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一月後,也就進入了農曆年的年底,溫城的冬天不見得就比北方的暖和,尤其是島上,就更冷一些。


    顧暖剛到時是十二月下旬,俞力深說過幾天就會讓那個雪瑩帶溫岩回來。


    可眨眼間,這都一月中旬了,那個雪瑩居然還沒把溫岩帶回來,這讓顧暖無比的焦急。


    住進暖溪苑已經十天了,可溫岩的消息一點兒都沒有,這讓顧暖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她原本想問問俞力深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個雪瑩是不是還要在杭城呆很久?如果是,那她自己去杭城接溫岩好了。


    可俞力深把她帶到這棟別墅後就很少來,想來他工作的地點在溫城那邊,而這島上的別墅隻是他休閑度假用的。


    而偏偏,她還沒有俞力深的電話號碼,她住在這棟暖溪苑裏,如果俞力深不來,她根本就找不到俞力深。


    不知道是不是俞力深交代過,不管是家裏照顧她的阿姨還是門口的保安,她問他們時,都說不知道俞力深的聯係方式。


    她曾試過要給沈悅辰打電話,可等她拿起座機時才發現,這隻是一個樣子,拿起話筒什麽反應都沒有,顯然電話線都沒拉。


    從屋子裏走出來,一陣冷風襲來,她打了個寒顫,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下。


    “哎呀,顧小姐,外邊冷啊,你怎麽不多穿點?”


    照顧她的阿姨急急忙忙的幫她拿了件厚外套來幫她穿上。


    厚厚的羽絨服,把整個人都包裹著,阿姨又幫她把帽子戴上,可就算是這樣,她依然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冬日的水杉,泛追金黃色的果和葉,在陽光照映下,彰顯出與青翠時光大不相同的華麗滄桑。


    這古老的樹種,已經悠悠在天地間度過了億年的時光,生生不息地論證了,有水杉在,天未老,地未荒。


    在涴花溪的幼年時光記憶猶新,那時也曾在水杉樹下,和江浩軒或者嬉戲或者塗鴉,亦或者捧著本書朗朗的讀著,卻渾然不知書都拿倒了。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再憶起,已時回不到的過去。


    水杉樹輪回億年所曆經的滾滾紅塵——


    人來人往,雖不曾有哪個人生與之共長存,人類卻也如水杉樹種一般生生不息代代傳承。


    隻是人生易老天不老,感情常荒天不荒!


    顧暖腦海裏不由得憶起大學時,宿舍間女孩子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彼年豆蔻,誰許誰地老天荒”。


    想到這裏,不禁莞爾,誰許誰能地老天荒?


    估計誰也不能吧?


    不管是她和江浩軒,亦或是聞人臻和程芸兒!


    其實,誓言裏的地老天荒,恰恰是為了天不老,地不荒,而感情則隨著風花雪月慢慢的消失的沒有痕跡。


    想到這裏,她抬手,抓住水杉的樹枝,用力拉扯——


    球果脫離,枯燥的枝頭搖晃著,道盡了分離的傷感;痛,在樹葉和球果凋零時無聲無息,卻勝過無數哭泣。


    原來,是這種感覺.......


    心裏的煎熬,是真的無法平息下去,即使這樣被寒風吹著,也還是無法冷卻下去。


    她該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以為又是阿姨出來,沒回頭,手裏還拽著那支果葉都已經脫落的水杉。


    “風這麽大,怎麽不在家裏?”


    熟悉的聲音,還有古龍水的味道,她回頭,俞力深已經在跟前了。


    “今兒風大,進屋去吧,小心著涼了。”


    俞力深輕聲的說,伸手過來,想要抓她的手腕。


    顧暖身子朝旁邊挪動了下,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手,俞力深的手落空,微微怔了下,沒說什麽,隻是跟著她身邊。


    “俞先生,溫岩他......”


    “我今天來這裏,就是要告訴你好消息的。”


    俞力深不待她說完就趕緊說:


    “前幾天因為天氣冷,雪瑩身體也不太好,所以就推遲了返程時間,不過今天他們已經返程了,估計再過兩個鍾就該到了。”


    “真的?”


    顧暖激動得身體都有些顫抖,望著俞力深,有些不太敢相信突如其來的幸福。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我還騙你?”


    俞力深笑,然後又對她道:


    “你沒見保安正從我車上搬東西下來麽?”


    顧暖這才注意到保安搬東西下來,而那些好像都是嬰兒用品以及——一張嬰兒床!


    她的眉頭當即微微皺著:


    “為什麽要買這些?溫岩回來,我就要......”


    “等他回來了再說好嗎?”


    俞力深迅速的切斷她的話,柔聲的道:


    “溫岩這不還沒到家嗎?何況,這麽冷,你想帶著才十個月的孩子奔波?”


    “......可,我也不能長住你家啊?”


    顧暖搖頭,她不能在俞力深的別墅裏住下去,她又不是賺不到錢養不活自己的人。


    “什麽叫......”


    俞力深的話剛開頭,他的手機就響起了來電鈴聲。


    他怔了下,然後掏出手機來,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走到院子裏去接電話。


    顧暖自然不好意思跟過去,畢竟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人,萬一有什麽商業秘密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呢?


    大約兩分鍾不到,俞力深就從院子裏走進來,而他的臉色,卻明顯的有幾分焦慮。


    顧暖覺得俞力深的神色有些不對,心裏也隱隱約約的湧上一股不安來,於是望著他緊張的問了句。


    “俞先生,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俞力深臉上有些陰鬱之色,不過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對還在那安裝嬰兒床的保安和阿姨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保安和阿姨趕緊知趣的離開,俞力深這才過來拉了她的手,把她帶到沙發上坐下來。


    屋子裏開了空調,暖融融的,可顧暖卻覺得冷,甚至渾身都有些顫抖,手也緊張得攥緊在一起。


    俞力深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來,側臉看著她,然後才喊著她:


    “顧暖。”


    “是不是溫岩......出什麽事了?”


    顧暖緊張的問著,聲音都在顫抖。


    “顧暖,你答應我,不管出了什麽事,你都不要太激動。”


    俞力深又道。


    “究竟出了什麽事?”


    顧暖已經抑製不住的激動起來了,


    “不管什麽事,”


    俞力深垂眸看著她的眼睛,像是保證著道:


    “我會處理好,肯定會處理好!”


    俞力深不僅嘴上這麽說,他的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堅定,顧暖被他握著的指尖這時候才稍微感覺到一絲絲溫度。


    她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起伏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後才輕聲的道:


    “好,你說,我——盡量不激動。”


    俞力深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才說:


    “溫岩在回來的路上,因為雪瑩睡著了......出了點狀況。”


    “........”顧暖的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喉嚨邊。


    從俞力深接了電話後的臉色,她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


    隻是,當他親口說出來時,顧暖有種眼前一黑,整個人隻差沒倒下去的了。


    溫岩,才十個月的溫岩,出了狀況?!


    她一直在等她的兒子,等了這麽久,來溫城又等了半個月,每天都在掰著手指算著日子,隻想著他快點回來。


    可現在,等來的,卻是他出了狀況的消息!


    顧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渾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唯一的知覺,就是她的手還被俞力深用力的握著。


    她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極力的讓自己起伏的情緒平靜下來,可嘴張開的時候,聲音依然顫抖得支離破碎、


    “溫岩——他究竟怎麽了?”


    好似感覺到了顧暖的壓抑,俞力深握著她的手加重了力度,聲音也在這時更加的堅定了一些。


    “放心,剛剛王明來電話,溫岩隻是昨晚受了涼,早上雪瑩著急回來沒注意到,車都快進溫城了,溫岩不斷的吐奶,又哭鬧不止,這才發現,原來——他在發高燒。”


    發高燒?顧暖聽到這裏,整個人眼前一黑,當即就倒了下去。


    “顧暖,顧暖......”


    俞力深趕緊扶著她,用手掐著她的人中,幾秒後,顧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溫岩才十個月.....”


    十個月的孩子,怎麽會發高燒?


    不說孩子在一歲之內幾乎都不會生病的嗎?


    顧暖的指尖在瞬間又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俞力深。


    “那——現在,溫岩在哪裏?”


    聽到顧暖的聲音,俞力深即刻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才看著她道:


    “已經讓車加快了速度,這會兒應該進溫城了,我讓他們馬上送到醫院去。”


    俞力深說完這句,站起身來:


    “我這就去醫院等他們。”


    顧暖在他的手鬆開時趕緊抓住,俞力深回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這還是顧暖第一次主動拉住他的手不放。


    “我要去!”


    顧暖堅定的望著俞力深。


    “什麽?”


    俞力深稍微一怔,然後即刻就道:


    “不成,你不能去。”


    “我一定要去!”


    顧暖站起來,目光堅定的望著他。


    “顧暖!”


    俞力深皺眉看著她,顯然還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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