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惜蓉說完這句,人已經到顧暖跟前了,看著她懷裏的溫岩,笑著道:


    “溫岩今天表現得怎樣啊?”


    “嗯,今天還不錯,早上吃了一小碗粥。”


    顧暖淡淡的應著。


    “顧暖.......”


    蔡惜蓉微笑的看著她,那雙眼睛微微彎起,眼眸裏滿是喜悅溫柔的流光。


    顧暖看到這樣的蔡惜蓉,仿佛看到一絲熟悉的,溫柔的撫慰。


    或許,隻有蔡惜蓉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到她此時的心境吧?


    畢竟,蔡惜蓉也是過來人。


    她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聽到蔡惜蓉又說:


    “溫岩越來越好,這是我們大家都高興的事情。”


    顧暖聽她這樣說,鼻子有些泛酸,眼眶也有些濕潤。


    不管她對聞人臻有多少憎恨,但這一刻,聽到蔡惜蓉這樣說,她也還是非常感動的。


    於是,她笑了下,然後才道:


    “是啊,溫岩於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嫂子,看你這話說的,溫岩於我們來說,也是比什麽都重要啊。”


    聞人子悠在一邊笑著把話接了過去。


    顧暖笑了下,抱著溫岩,對坐在餐桌邊的聞人臻淡淡的說了句:


    “那我先帶溫岩走,不打擾你們一家人用早餐。”


    話落,抱著溫岩轉身要走。


    隻是,她的腳步還沒邁出,一個冰冷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你把早餐吃完了先。”


    “.......”顧暖稍微怔了一下,回頭看著聞人臻。


    他依舊坐在那,連姿勢都沒變一下,而他的手攥緊成拳頭,顧暖看向他手背上暴露的青筋以及泛白的指關節。


    蔡惜蓉和聞人子悠見她抱著孩子要走,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站在那也沒說話。


    聞人臻低著頭,也不看顧暖,隻是冷硬的道:


    “讓你把早餐吃了再走,聽到沒有?”


    “......”顧暖站在那沒動,不過抱著溫岩的手心裏已經有了汗。


    一時間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個時候,聞人子悠過來,輕輕的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到餐桌邊,然後才道:


    “嫂子,這早餐可不能不吃,要不你餓出胃病來了,那心疼的可是咱哥。”


    話落,伸手,還把她懷裏的溫岩接了過去。


    “來,溫岩,姑姑抱抱,哎呀,姑姑昨天都沒見到溫岩呢,今兒個一早特地跑過來看溫岩的.......”


    或許因為溫岩吃飽了,或許因為溫岩跟蔡惜蓉也混熟了,見蔡惜蓉就在聞人子悠身邊,倒也沒有哭鬧,開心的把手伸向了蔡惜蓉。


    蔡惜蓉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伸手把溫岩接過去,和他額頭對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抱在懷裏,好似抱著珍寶一樣。


    事已至此,顧暖有些無奈,她就是再要跟聞人臻爭吵,也不好意思當著蔡惜蓉跟聞人子悠的麵。


    於是,她在餐桌邊坐下來,然後,她聽到有人近乎咬牙的聲音。


    聞人臻趕緊拿了勺子,給她舀了碗粥放她跟前,然後又把蒸排骨,餐包,各種點心等放她跟前。


    “慢慢吃,”


    他把一塊排骨放她碗裏時又柔聲的叮囑著:


    “早餐要吃飽,千萬不要餓著,不吃早餐容易得胃病。”


    “.......”顧暖無語,她早已經有胃病了好不好?


    程芸兒站在一邊,看了看哄著溫岩的蔡惜蓉和聞人子悠,又看著和顧暖坐在餐桌邊吃早餐的聞人臻。


    最終,她來到餐桌邊,平靜的對聞人臻道:


    “阿臻,看到溫岩今天這麽開心,應該是恢複得差不多了,我也是非常高興的,但還請臻哥保重自己的身體,我就先回去了。”


    聞人臻終究還是給了她一點麵子,淡淡的道: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送任何東西來了,我這裏有專門的廚子,他們的早餐做得都很好。”


    話落,把程芸兒帶來的那個飯盒又遞給了程芸兒。


    程芸兒稍微怔了一些,眼睫毛垂下,伸手接過飯盒,然後才低聲的說了句:


    “我知道了。”


    說完,她依依不舍的看了聞人臻一眼,然後還是提著飯盒轉身走了。


    “顧暖,你慢慢吃早餐,我跟子悠帶溫岩去小區玩會兒。”


    蔡惜蓉說完這句,抱著溫岩朝門外走去。


    “恩啊,嫂子,我們在兒童天地那塊,等會你到那來找我們。”


    聞人子悠也跟著說了聲,然後提上裝有溫岩尿布和水瓶的袋子,跟在蔡惜蓉身後走了。


    顧暖連著吃了幾口飯,然後放下碗筷,看著對麵的聞人臻道:


    “既然溫岩已經恢複到正常孩童的狀態了,那麽,就請聞人大少遵守承諾,允許我帶溫岩離開這裏。”


    聞人臻坐在她麵前,眼中不斷閃爍著流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歎息了聲。


    然後,他才道:


    “顧暖,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劍拔弩張的嗎?”


    “.......”顧暖楞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她像一隻刺蝟,已經豎起全身的鋼刺,準備向聞人臻進攻。


    可聞人臻卻在此時化身為一堆棉花,把她所有的進攻防備都化解了,而且還讓她顯得有些可笑。


    顧暖就那樣看著他,沒有接他的話。


    聞人臻卻又說:


    “你看,溫岩在我們的照顧下,在去早教中心和昨天去幼兒心理醫生下,現在終於有了起色,他已經開始喊我爸爸了,難道,我們之間,還要越走越遠嗎?”


    “我們好不容易給他一個溫馨和諧的家,現在又要在他剛剛恢複時活生生的扯散嗎?”


    “.......”顧暖聽他這樣質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其實,不是不知道被孩子呼喊的喜悅,也不是不明白,被失蹤多久的孩子承認和依賴的歡欣。


    聞人臻現在的心情,和她當初在洞島時的心情是一樣的。


    隻不過,他和溫岩分開的時間,比她跟溫岩分開的時間更久,也更不容易。


    “我總不能——耽誤了你不是?”


    顧暖想了想,這才淡淡的說了句。


    “耽誤?”


    聞人臻眉頭一挑看向她:


    “如果我沒記錯,一心想要離婚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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