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心態,要把夏一涵帶走,至少能保障他的安全,葉浩然還是不反對的。


    夏一涵抬起頭,帶著淡淡的笑容看向葉子墨。


    這興許是她最後一次看他笑了吧,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恩怨,她決定從此以後都放下。


    “葉先生!謝謝您!要不是您,我不會有機會見到葉理事長的。我終於把這件事當麵告訴葉理事長了,對我來說,已經是沒有任何遺憾。謝謝您願意收留我,但我不想去了。就算有危險,也沒關係,人總有一死的,我不能因為怕死就躲起來一輩子。而且今天有葉理事長在這裏,我相信要是我被害死了,也不會白死的。”


    這該死的女人,言下之意是,她給那男的報仇後,她自己死活都不在乎了?


    葉子墨的眉不自覺地皺起,剛要伸手抓夏一涵的手,沒想海誌軒也走過來,擋在了他和夏一涵之間。


    海誌軒先對葉浩然恭敬地叫了一句:“叔叔!”又回頭對夏一涵說道:“一涵,我已經正式跟潘瑜分手了。我想對你說,我喜歡你!跟我走吧,我來保護你的安全。”


    他這麽突如其來的表白著實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連葉浩然都忍不住又打量了夏一涵一眼。心想這女孩子還真是不簡單,不僅僅是成功引起了葉子墨的興趣,就連海誌軒這麽沉穩的人都對她情有獨鍾,還當眾表白。


    夏一涵也很驚訝海誌軒的直白,隨即她又想到,或許這隻是他要帶走她的計策。他要不這麽說,興許葉子墨會強行要把她帶回別墅。他這麽說了,她隻要應下,就自由了吧。


    這麽想著,她便注視著海誌軒,剛要開口說好,就被葉子墨劈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用力,夏一涵就從海誌軒的身後被他拽到了身邊。


    “葉先生,您,您這是做什麽?”


    葉子墨拉過夏一涵,在她耳邊很簡短地說了聲:“聽我的,否則我有辦法讓這個案子查不了!”


    還沒等夏一涵有所反應,海誌軒嚴肅地看著葉子墨,朗聲問他:“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尊重一涵了,就算你對她有意,也要明白強扭的瓜不甜。我們不如來看看一涵自己的意思,是跟我走,還是跟你走!”


    海誌軒是篤定了夏一涵會跟他走的,就算是她真的喜歡上了葉子墨,但她並不是那種會給人做二奶的人,她的自尊心會驅使她離開葉子墨。


    夏一涵真想跟著海誌軒走,但葉子墨的威脅讓她不敢。


    葉浩然注視著夏一涵,緩緩說道:“不管你是到墨兒的別墅,還是跟誌軒走,對你來說都是安全的。在案件的結果出來之前,你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至於她選誰,這不是他能幹涉得了的了。


    “一涵,走吧!”海誌軒伸手來握夏一涵的手,夏一涵感激地看了看他,堅定地搖頭。


    “謝謝你,海先生,我還是去葉先生那裏吧,好像在那裏比較習慣。”


    葉子墨輕蔑地朝海誌軒看了一眼,抓住夏一涵的手,淡漠地說道:“我們走!”


    “墨兒,你吃完飯再走啊!”付鳳儀喚道。


    “不了,看見一些人,忽然覺得沒胃口。媽你慢慢吃,我走了!我會給您選一個滿意的保姆。”


    葉子墨沒回頭,說完這話,更加大了步伐,夏一涵腳步踉蹌地跟著他。


    他們的背後,葉浩然的表情非常受傷。今天中午他接到海誌軒的電話,說葉子墨回來了,特意推了外麵的飯局,就為回家看兒子一眼。誰知那小子看到他沒有半點兒高興不說,還故意說話氣他,唉,他堂堂一省商會理事長,什麽事情處理不好,偏偏這父子關係就是搞不明白。


    葉子墨出門後掏出手機往別墅打了個電話,吩咐管家派一輛車過來,到省府宿舍旁邊的鼎食軒接他。


    出了省府宿舍的大門,葉子墨放開了夏一涵的手,自己大步在前麵走著。她像個小跟班,一路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


    他緊抿著唇,還在回想著剛剛葉浩然進門時的情景。


    每次他回家總要避開葉浩然,偶爾碰上了,他也不會給葉浩然好臉色看,要麽出言諷刺,要麽就是一臉冰霜。每一次葉浩然臉上的痛苦神情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而且看到他那麽難受,他心裏也不是沒有觸動的。


    就像剛才,興許葉浩然是特意回家看他這個兒子的,他卻完全不領情,故意給他難堪。


    也隻有他自己知道,葉浩然出現的那一刻,他有種愉悅的情緒。他恨這種愉悅,他覺得要是他跟葉浩然像一般父子那樣關係融洽,他就太對不起他走失了的弟弟。


    葉子墨輕車熟路地走進鼎食軒,夏一涵也跟了進去。


    “您好!請問幾位。”


    葉子墨抿著唇不說話,夏一涵出於禮貌,輕聲對服務員說:“兩位。”


    “您這邊請!”服務員引領著兩人往靠窗的雙人雅座走過去,然後把菜單放到餐桌上。


    葉子墨拿起菜單直接丟到夏一涵麵前,“點!”他冰涼地說,那冷漠的態度讓服務員都不禁縮了縮脖子。


    夏一涵則習慣了他的壞臉色,也不多說什麽,翻開菜單隨便點了幾樣菜。


    “要什麽酒水嗎?”服務員問。


    “不用。”夏一涵輕聲答。


    “誰說不用了?”葉子墨臭著一張臉,語氣很不好。


    “把你們店裏最高度數的白酒給我上三瓶!”


    三……瓶?他是瘋了吧?


    夏一涵眉頭微蹙,想要阻攔,隨即又想起了昨夜他對她的粗暴霸占。


    他喝醉,傷身體,關她什麽事,她才不要管他。


    就他們兩個人,卻要三瓶度數最高的白酒,這話讓服務員也有點兒汗了。


    見服務員一動不動,葉子墨臉更冷了幾分。


    “沒聽見?”


    “聽見了,聽見了!您稍後,馬上就來!”服務員說著,拿了菜單一溜煙跑了。


    夏一涵以為葉子墨還在生她的氣,不過有些奇怪,他生她氣的時候一般都會怒目看著她。


    這次他卻沒有看她,而是仰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


    他的確不是一個借酒澆愁的人,可是今天他為了葉浩然的出現而在心底裏升騰而起的喜悅感真的觸動到他了。閉上眼,眼前好像看到那個蹣跚走路的小家夥。那是他弟弟,從小家夥在肚子裏開始,他的母親就常跟他說:“你現在已經是哥哥了,以後要懂得愛護弟弟,保護他,不能讓他受欺負。”


    對他來說,做小葉子翰的哥哥是件很自豪的事。他隻要一有時間就會照顧小家夥,還教他說話,教他走路。雖然他才幾歲,可所有人都說他是一個小大人。


    在小家夥兩歲多的時候,葉子墨的外婆生病,母親急匆匆地帶著他去醫院照顧,把葉子翰放在家裏,讓葉浩然帶著。


    等晚上回家的時候,才聽到那個晴天霹靂一樣的壞消息:葉子翰走失了!


    當時的葉子墨已經五六歲了,大人們的事也幾乎都懂。他記得母親瘋了一樣的搖晃著葉浩然,問他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葉浩然卻也坦率,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對付鳳儀說了。


    原來葉浩然的前女友來找他,說要跟他再續前緣。葉浩然對她也算是餘情未了,但因為有了家室,出於責任感,他並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妻子的事。那天早上前女友托他的同事來告訴他,說要跳江,已經在江邊了。葉浩然當時也很著急,好歹也是一條人命,他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他怕那女人鬧的太過分嚇到孩子,就把葉子翰拜托給了一個跟他們關係不錯的鄰居。


    想不到他回來時鄰居正在慌裏慌張的四處找他的孩子,說她做飯的時候讓她家兒子帶孩子到院子裏去玩了,誰想那孩子自己貪玩,沒看住葉子翰。


    葉浩然把附近幾條街都找遍了,也沒找到走失的葉子翰,隻好報了警。那時候不比現在,到處都有攝像頭,容易找到線索。孩子沒了以後,警察也幫忙四處找。葉浩然還發動了很多朋友同事,可是孩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完全沒有音信。


    那段時間他們全家不分白天黑夜地找葉子翰,結果是讓人失望的。


    沉痛過後,付鳳儀提出離婚,葉浩然心有愧疚,痛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但兩人商量好,為了給葉子墨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們離婚不離家,隻他們兩人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


    自從葉子翰走失了,葉子墨就變得沉默寡言。他隻跟他母親好,跟母親說話,對葉浩然則冷冰冰的。


    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會不渴望父愛,每當他很自然地想要接近他父親的時候,他就會跟自己說,小家夥可能已經死了,也可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受苦。他是他哥哥,他受苦,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麽可以獨自一個人享受父母兩個人的關愛呢?他想,葉子翰一定不會原諒他父親,所以他也不原諒!


    二十多年來,葉浩然是一直在為他們父子關係努力的,他不是不知道。他故意的視而不見,但他是他父親,沒人知道他特意冷言冷語對待他父親時,心裏是多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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