道。


    “可你是鳳身!”淩謹遇隻在乎如今得到的,至於以前的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是讓她去伺候各個大人,是把她當成工具。


    但那又如何,她經曆種種,最終還是屬於他的。


    這就是天意。


    “我們所接受的教育不同,所以……我們思考方式也不相同。”淩天清沉默了半晌,才說道。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兩個人,是平行線,強迫改變軌道才有這段孽緣。


    但總有一天,這段關係還是會結束。


    “所以,你隻看見了本王的粗暴野蠻?”淩謹遇突然冷笑起來,“那麽在你的心中,本王一定是個暴君吧?”


    “王上還是披好衣服,別著了涼,”淩天清又沉默半晌,她不想和暴君爭論這種事情,而且他還有傷在身,情緒暴躁容易發怒,到時候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好像新娘子接回來了,我出去看看行嗎?”


    淩天清在屋子裏,覺得很壓抑。


    因為暴君不再理她,雖然依舊在閉目養神,但是他身邊散發的氣場開始不同,變得壓迫,仿佛是在金鑾殿上朝見君王的壓迫感。


    淩謹遇不說話,依舊閉著雙眸。


    淩天清以為他睡著了,輕手輕腳的往外走去,待溜出去之後,腳步才加快起來。


    淩謹遇聽著她的腳步聲消失,才睜開了雙眸,眼裏閃著複雜難言的光芒,也不知在想著什麽心事。


    “墨陽,召花解語。”淩謹遇今日也算是暗探了花解語一次,把淩天清交給他,可謂冒著極大的風險。


    也許在帝王的心中,所有的關係都是利用與被利用,沒有純粹的感情。


    但是在扔出淩天清的瞬間,淩謹遇的心裏,閃過了一絲內疚。


    他在用鳳身,試探自己的臣子,若是被淩天清知道,一定又會認為他可惡。


    用淩天清試探花解語,而他,又用自己去試探淩天清……


    如果他不是王,那該多好,就不必這麽一筆筆的做著賬,在淩天清問他喜不喜歡的時候,也可以直截了當的回答。


    他不想回答,並非因為理不清自己的感情。


    而是因為,他是王,不願意回答一個女子這麽弱智的問題。


    或許還藏著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怕自己的寵愛得不到回報。


    淩謹遇從沒有這麽斤斤計較過,他掂量著兩個人之間的微妙變化,表麵上看去,似乎他還是那個冷漠無情的王,可其實,心已經一步步淪陷……


    自古以來,王和鳳身,如果不是相愛,就會是相恨。


    即便是才德平庸的帝王,如果找了個相親相愛的賢內助,天下也會被治理的無功無過,不會有大風大浪出現。


    如果是恨……


    如同鳳凰第二次飛出孤絕山一樣,征戰四起,鳳身戰死沙場,不久,王位也被篡奪……


    淩謹遇一步步的掂量著,不願意多付出一絲,可卻不知不覺在對那個丫頭溫柔。


    他如今,就像是放高利貸的商人,想連本帶利的把感情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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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天清果真去鬧洞房了,她一遇到煩惱的事情,就會拚命的瘋玩,等精神徹底放鬆冷卻之後,再去想解決的辦法。


    通常這樣可以讓她保持冷靜理智的心態。


    每次遇到數學難題時,淩天清就會這麽做--看電影或者去遊樂園,或者打遊戲彈鋼琴,讓大腦徹底放鬆之後,回頭再看那道題,也就不難了。


    今天淩謹遇在床上躺著,她怎麽玩都沒人罵她,所以淩天清領著曉寒和嫣語,鬧了一通洞房後,才退了出來,對著皎皎明月發呆。


    “花解語還沒有出來?”淩天清繞過一處水榭樓亭,看見淩謹遇所住的廂房裏燈火通明,立刻問道。


    “是的,花侯進去之後,再沒有出來過。”曉寒說道。


    “今日,你們一個刺客都沒有抓到嗎?”淩天清又問道。


    “沒有,那些刺客均是死士,事先服了毒。”嫣語這次受了傷,好在隻是皮肉之傷,並不嚴重。


    “你們快去休息吧,我回房去。”淩天清發現這一次,她即便瘋玩過,還是憂心忡忡,滿肚子煩惱。


    淩天清走到淩謹遇的房門前,徘徊不進。


    墨陽就站在外麵把守,見王後娘娘半晌都沒有推開房門,低低的問道:“娘娘,為何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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