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年過年都是這樣的。”


    聞人臻看出顧暖的疑惑,淡淡的道:


    “大年二十九,我去父親家吃飯,跟父親家團圓,然後大年三十天,父親一家來四合院過年,吃了年夜飯他們就回去,不在四合院守夜。”


    “哦,”


    顧暖應了聲,對聞人臻家的事情,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估計,父親家今天中午會有貴客吧。”


    聞人臻自言自語了句。


    顧暖對聞人俊林家也沒有貴客沒什麽興趣,其實她對聞人俊林的另外一個家興趣都不大。


    她就知道聞人臻是聞人俊林和蔡惜蓉的兒子,至於簡逸雲麽,那跟她和聞人臻都沒多大關係。


    大過年的,路上車輛極少,倒也不塞車,二十分鍾後,聞人臻的車便開進了一純別墅社區。


    北京的冬天,到處都格外蕭條,樹木都光禿禿的,可就這樣,顧暖也看到這純別墅社區裏光禿禿的樹木不少。


    湖裏已經結了冰,聞人臻的車沿著湖邊走,一直來到那棟湖心別墅,然後才停下車來。


    推開車門下車,顧暖有些兒緊張,畢竟是第一次來聞人俊林家,她甚至比第一次跟聞人臻回四合院還要緊張。


    剛走到門口,大門已經打開了,讓人意外的是,簡逸雲親自在門口迎接,顯然是知道他們要過來的。


    本著禮貌起見,顧暖還是喊了聲簡姨,而聞人臻則冷著臉,一聲沒吭,直接領了她朝屋裏走,完全當簡逸雲是空氣。


    走進挑高六米的大廳,更讓顧暖意外的是,奶奶王明慧居然坐在沙發上,此時正翻看著一本薄薄的類似於雜誌的東西。


    “奶奶,”


    顧暖走過去,在王明慧身邊坐下來:


    “看什麽書呢?”


    “這個,相片。”


    王明慧用手拍了下道:


    “一些年輕女孩子的照片而已,沒什麽好看的,年輕時個個都漂亮。”


    顧暖聽了老太太的話笑,這倒也是實話,年輕時,個個都一臉膠原蛋白,有幾個醜的?


    再醜,那臉也都是水靈靈的,跟水蜜桃似的,紅撲撲的,水嫩著呢。


    老太太把相冊合上,丟茶幾上,看著走進來的簡逸雲道:


    “我看都差不多,你自己的兒媳婦,你自己挑選吧。”


    你自己的兒媳婦?


    顧暖聽了這話朝聞人臻看了眼,王明慧這話,顯然是說簡逸雲的兒子要娶兒媳婦。


    簡逸雲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拿起相冊看了眼,然後才用手指著相冊裏的一個女孩子問王明慧:“媽,你看這個怎樣?吳月婷,吳氏的獨生女兒,今年才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


    “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還問我作甚?”


    王明慧當即就不高興起來。


    簡逸雲的臉一紅,然後有些尷尬的把這本薄薄的相冊收起來,轉身,自討沒趣的朝樓上走去。


    而聞人俊林則叫了聞人臻過去下棋,父子倆擺開了棋盤下起來,顯然沒心思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


    顧暖趕緊拿牙簽叉了塊哈密瓜遞給王明慧,王明慧心裏的氣這才消了點,然後又嘀咕了句:“說什麽過年,早知道就不來了。”


    顧暖不知道怎麽接話好,畢竟簡逸雲現在才是聞人俊林的妻子,也是王明慧的正式兒媳婦。


    可看這情形,簡逸雲跟王明慧這婆媳關係處得極差,也難怪王明慧不喜歡簡逸雲。


    簡逸雲上樓後幾分鍾又下來了,她手裏拿著個精美的盒子,討好的遞給王明慧。


    “媽,這是我前段時間去印度旅遊,知道你一心向佛,這個是小葉紫檀的佛珠,特地帶回來給您的。”


    “是嗎?”


    王明慧打開盒子看了眼,裏麵一串棕紅色的珠子,她伸手拿出來,在手心裏捏了捏,倒也十分的喜歡。


    見王明慧喜歡,簡逸雲的臉上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媽,怎樣?喜歡嗎?”


    王明慧還沒來得急回答,門外傳來了汽車的聲響,顧暖抬眸看玻璃門外邊,當看到一男人領著一女人走進來時當即愣住。


    這不是那個跟她定製首飾的簡良嗎?他怎麽會來這裏?


    難道?


    顧暖詫異的轉頭看向旁邊的簡逸雲,這才發現,那個叫簡良的年輕男子,五官和簡逸雲有幾分像。


    正在驚異間,就聽到身邊的王明慧在問:


    “啊良什麽時候回來的?”


    “哦,前幾天才到的,”


    簡逸雲說完這句,趕緊去推開了透明的玻璃門。


    “哦,奶奶,您過來了?”


    聞人良領著那女孩子進門,看到王明慧在,趕緊走過來,恭敬的喊了聲。


    王明慧的臉色非常的不好,冰冷著一張臉,冷冷的應了聲:


    “嗯。”


    “奶奶,這是吳月婷。”聞人良用手指著身邊年輕漂亮的女子介紹了下,又對那女子道:


    “這是我奶奶。”


    “聞人老夫人好。”


    吳月婷禮貌的喊了聲。


    王明慧抬頭看了下吳月婷,淡淡的點了下頭:


    “好。”


    聞人良好似這才看到顧暖似的,當即驚訝出聲:


    “這不是珠寶設計師e嗎?今兒個怎麽到我們家來了?媽,你要定製珠寶嗎?”


    簡逸雲瞪了聞人良一眼,趕緊介紹著:


    “這是顧暖,你哥剛娶的妻子,你要叫.......”


    “哥在五年前不就跟安琪結婚嗎?難得他和安琪離婚又娶妻了?”


    聞人良不等簡逸雲說完就把話接了過去,然後看向顧暖的眼神明顯的帶著詫異。


    王明慧當即就不高興了:


    “啊良,你這怎麽回事?當初你不是跟安琪走到一起去了嗎?現在這裏裝瘋賣傻的?”


    “奶奶,誰跟你說我和袁安琪走到一起去了?”


    聞人良的眉頭一挑,好似被人冤枉了似的:


    “我五年前離開北京時哥和安琪還沒結婚,當初不是你讓我提前出國的?”


    王明慧聽了聞人良的話微微一愣。


    五年前,聞人臻和袁安琪結婚的前兩天,她擔心聞人良在婚禮上搞破壞,於是勒令聞人良必須離開北京,不允許出席聞人臻和袁安琪的婚禮。


    可兩天後,聞人臻和袁安琪的婚禮,袁安琪還是逃婚了。


    於是,自然而然,大家就覺得袁安琪逃婚跟聞人良有關,畢竟聞人臻在坐牢的那半年,聞人良和袁安琪走得很近,甚至當初有狗仔還拍到了他們倆比較親密的照片。


    於是,這些年來,在王明慧的心目中,不,準確的說,是在聞人家的心目中,五年前,就是聞人良把袁安琪給拐走了。


    “媽,我就說你們誤會啊良了吧,你們總是不信,現在啊良回來了,你們是不是該還他一個清白?他真沒有拐啊臻的妻子!”


    隨著這邊的聲音,那邊下棋的聞人俊林和聞人臻也走了過來,然後看著聞人良和他身邊的吳月婷。


    聽到走過來的腳步聲,聞人良扭頭過去,看到聞人俊林和聞人臻時,趕緊喊著:


    “爸,哥,你們早到了?”


    “都坐到餐桌邊去吧,吃飯的時間不是到了麽?圍站在那做什麽?”


    聞人俊林淡漠著一張臉吩咐著。


    於是簡逸雲便領著聞人良和吳月婷走過去,而王明慧這才把身邊的顧暖想起,趕緊扭頭過去,發現顧暖一直安靜的坐在那,手裏捧著一杯茶。


    剛剛她和簡逸雲隻顧著質問聞人良了,都沒顧忌到顧暖的感受,要知道,聞人臻之前那一段,顧暖可是一直都不知道的。


    王明慧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她猛然間覺得,剛剛自己有些太急躁了,這些個事情,怎麽能當著顧暖的麵問呢?


    聞人臻走過來,微微彎腰,伸手把顧暖手裏的茶杯拿下來,然後牽了她的手,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走吧,我們去吃飯,吃了飯就回去了。”


    顧暖點頭,深吸一口氣,沒說什麽,溫順的跟在她身邊,倆人一起朝餐桌那邊走去。


    王明慧是一家的長輩,自然坐在首位,聞人俊林和簡逸雲坐在下首位,而聞人臻和顧暖,聞人良和吳月婷,則分坐在兩邊。


    餐桌上顯得格外的沉默,王明慧陰沉著一張臉,聞人俊林也沒有說話,簡逸雲試圖說了兩句,卻沒有人理她。


    這樣的場景,吃飯都是一種難受,顧暖基本上沒什麽胃口,而王明慧和聞人臻也吃得不多。


    對麵的吳月婷或許也是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隻是象征性的動了動筷子,純粹就是裝樣子。


    顧暖抬眸間,有幾次看到對麵的聞人良看向她,而他眼神裏是似笑非笑的複雜神色,顧暖看不明白,也不想看明白。


    她第一次跟聞人臻回北京,就多少知道聞人家的關係有些複雜,可她那時想的是,隻要她跟聞人臻把日子過好就成了,別的不用去理會。


    可是,今天,來到聞人俊林的另外一個家,經曆了剛剛王明慧對聞人良的簡短對話,她恍然明白,事情遠沒有自己所預想的那般簡單。


    吃完飯,聞人臻就沒打算停留,直接帶了顧暖去跟聞人俊林告辭。


    至於簡逸雲和聞人良,他連眼角邊都沒看他們一眼。


    由此可見,聞人臻跟簡逸雲母女倆的關係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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