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要封你為後。”周芳衣見她一臉不想認她的表情,也不再攀關係,低聲說道。


    “聽說你也是鳳身。”淩天清就知道她不會隻是單純送飯給她吃。


    “是,我是鳳身。”周芳衣點了點頭,“我見你並不想當王後……”


    “我是不想當,但這個位置,沒法讓給你。”淩天清打斷她的話,“所以,你跟我說沒用,如果你能說服王上,我萬分感激。”


    “王上心意已定,很難說服。”周芳衣沉吟片刻,低聲說道,“除非……除非天下隻有一個鳳身。”


    “什麽意思?”淩天清皺眉,忍住渾身散了架的疼,問道。


    “就是你我之間,隻能存一人。”周芳衣坦白的說道。


    “你是說,讓我去死?”淩天清覺得改命是不太可能了,剛知道自己是什麽見鬼的鳳身時,她就偷偷摸摸找清虛上人好幾次。


    清虛上人說,除非死了,下輩子就會改命了。


    “今日,看你對王上並無一絲感情,當初也是寧死也不肯就範……”周芳衣又想到那天晚上,淩天清被喂了百媚丸也咬牙怒罵的樣子。


    “咳……但是我不想死。”淩天清忘了那夜,所以不不知道她怎麽看出寧死也不肯就範。


    她不能死,連想死的念頭都不能有。


    說到死,渾身就發冷發疼……


    “假死呢?”周芳衣斂住秀美的眉,低聲說道,“南疆有奇藥,服下後狀若假死,七日後卻可回魂。”


    “你有藥?”淩天清看過這裏的百科全書,當然記得這種奇藥。


    但隻是聽聞而已,據說這種藥和朱顏丹一樣,幾百年也沒人真見到一次。


    “如果你願意和我達成共識,我可以想辦法弄到這藥。”周芳衣唇邊勾起一縷笑容,說道。


    嗬嗬嗬嗬嗬嗬。


    淩天清真想仰天大笑,但是她渾身都疼,笑不出來。


    大姐,您逗我玩呢?


    誰知道你給我一顆什麽藥,萬一吃了不是假死是真死,她找誰伸冤去?


    “你不必擔心我會騙你,我可以和你結成血盟。若你真死了,我也活不成。”周芳衣聰明之極,見她沉默,知道她在想什麽,說道。


    “血盟?”淩天清不由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溫婉可人又暗騷迷人的美人,“你到底是什麽人?”


    血盟,也是古老至極的一種蠱術,已失傳很久,據說隻有少數原始部落的巫師,還記得這種法術。


    而周芳衣,生於富饒的江南之地,父親是一方首富,她這樣的大家閨秀,怎麽懂得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


    “是,血盟一定,你我生死相通,我不會讓你出事。”周芳衣不回答她後麵的話,繼續說道。


    “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會答應你?”淩天清反問。


    周芳衣真是膽大包天,在這處處都是危險的王宮,竟與隻見過數次麵,還不了解的人說這種話。


    不過她也相當聰明,吃準了淩天清厭惡淩謹遇的心理,才這麽簡單直接毫不鋪墊的說出這番話來。


    “我並不著急,哪怕你被立為王後之後,隻要你想離開,告訴我一聲便可。”周芳衣微笑著說道。


    “後宮,就這麽好嗎?”淩天清不理解這些女人的世界,為什麽要圍著一個男人爭鬥不已。


    後宮如此涼薄、殘忍,沒有人性的溫暖,更沒有自由……


    “後宮不好。”周芳衣輕輕歎了口氣,“但,成為後宮之主,那這裏就是極極好玩的地方了。”


    你真是比我更適合這裏。


    淩天清真想對她說這句話,但忍住了。


    “我要走了,你想好的話,隨時來找我。”周芳衣微笑著拿起食盒,悄然而退。


    如果換做以前,淩天清一定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現在,她不能走。


    夜色越來越深,淩天清的頭發和衣服全被露水打濕,她一聲不吭的繼續跪著,感受著這夜的寒涼和人心的殘忍。


    這裏沒有人/權,隻要掌握著王權的那個人說她錯了,她就是錯了。


    就算是寫一百萬字的論文和無數的實驗來驗證自己是正確的,也不會有人讚同她。


    真是簡單粗暴的社會啊。


    她不由羨慕起周芳衣來。


    至少她在這裏,能找到無數的樂趣,每天都有目標和動力……


    “你要強到幾時?”淩謹遇幽靈般的站在她的身後,那聲音猶如露水般,讓人的心裏微微一涼。


    淩天清不說話,依舊跪著。


    “回去睡了,明日一早,和本王一起去給太後請安。”淩謹遇難得的讓步了。


    本來,一開始他是想改良關係的,但沒想到淩天清不識趣,反而將關係越鬧越僵。


    如今看她單薄纖細的背影,還是不忍看著她再跪上一夜。


    淩天清沉默的繼續跪著。


    這就是生殺予奪的王,讓你跪就得跪,讓你起就要起,讓你死必須死……


    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淩謹遇見她一動不動,秀長的眉攏了起來。


    “聽到本王說話沒有?”淩謹遇耐著性子再問一次。


    沒有任何的回應,淩天清還是挺直的跪著,頭發被露水打濕,像是下了一場雨,她的臉依舊潔白明亮,可是嘴角抿起的線條,是堅毅不屈的。


    其實……難得暴君退步了,她也不是不想起來,可腿完全麻掉了啊!


    如果不保持這個姿勢,試圖站起來的話,一定會爬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來。


    總不能喊暴君扶她一把吧?


    相比自己試圖站起來的狼狽樣,淩天清寧可這麽跪著。


    “你既喜歡被罰,那便跪到明日!”淩謹遇深吸了口氣,怒氣又起來了。


    真後悔自己要過來。


    早知道她這麽倔強,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他不管了!


    讓她吃點苦,日後也學乖點,知道這宮裏不是什麽人都能惹的。


    淩天清開不了口讓他來扶自己,也不想動一下就摔進湖裏,隻能繼續挺著。


    淩謹遇甩了甩衣袖,轉身往朝露宮的方向走去。


    夜半,那露水居然大了,淅淅瀝瀝的變成了小雨,打在荷葉上,慢慢的匯集成一顆顆珍珠。


    淩天清現在別說腿發麻,全身都僵硬了,根本點了穴一樣。


    如果不是被溫寒調教出來的身體變得結實牢固,換成以前,隻怕早就暈了過去。


    天清花一朵朵飄落,又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一朵朵綻放。


    淩謹遇遠遠看著天青宮,又氣又惱,腦中全是孤孤單單跪在墨池邊的人,怎麽都無法安心休息。


    “王上,雖說小主不懂事該罰,但立後在即,這春寒料峭,青主子身體單薄,若是受了風寒,立後時病了可不好。”綠影知道王上的心思,但不便挑破,於是委婉的找了個借口。


    淩謹遇不語。


    他不會再去吃第二次閉門羹了。


    “王上,您看這雨越來越大了。”一邊的墨陽也跟著附和,“不如讓天青宮解除禁令吧。”


    都是王上的心腹,怎能不知淩謹遇的心思。


    他去見了淩天清一次,氣衝衝的回來,顯然不會再去第二次。


    那不如讓天青宮的宮人們去照顧淩天清。


    淩謹遇聽到墨陽的話,終於臉色稍緩,點了點頭。


    天青宮深更半夜接到聖旨,不必再禁足宮中。


    淩謹遇遠遠的看著天青宮的宮女們拿著傘,帶著衣服,提著點心,一路小跑到淩天清身邊,才終於開口:“去天青宮。”


    解除了天青宮的禁足令,那些宮女心思聰穎,一窩蜂的全都跑去了照顧淩天清,現在天青宮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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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青宮,一直都是燈火通明。


    淩謹遇站在宮中,一雙黑眸沒有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銳利的打量著四周。


    而侍衛們,也在一處一處的仔細勘察。


    天青宮最近沒鬧鬼了。


    這讓淩謹遇反而有些奇怪。


    以前的遲暮宮,有鬧鬼的說法,已經有很多年代。


    有人說這裏都是那些死去的嬪妃最喜歡聚集的地方,有人說,天清樹遇雨即落,本就喜歡招惹奇怪的東西,還有人說,這裏住著某位王後的陰魂……


    雖然淩謹遇嚴禁宮中亂傳怪力亂神的說法,但是宮人們都不想接近天青宮。


    直到淩天清後來住進去,每天在裏麵鼓搗著奇奇怪怪的東西,遲暮宮變成了天青宮,開始漾起歡聲笑語。


    慢慢的,有美人陸續去遲暮宮探看這個讓王上特別對待的小女娃,遲暮宮鬧鬼的說法,漸漸消散了幾分。


    淩謹遇看著毫無所得的侍衛,搖了搖頭,遲暮宮被他下令檢查許多次,隻差沒有將宮殿拆毀重新修蓋,裏麵找不到任何的機關密道。


    雖然他一再的懷疑遲暮宮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搜索多次毫無結果,淩謹遇也隻能命侍衛多多留意此處,無論有什麽動靜,都要第一時間上報於他。


    連搜了三次,連桌椅地磚任何一處都沒有放過,還是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淩謹遇站在一麵牆邊,看著上麵的塗鴉,淩天清將原本陰沉可怕的宮殿,改造成童話樂園,處處都是明媚鮮豔的色彩。


    “王上,還是什麽都沒有。”紫元收隊,稟告。


    道觀處,傳來五更的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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