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臻並沒有因為蔡惜蓉來就不來病房,他每天大部分時間依然還是在病房裏度過,尤其是晚上,他更是不會離開病房。


    原本醫院有規定,晚上家屬必須要離開,可聞人臻堅稱他不僅僅是家屬,他還是顧暖的看護,所以他晚上必須要留在病房裏。


    醫院的護士說不過聞人臻,何況聞人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於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給他網開了一麵。


    蔡四是第二天下午來看的她,當時困了的蔡惜蓉正靠在沙發上打盹,所以蔡四進來時蔡惜蓉都不知道。


    顧暖望著走到床邊的蔡天佑,半晌才用顫抖的嗓音,輕聲的說了句:


    “謝謝!”


    蔡四聽了她的謝謝苦笑了下,然後才輕聲的道: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以後,你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千萬——不要再受傷了。”


    顧暖點著頭,她自然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再也不讓自己和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還有,我要回縣城去了,那邊事情有些變動,所以......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了。”


    蔡天佑又低聲的叮囑著。


    顧暖點著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四哥,我......再也不允許自己出意外了。”


    聽到她這樣說,蔡四才滿意的點頭,然後又說了句:


    “這一次,也不怪他,畢竟——那人,防不勝防!”


    顧暖:“......”


    “還有,我不知道他們都跟你說了什麽,但是,有些事情要自己去分析,也不要一味的去聽信他們的話。”


    顧暖詫異的看向蔡天佑,她不知道為何蔡四會突然跟她說起這些。


    而蔡四看著她,想了想又說:


    “他沒有那些人說的那麽壞,對那個女人,也沒有那些人說的那麽好。”


    顧暖:“......”


    顧暖是兩天後扒掉尿袋下的床,然後聞人臻扶著她的手在床邊慢慢的活動著,同時叮囑她不要著急,傷口沒愈合就活動頻繁對傷口也不好。


    而聞人臻對她的飲食更是精細到每個菜都按照月子中心的菜譜來給她做的,而且她吃的每個菜,也都是聞人臻親自下廚去做的。


    當顧暖聽說她吃的飯菜是聞人臻下廚做的後非常詫異,因為她和聞人臻之前是住酒店的,而酒店是不讓人做飯菜的。


    後來聽蔡惜蓉說才知道,原來韓奕澤在春城有別墅,聞人臻就是去韓奕澤的別墅裏做的飯菜,然後再給她送過來的。


    住院第五天,聞人臻用輪椅推著她去了新生兒科,然後看到了她懷胎九月的兒子。


    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感應到她的到來,當她的眼睛盯著保溫箱裏的孩子時,孩子突然咧嘴一笑,然後就是在裏麵手舞足蹈起來。


    她的心砰砰的跳著,幾乎本能的從輪椅上站起來,附在玻璃窗上,看著保溫箱裏的兒子,眼淚唰的一下滑落了下來。


    她的孩子,她九月懷胎的孩子,現在保溫箱裏手舞足蹈的,好似在歡迎她的到來一般。


    聞人臻看著她如此激動,趕緊拿出手絹來幫她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低聲的安慰著她:


    “再過幾天,孩子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整天抱著他。”


    顧暖點頭,可眼淚依然還是抑製不住的滑落,看著孩子調皮搗蛋的樣子,哭過後的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一邊的蔡惜蓉則感歎著說:


    “基因真的很其妙,當年阿臻生下來時也非常的不老實,總是愛手舞足蹈的。”


    聞人臻笑,輕聲的接話:


    “我的兒子,自然要像我了。”


    顧暖的臉色當即就僵住了,他的兒子?


    聞人臻,你這話是不是說得太過圓滿了?我會把兒子讓給你麽?


    等回到濱城,她就找律師,既然婚已經離了,她相信孩子撫養權的案子,應該有律師接了吧?


    如果還是沒有律師接,沒關係,她大不了就不請國內的律師,到時候找愛麗絲的父親幫忙,在美國請律師好了。


    這一次,為了孩子的撫養權,她一定要把官司打到底。


    顧暖在醫院住院了一周才出的院,而這一次,聞人臻的直接把她接到了距離韓奕澤別墅最近的酒店,顧暖這才知道他已經沒在原來的酒店住了。


    這裏的酒店是四星級的,雖然沒有原來五星級酒店配套設施那般奢華,不過卻因為距離韓奕澤的別墅近,聞人臻可以天天做了飯上來給她吃。


    蔡惜蓉已經因為有事先回去了,而聞人臻和她暫時還不能回去,因為在新生兒科的寶寶還要等幾天才能出院。


    在酒店住下來,或許是因為上一次月嫂的失職,聞人臻沒有再請月嫂過來,而是選擇了親自照顧她。


    出院的第三天,也是生了孩子的第十天,顧暖睡醒起來,靠坐在在床頭,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發呆。


    聞人臻提著保溫飯盒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顧暖坐在那裏,好似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也沒動。


    而她的臉色,卻依然那樣蒼白,既然他天天用最好的藥材燉著補品給她,也不見她長出二兩肉來。


    “顧暖,想什麽呢?”


    聞人臻把托盤放床頭櫃,走過來,在她身邊的床邊坐下來,柔聲的問。


    顧暖回過頭來,看著坐在床邊的聞人臻,或許因為整天要做飯給她吃,還要整天照顧她,而且還有公事要處理,他看上去也有幾分倦意。


    “聞人臻,”顧暖突然喊著他。


    聞人臻看著她,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輕聲的問:


    “想跟我說什麽嗎?”


    “我聽那個羅誌坤說,我之前有給你一份離婚協議是嗎?”


    顧暖問這話時語氣很淡,可她藏在被窩裏的手指已經攥緊成拳頭。


    現在,她還不能讓聞人臻知道她已經恢複記憶了,所以,說到這個問題時,她隻能說是羅誌坤說的,而不是她自己想起來的。


    而羅誌坤,也的確跟她說了這件事情。


    當然,不止這件事情,羅誌坤還跟她說了很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有誇大其詞的地方,但是也有不少是事實。


    聞人臻沒想到她會問到這個,稍微怔了一下,然後還是如實的點頭:


    “沒錯,你的確有給我留一份離婚協議。”


    顧暖聽到他親口承認,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下,然後即刻的控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盡量用平淡的聲音問。


    “那.......你簽字了嗎?我們的離婚證辦下來了嗎?”


    “我沒去辦離婚證,”


    聞人臻看著她,然後淡然的道:


    “不過,我的確有簽字。”


    “有簽字?”


    顧暖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用沙啞的嗓音問:


    “那個......你是想等我一起去辦離婚證是嗎?


    “.......”


    聞人臻就那樣看著她,好半晌才淡淡的問:


    “你想看看我在你留下的離婚協議上簽的字嗎?”


    顧暖機械的點頭,她當然想了,她就怕他騙她,到時候又說沒簽字。


    而且,她最好是把他簽字了的離婚協議拿到手,這樣的話,回到濱城,她就可以委托律師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了。


    聞人臻拉開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然後拿出裏麵一頁薄薄的a4紙遞給她。


    顧暖接過來,看著上麵的離婚協議幾個字,和男方女方的名字是她和聞人臻時,就肯定這是她當初寄給聞人臻的離婚協議。


    她顧不得看內容,就急急忙忙的朝下看,她的名字早已經簽署過了,而男方的位置,聞人臻並沒有簽上他的名字。


    “聞人臻,你騙我!”


    顧暖怒不可遏的喊起來,


    “你根本就沒簽字。”


    “我是沒簽字,”


    聞人臻看著她淡淡的道:


    “我在附加條件那提了條件,你看看,如果你同意這附加條件,我就簽字。”


    顧暖這才發現附加條件處他龍飛鳳舞的字,仔細看了下,卻隻差一口血沒當即噴出來。


    聞人臻用手指著附加條件處,一字一字的道:


    “車子歸你,房子歸你,我也歸你!”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然後又掏出筆來,在附加條件的地方,在房子歸你後增添了兩條。


    顧暖再看,原來的三條附加條件眨眼間變成了五條——


    車子歸你,房子歸你,公司歸你,孩子歸你,我也歸你!


    看著她蒼白得麽有血色的臉,聞人臻得意的道:


    “這附加條件,缺一條我不簽字。”


    顧暖:“........”


    聞人臻這是,鐵了心不跟她離婚的意思?


    “我們這樣糾纏.......你覺得還有意思嗎?”


    顧暖有些無奈的望著他,她真不明白聞人臻心裏糾結是這麽想的。


    “顧暖,我說過,我們是夫妻。”


    聞人臻把她手裏的離婚協議拿過來,再次裝進牛皮袋信封裏。


    “夫妻?”


    顧暖聽了聞人臻的話苦笑了下,淡淡的道:


    “聞人臻,你這樣一輩子不跟我離婚,你對得起一直在等你的女人嗎?”


    聞人臻聽了顧暖的話微微一怔,然後淡淡的道:


    “我不知道哪個女人在等我,但是我和你結婚是昭告天下人的,如果她知道我是已婚男人還要去等,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總不能因為她的愚蠢就毀掉自己的婚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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