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祝福!”葉初晴率先反應過來,後山姆,嚴明耀等人也紛紛符合,眾人開始問婚期以及待辦事項。


    葉淼抽了張紙巾,牽過已經嚇傻的戀人的手,幫她擦濺到手指上的湯汁,麵色看不出異常。


    葉水墨和葉叔對看了一眼,對方也是知道葉念墨尚在人世並且就在東江市的事的,現在很棘手。


    夫妻一方如果已經死亡就算是自動離婚,而現在葉念墨根本就沒死,也就是說,兩人還存在夫妻關係。


    葉淼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想到的更深,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從事故發生之日起滿二年的,其利害關係人就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宣告他為死亡人員。


    而這四年來,媽媽從來都不承認爸爸死了,所以一直沒有去向法院宣判,所以如果她要結婚的話,那就意味著也要正式承認爸爸過世的消息。


    現場還是氣氛濃烈,可是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卻心思湧動,沒什麽興趣再吃下去。


    吃完火鍋,嚴明耀一家子住得比較遠,所以先走了,寶貝明天要上課,此時已經困得直打哈欠,葉博也隻好先把人帶回家,臨行的時候給了葉淼一個眼神,後者意會點頭。


    傭人上來收拾餐具,剩下的幾人轉戰茶室,吃完火鍋後再喝點茶水解膩。


    葉初晴是高興的,嫂子這幾年的等待已經足夠,她覺得哥哥一定也想看到她幸福快樂,下半輩子有人照顧。


    “結婚中式還是西式?我現在覺得中式也不錯。”


    “去哪個國家舉辦婚禮呢?如果中式的話,那還是在國內比較原汁原味吧。”


    葉初晴和海子遇兩人已經為婚禮籌劃起來了,葉水墨聽得如坐針氈,要是以往她一定會更加高興地祝福,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很頭疼。


    “水墨,怎麽了嗎?今天你話很少哦。”丁依依看向她。


    “啊?是嗎?”乍被問到,葉水墨有些慌,腦袋一片空白。


    葉淼接過話頭,“或許在想結婚的事。”


    葉水墨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不然總不能說她在煩惱爸爸的事吧。


    “你們還年輕,不急嘛,等到把眼前的大事辦了。”海卓軒道。


    葉水墨喝茶喝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終於可以回家了,當然是急切的想走,否則擔心臉上的表情繃不住。


    “小淼,房間裏還有些你爺爺奶奶空運過來的特產,你和我來拿一下。”丁依依叫住準備出門的葉淼。


    茶室內,茶香還在,兩母子對立而坐,丁依依率先開口,“你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幸福,這件事也想聽聽你的看法。”


    葉淼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希望您幸福,所以隻要是您做的決定,我都支持。”


    丁依依神色一暖,“這樣啊,快去吧,水墨應該等急了。”


    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她又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從旁邊抽屜抽出一張死亡確認申請表,怔怔的看著死亡人姓名這一欄,良久才放下。


    晚上,葉初晴敲開她房門,拿著一個冊子走進來,翻開指著裏麵各種中式禮服,“嫂子,我們先來挑選一下禮服吧。這幾家都是我覺得國內做中式禮服還不錯的,如果你也覺得好,過幾天我們一起到他們工作室看看,具體和設計師溝通。


    還有幾個國外品牌做的半中式禮服,我也覺得做得不錯,就是那個今年在立陶宛弄了兩場袖長的德國設計師,你覺得怎麽樣?”


    兩人正在挑選禮服,門被扣了扣,冬青看到她,笑了,“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葉初晴起身,“怎麽會,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在看什麽?”冬青走到她身邊坐下。


    丁依依把禮服手冊遞過去,“正在和初晴看禮服呢。”


    抓緊她的手,冬青感慨,“沒有想到真的有這一天,如果這是個夢的話,我寧願不要醒來。”


    丁依依笑,“要不要我掐你一下,讓你體會一下究竟是不是夢境?”


    話音剛落,手就被拽緊,冬青神色認真,“我會對你好。”


    丁依依一愣,輕輕點頭,“好。”


    兩人早就已經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心裏的熱情也因為年紀而沉澱得更加理智,聊了一會天後互道晚安。


    床上,婚禮畫冊還攤開著,裏麵的中式禮服紅得亮眼。


    深夜,丁依依身穿風衣從房間裏走出來,直接往車庫而去,車燈在黑夜中一閃而過,逐漸遠去。


    葉初晴站在房間陽台門口,看著車子離開後才出門,直徑走到客房,敲了敲門。


    門很快開了,冬青還沒睡,“有事?”


    “我們談談。”葉初晴道。


    客廳,海卓軒也來了,兩夫妻坐在一旁,神色嚴肅。


    海卓軒道:“冬青先生,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隻不過依依是我們最重要的家人,我們希望她幸福,所以想向你確認,你會給她幸福的,對嗎。”


    冬青道:“我會給她我所有的愛。”


    海卓軒和葉初晴對看一眼,葉初晴道:“哪怕她的心裏還有哥哥的一席之地?”


    這是她比較擔心的,哥哥的忽然離開對嫂子的打擊太大了,她忘不了今天剛進去的時候嫂子眼裏一閃而過的落寞神色,那一瞬間她就確定,嫂子還念著哥哥。


    冬青長舒了一口氣,“我們早已經不年輕,沒有年輕時那種非要一顆心的全部占據的心。我很感謝她,她願意嫁給我,不是因為她想嫁,而是因為我想娶。即便這樣,我也很感謝她,並且會用上餘生去對她好,至於她的心是否在我這裏。”


    他頓了頓,忽的笑了,“人哪裏能夠那麽貪心,能夠得到一樣已經足夠滿意。”


    聽到對方的真實想法,海卓軒和葉初晴總算是放心了,雖然說這種擔憂對於冬青來說或許有些不公平,但如果提前說好,以後他的落差也不會那麽大。


    冬青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她吧。”


    葉初晴嚇一跳,“你知道嫂子去哪了?”


    後者點頭,起身拿起外套往車庫走去,不一會就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


    海卓軒看著窗外,“或許這是依依最後一次獲得幸福的機會了。”


    墓地,守墓人打著哈欠站在一旁,他守著這個陵園,平常閑得要死,別人死了都買不起墓地,這些富人居然買了一百多平方米的墓地,裏麵還隻是放了平常的用品做成衣冠塚,根本沒人。


    “你去睡吧,我自己呆會就行。”


    他巴不得對方這麽說,麻溜的應了聲就跑了,這種鬼天氣趕緊去被窩裏暖和,在外麵嚇跑什麽。


    晚上確實冷,前幾天下雪了,現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本來做得不錯的綠化也被雪弄得七零八落的。


    “我知道你不在這裏。”熱氣在空氣飄散,她繼續道:“可是人總是要有點寄托的,我開始能夠理解當初初晴為什麽要堅持立一個衣冠塚,這樣也不錯,總有個地方說說話。”


    不遠處,已經躲進屋子裏的守墓人看到外麵停著一輛轎車,轎車旁穿著一個風衣男人,夜很深,看得不真切,隱約也隻能看出那個男人長得很好看,他頓了頓,心想就好像電視上看到的精英似得。


    他順著男人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正在定定的注視剛才進去的女士,他本想出門盤問幾句,末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隨他去吧,這個鬼天氣就是鬼都不願意出來,這些個人願意在這裏做什麽就做什麽,反正他就是個守墓的,這些他也管不了。


    他拉滅了燈,房間內一片漆黑,窗外的男人徹底和夜色融為一體。


    丁依依在遠處燈光驟然滅掉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我要和冬青結婚了。”


    冷風吹過,卷起地上被雪埋住的枯葉,深夜的冷氣是越發刺骨,她忍不住搓了搓手,頓了一會才繼續道:“憤怒嗎?會生氣嗎?恨我沒有繼續等你。”


    無人回應,話間從口腔裏噴灑到空中的熱氣慢慢消散,她忽然像發瘋一樣拎起手裏的包袋捶打著沒有墓碑,歇斯底裏,“為什麽還不回來,我等了你那麽久,你為什麽還不會來!”


    手背凍得通紅,握著手提袋都覺得痛,滾燙的淚水盈滿眼眶,她蹲下抱住膝蓋放聲大哭。


    已經夠久了,這四年,她一天天忍受著再也見不到所愛之人的痛苦折磨,一邊抱著希望,不斷希望,不斷失望。


    守陵人聽到女人的哭聲,忍不住透過窗戶看去,那個帥氣的男人甚至連動作都沒有換過,卻能夠察覺到他的眼神從未離開。


    人動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開,後才意識到對方肯定看不見自己,這才又撞著膽子繼續看。


    男人拉開車門,他心想是準備走了?當對方回頭他看清了後者的臉後嚇了一大跳。


    因為長期在這裏工作,陵園裏的花草樹木他都熟悉得不得了,甚至墓碑上的照片都看了不下百次,剛才那個男人,好像就是墓碑上的人?


    “鬼啊!”他低低叫了聲,又恐怕引起那人注意,見對方開車離開後才意識到,鬼還開什麽車,剛才那是個人吧?


    他仔細聽了聽,已經聽不到那個女人的哭聲了,確實見另外一條道路有車燈遠遠的打過來。


    “嘖嘖,今天什麽日子,平常要不都沒人來,要不就一下子那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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