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居然是——程芸兒!


    顧暖腳步一滯,用手抓住旁邊的荊棘,正想朝上爬時,突然看到另外一邊,一個身著一身黑立領的男人從程芸兒的背後緩緩的走過來。


    陽光投過樹葉照在他臉上,成斑斕的幻影。


    這人是——聞人臻!


    顧暖當即怔住,她距離他們太近,不敢弄出聲響,隻是安靜的站在那,默默的看著倆人。


    聞人臻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程芸兒應該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但是她卻沒有回頭,依然站在岩石上,眼睛望著遠方。


    聞人臻走過去,已經到了她的身後。


    顧暖幾乎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愈加的不幹動了。


    她沒想聞人臻和程芸兒也會走這條所謂的,卻極為危險的近路。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前方。


    已經是正午,晴朗高遠的天空下金黃色的山林,隨風飄舞著的葉子黃的,紅的,黃紅色的在空中緩緩飄落,恍若彩蝶一般,鳥兒在林間撲騰著翅膀,偶爾發出驚叫聲。


    倆人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塊大岩石上,好似一幅過於靜謐的美麗畫卷。


    看這樣子,倆人不像是在欣賞風景,好像是在追憶著什麽。


    不過,不管聞人臻和程芸兒追憶什麽,顧暖覺得都跟她沒多大關係,畢竟他們倆的回憶裏不會有她。


    顧暖也不想被他們倆發現,她更加不想參與到聞人臻和程芸兒的故事裏去,於是用力抓住旁邊的樹枝,準備轉身離開。


    隻是,剛轉身,一步都還沒跨出,就聽到聞人臻的聲音從岩石那邊傳來了,雖然很輕卻也能聽清楚。


    “我沒想,你——還記得這裏?”


    程芸兒像是笑了下,聲音也輕柔飄遠:


    “誰又能忘記得了?”


    “你沒忘,我——也沒忘。”


    “哦?臻哥哥你還記得多少?”


    聞人臻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抬頭看向遠方,慢慢的開口。


    “我還記得,十八年前,是春天,那時候你才12歲,也是跟我一起送爺爺上山,那一次,我們倆也是聽人說這有條近路,然後冒險走到這裏來了。”


    “當年,是你說你可以保護我,不會讓我摔跤的。”


    程芸兒的聲音帶著幾分幽怨。


    “嗬嗬,是我說的。”


    聞人臻像是有些兒感慨:


    “隻是沒想到,那一次,卻是差點害了你。”


    聽到這裏,程芸兒有些消瘦的肩膀微微的顫抖了下,在深秋的正午,在陽光下都顯得有些不勝寒意。


    聞人臻見狀,皺了下眉頭,輕聲的問了句:


    “是不是冷?”


    程芸兒搖頭,用手拉了下身上的外套,望著聞人臻,笑了下。


    “還好,現在的你還是和當年一樣,一樣保護著我的安全。”


    “.......”聞人臻沒有接話。


    “不過,當初臻哥哥卻從這懸崖上摔下去,小腿卻被尖銳的石頭給劃傷了。


    “......”聞人臻再次沒有接話。


    “臻哥哥,我想看看十八年前你的傷疤還在嗎?”


    程芸兒說完,蹲下身去,抬手就要去撩起聞人臻的褲管。


    隻是下一秒,聞人臻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把她直接從地上拉起來,大掌握住了她瑩白的小手,程芸兒的臉在此時染上了一抹暈紅。


    聞人臻格外珍惜的捧著她的手,慢慢的道:


    “都過去十八年了,傷疤都消得無痕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程芸兒望著他。


    “倒是當年你的傷,才是......”


    “臻哥哥,別說了。”


    程芸兒即刻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中帶著幾不可聞的輕顫,然後用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卻被聞人臻更加用力的握著。


    “芸兒,”聞人臻皺著眉頭喊她。


    “......”程芸兒望著她。


    “我......”


    聞人臻好似想要說什麽,可剛說了個我字,就發現程芸兒臉色有些不對勁,好似很惶恐的樣子。


    “芸兒,你怎麽了?”


    聞人臻有些奇怪的望著她,輕聲的問。


    顧暖聽到這裏,才知道這倆人十八年前就來過這地方,而十八年前,聞人臻的爺爺過世,想必倆人也是送老爺子上山到過這裏吧?


    十八年前,聞人臻才14歲,程芸兒也才12歲。


    他們倆那時候也應該是青梅竹馬,天真爛漫,不知道有著怎樣如詩如畫的美好歲月,又經曆了多少讓他們刻骨銘心的浪漫時刻。


    聽聞人臻和程芸兒剛剛的對話,好似倆人還一起受過傷,當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難怪聞人臻從來不曾懷疑過程芸兒。


    果然是‘大家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想到這裏,顧暖嘴角拉出一抹淡淡的笑,轉身就要走開。


    隻是,就在她剛轉身時,突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還有一股說不出的腥味,甚至有‘呼哧’‘呼哧’的聲響。


    是......什麽?


    顧暖的身子有些僵硬,慢慢的轉過頭去。


    前麵不遠處,一片灌木叢中,一條杯口粗的爬行動物,黑色的鱗片中鑲嵌著黃色的斑紋,頭向上抬著,嘴裏吐著紅色的信子,眼睛睜望著她。


    這是——


    顧暖全身打了的顫粟,都還沒來得急反應,那爬行動物居然就朝她張開大嘴,然後朝她撲了過來——


    “呲~~~~”


    是蟒蛇!蟒蛇!


    顧暖的腦子裏瞬間嗡了聲,然後是一片空白,幾乎本能的朝旁邊一滾,身體撞在旁邊的樹幹上。


    岩石邊的倆人聽到聲響,一下子轉過身來——


    “顧暖!”


    聞人臻看見她時,當即驚呆了。


    “有.......有——”


    顧暖嚇得渾身都在顫抖,半晌才喊出來:


    “有蟒蛇!”


    “啊?!”


    聞人臻瞬間驚呆了,而旁邊的程芸兒更是嚇得臉色慘白,當即抓住他的衣袖,直接躲在了他的身後。


    這時候,顧暖緊張極了。


    蛇是要冬眠的動物,聽說在冬眠前,它們會盡量的吃飽喝足,以保自己整個冬天能在洞穴裏熬過去。


    不過,貌似十月初,蛇都該進洞了吧?


    現在都十月中旬了,這裏為何還會出現一隻蟒蛇?!


    難不成,是一隻還沒有吃飽的蟒蛇,所以不肯鑽進洞裏去?


    顧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這會兒已經顧不得去多想,而那條蟒蛇頭抬得高高的,嘴裏的信子長長的,正朝她一點一點的爬行過來。


    此刻,顧暖已經嚇得四肢癱軟,想要站起來逃跑,可一丁點而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不停的摸索著後退躲避。


    隻是,這條蛇已經看到她了,眼睛發著綠瑩瑩的光,一點一點的朝她逼近。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驚呼聲,顧暖回頭一看,聞人臻把程芸兒抱起來朝旁邊高出一米多的一條道上一推:


    “快跑!”


    程芸兒嚇壞了,手腳並用,跑了兩步就摔倒了,然後爬起來,努力的攀爬上旁邊的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整個人渾身都在發抖。


    想來她是真的被嚇壞了,站在高處,渾身哆嗦個不停,臉色也在瞬間蒼白。


    而退到已經不能再退的顧暖,隨手抓起一塊堅硬的石頭捏在手裏,目光緊緊的盯著這條朝她逼近的蟒蛇。


    此時此刻,顧暖已經顧不得多想,即刻抓住那塊石頭,而石頭上鋒利的刃口因為她抓得太緊近乎把她的掌心都要刺破一般。


    但她完全沒在意,隻是把這塊石頭舉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旁邊的腳步聲,還是顧暖舉起石頭這個動作刺激到了蟒蛇,它在距離她不到幾米遠的地方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顧暖吐著長長的紅色信子。


    “嗤嗤——”


    一陣帶著腥味的風咆哮著朝她撲過來,顧暖這才發現,這條蛇嘴裏紅紅的,好像全都是血。


    它之前已經吃過什麽東西了?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聞人臻沉重的喘息和腳步聲,而每一聲,好似都踩在人心上一樣。


    “顧暖!”


    “別過來......”


    顧暖抓著石頭的手都在顫抖,聲音也完全的支離破碎:


    “聞人臻.....不要......不要過來!”


    隻是,她話剛喊出口,那條蛇突然一下子竄過來,拖著長而粗壯的身子,迅速的朝她爬過來,顧暖嚇的嗓子喊破——


    “聞人臻——不要——”


    已經來不及了,這條線蛇身體向上騰空一躍,頭朝她猛的撲了過來——


    這一刻,顧暖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死定了!


    人生已經走過了二十八年,到這一刻,或許也的確該放棄了。


    然而,此時,她心裏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提醒著她——


    她不要死,也不能死!


    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尤其是她的兒子溫岩——


    她都還沒有找到他呢!


    難得這一輩子,她連兒子是什麽樣子都不能見到了麽?!


    想到這裏,她咬緊牙關,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股力氣,讓她一下子朝旁邊一滾,順著斜坡滾下了幾米。


    剛剛靠著一根樹幹穩住身子,抬眸,就看到這條蟒蛇又迅速的追上來了,而它嘴裏的信子飛快的閃吐著。


    顧暖想起來了,蛇捕食好像是用身體纏的,不停的纏,直接把捕獲的活體纏死才下口開始吃。


    現在,她一定不能被這條蟒蛇纏上,一定要快速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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