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謹遇發現帶她出來也挺好,至少在馬車上能打發無聊的時間。


    他探手在小丫頭的身上遊來遊去,像是要徹底丈量她身上每一處的尺寸似的。


    “你扮成侍童的模樣挺有趣。”淩謹遇說著不相幹的話。


    他才不怕外麵有人看到,就算是沒有垂幔,金輅所經之處,沒人敢行注目禮,外麵所有人都低頭跪著呢。


    就算看到了,也沒人敢亂嚼舌頭。


    倒是她現在不撒嬌了,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好玩。


    “王上,是不是要到了?”淩天清好不容易穿的這麽整齊,被他扯扯拉拉,腰帶都鬆了。


    她又不能把生氣表現的太明顯,因為怕這個男人發怒,隻能壓著脾氣,板著臉問道。


    “還有半柱香的時間。”


    讓她先習慣自己的親密舉動,等吉日到了,再去朝露宮時,她就不會這麽抗拒了。


    “王上要注意形象!”淩天清抓著他肆意的手,紅著臉說道。


    她真是有點後悔出來,暴君不停的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就跟摸豢養的寵物一樣,時時提醒著她一點尊嚴和自由都沒有。


    “是你要跟著本王,若是不高興,現在便可回去。”淩謹遇見她不樂意的表情,不緊不慢的的開口。


    “也不是不高興……”淩天清想了想,隻要再撐半柱香就解脫了,還是忍著吧。


    “過來。”淩謹遇低低的命令。


    “王上,我很開心……”淩天清小心翼翼的看著淩謹遇,還以為剛才自己太過抗拒,王上要懲罰自己。


    她臉上抽著筋湊過去,怕被喜怒無常的暴君揍。


    誰知,淩謹遇隻是捏住她的下巴,幽深的眼神鎖在她的紅唇上。


    溫軟的唇瓣輕輕落在她的唇上。


    淩天清沒動。


    淩謹遇也沒動。


    就這麽靜靜的貼著,好像想一點點從表麵肌膚,慢慢侵蝕到內髒和靈魂,淩謹遇在緩慢的,緩慢的讓她習慣自己的任何舉動。


    淩天清先撐不住了。


    她勻稱的呼吸漸漸亂了節奏,然後身子也隨著馬車的晃動,要往他身上倒。


    可淩謹遇依舊氣定神閑。


    今天早上被她揉蹭的感覺太怪異,怪異到他急忙推開這丫頭,怕自己被她蹭的丟了魂,如今想想,竟然有點喜歡她那種嬌軟的模樣。


    還沒有人,這樣大膽放肆的求他……


    真想讓她再那樣求一次。


    很親密的感覺。


    淩天清雖然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可也不敢退,隻能任他貼著自己,直到馬車突然停下,她再也收不住的撞進暴君的懷中。


    出乎她的意料,暴君竟然沒有生氣,反而順勢摟住她,將她衣袍拉了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的臉。


    這幾次,她對自己的身體接觸並沒有那麽嚴重的反抗了。


    而且,今天早上她的態度,也一直讓他心情愉快。


    那種……算是親昵的表現吧?


    淩天清不知道暴君一路上都在想著她鬥膽撒嬌的事,她隻偷偷的轉過頭,擦擦嘴,想著終於離開王宮,能透透氣了。


    金輅停在國子院大門外,墨陽在車的一側低低的說道:“王上,到了。”


    不多時,黃色的簾幔被挑起,一個十多歲清秀的少年有些興奮的從裏麵出來,不過臉色有怪異的紅暈,讓人不得不聯想剛才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淩天清跳下馬車,伸出手,讓裏麵尊貴的男人搭著。


    然後,不停的想整理衣服,總覺得自己衣冠不整。


    國子院所有的監考官、和全國各地的考生全跪在地上恭迎聖駕。


    淩天清站在淩謹遇的身邊,終於開始好奇的東張西望,她發現溫寒和花解語也在這裏,似乎早就到了的模樣。


    溫寒!


    淩天清如果不是礙於暴君在身邊,幾乎要衝過去和盟軍握握手了。


    花解語的視線從淩謹遇身邊的侍童臉上掠過,突然抿唇一笑。


    小妖女呀!那張漂亮生機勃勃的臉,在陽光下像是綻放的花兒一樣,散發著和這裏死板風格相反的活力。


    不過,小妖女居然對溫寒笑,對他倒是冷冷一瞥,一臉仇人模樣。


    而溫寒一直冷著臉,站在此次主考官的身邊,對淩天清恍若未見。


    這個笨蛋,幹嘛一臉很熟的樣子看著他,還衝他笑……真是害死人了。


    萬一被淩謹遇發現,一定會察覺到不對。


    不過,淩天清很快就收斂了,她也知道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所以立刻移開眼睛,繼續東張西望。


    外人根本沒見過蘇筱筱,隻是有些老臣,對曾經的蘇筱筱有印象,紛紛多看了兩眼。


    這個清秀的侍童,似乎有些眼熟……


    天朝的選拔製度對淩天清來說,很奇怪。


    也許是因為這次考生出現許多黑暗現象,所以臨時改變了平時考核的製度,王上親自主考,當場出題,若是有濫竽充數之人,立刻拖出去杖責,終生禁考。


    高台上,華蓋下,淩謹遇坐在紫檀椅上,麵前是案桌,而淩天清站在他右側,看著數百號考生發呆。


    她難得跟出來了,但是站在這裏好無聊……


    如果能溜到安全的地方,和她的盟軍說說話就好了。


    要不,對準備一一考核學子的淩謹遇說,她要去如廁,然後從廁所土遁?


    肯定不行,看看那些雙眼精光四射的大內侍衛,她還沒遁,就會被他們燉了。


    同樣在殿堂高台兩側坐著的,是兩侯和四個主考官,淩天清偷偷轉過臉,看見右手邊一米多遠處坐著的花解語。


    恰巧,花侯也在笑眯眯的看著她,一雙桃花眼水波流轉,一臉的“我認出你”的表情。


    淩天清瞪著他,現在認出來了?


    那時候她女扮男裝在青樓,他假裝認不出,還捏她屁股……這種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本來想尋個機會報仇,可後來,和暴君的暴行相比,對花解語的討厭就淡去了許多,甚至覺得在花侯府中所受的委屈根本不算什麽。


    人啊,果然要有個對比物。


    淩謹遇突然轉過頭,看了眼對著淩天清笑得狐狸樣的花侯,眼眸如水,極為淡漠。


    花解語立刻移開視線,眼裏還帶著笑意,很自然的翻看著手中的名冊。


    淩天清繼續怒視著他,她現在最恨給自己用過奇怪毒藥的人,這個花侯,早晚得整他一次。


    “給本王磨墨。”淩謹遇淡淡說道。


    真是該死,這個丫頭眼睛盡往以豔美出名的花侯臉上看。


    他可是還記得,她咬住花侯手掌的樣子。


    淩天清依舊咬牙切齒的盯著花解語,恨不得用眼神滅了這家夥的神氣。


    “清兒!”淩謹遇皺眉喊道。


    她扮成書童的“代號”叫清兒。


    淩天清回過神來,急忙擺好桌上的文房四寶。


    她看見裏麵的墨汁已經磨的濃濃的,可是這暴君看她閑著就發慌,沒事給她找事.


    “開始。”淩謹遇終於吩咐道。


    左邊站著的也像是主考官模樣的官員,立刻高聲喊道:“張文斌,韓玄,朱清仁。”


    還是古人辦事效率高,不用先領導班子發言,直奔主題。


    下麵被賜座的考生中,站起三位位,緊張的走上台階,在離淩謹遇兩丈遠的地方跪下:“學生張文斌(韓玄,朱清仁),叩見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考生在主考官和王上麵前,都自稱為學生,可見天朝的製度對讀書人多麽的看重。


    淩謹遇微微頷首,伸手在案桌上的白紙上,寫下一個字--“和”,然後讓身邊的主考官拿過去。


    三個考生的麵前,有三張矮桌,上麵擺著文房四寶,在一炷香的時間裏,要對王上出的題目即興發揮,可做賦,可題詩,也可洋洋灑灑寫萬字議論,隻要他有這個速度。


    淩天清粗略的算了下,這裏的一炷香時間大約十五分鍾,這裏洋洋灑灑幾百號學子,至少得兩天才能過完全場。


    如果明天淩謹遇也帶自己出來,那溫寒……是不是更容易帶她離開?


    可聽說明晚是太後壽辰,要開始擺宴。


    難道說今晚王上會加班?


    淩天清在等待的時候,有些無聊,又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去看另一側的溫寒,隻能盯著考生們的筆杆子,猜測他們會寫什麽。


    考生所交給的試卷由六位考官先過目,批下自己的意見,然後再傳給王上,好的會放在右邊,爛的放在左邊案頭。


    又有三個考生交了試卷,這次淩謹遇出的題目依舊是一個字--仁。


    她發現花狐狸看著試卷,一臉的忍俊不禁,忍不住也想湊過去看,到底這位仁兄寫了什麽。


    花解語手中的試卷,令人放在了淩謹遇左邊的案頭。


    淩天清忍不住想看,淩謹遇終於看完手中的一份,不動聲色的在上麵點了一個點,然後伸手取過左邊的試卷。


    一行歪歪斜斜的字體映入淩天清的眼中:


    人邊站著二,二個才成仁,若是倒著念,就是兩個人。


    “噗……”淩天清忍不住笑出聲了。


    真是二,淩謹遇出的“仁”字,應該是指仁政仁德,這位仁兄寫的什麽?


    而且,這仁兄的名字,叫做章本旦。


    淩天清沒能忍住,被這笨蛋仁兄雷的風中淩亂,當即捂著嘴,拚命的忍住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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