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涵原本還想回葉書蕾那住的,可她走出法庭就看到開車來接她的沈悅心了,然後,沈悅心直接過來擁抱著了她。


    無奈之下,她還是跟著沈悅心回到了海悅城19棟頂層複式的沈家。


    她們母女倆剛到家,沈世勳就回來了,看見溫子涵,就那樣望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爸,媽,吃飯吧。”


    沈悅心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端出來,又過來一手拉一個坐下來。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溫子涵坐下來就率先開口:


    “你犯的罪,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聽了溫子涵的話沈世勳微微一怔,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一聲不吭的吃飯。


    沈悅心趕緊轉移話題:


    “吃飯吃飯,媽,你先吃飯吧,這些個事情,我們吃完飯再討論好不好?”


    溫子涵顯然沒有心情吃飯,把沈悅心遞給她的筷子放下,然後又抬頭在房間裏搜尋了一番。


    “沈悅辰呢?他不在家嗎?讓他出來,我們當著他的麵把話說清楚,當年是不是我逼死了他媽媽,是不是我搶了他爸爸?”


    溫子涵說到這個話題,情緒就激動到有些失控。


    她之所以一定要追究沈世勳當年的責任,不僅僅隻是因為沈世勳當年的確有參與到顧岐山的計策中去,還有就是沈悅辰最近三周對她的態度,簡直是太惡劣了。


    溫子涵也是最近才知道,當年她和顧遠航離婚後出車禍時,沈世勳的前女友,也就是沈悅辰的親生母親還沒有死,隻是病重住在醫院裏而已。


    是沈世勳救了她半年後,沈悅辰的親生母親才離開人世的,而那時候沈悅辰還小,不到三歲,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便把自己的親生母親給忘記了。


    現在隨著她恢複記憶,她和顧遠航的那一段被揭開,沈悅辰這才知道他不是她生的,於是去查自己的親生母親,然後查到了那一段。


    所以,在沈悅辰的認知裏,她溫子涵就是地地道道的小三,搶了他媽媽的男人,搶了他的父親,還逼死了他親生母親。


    溫子涵認為,不追究沈世勳當年的責任不足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她這真是運氣差到爆,做什麽都錯。


    “媽,”


    沈悅心趕緊勸著溫子涵:


    “哥在新加坡,沒回濱城呢,這件事情,我會跟他說的,他那麽大個人,這些道理也不可能不懂的。”


    “懂?誰懂?”


    沈悅心起身,推開跟前的餐具,轉身朝房間裏走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沈悅心看著緊閉的門,然後才又扭過頭來看著陰沉著臉的父親。


    “爸,怎麽辦?媽好像......不打算原諒你呢。”


    沈悅心一臉的無奈,為了這個家,她已經在盡量的周旋了。


    好似這個家裏誰都有權利生氣,就她沒有權利,誰讓她是從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那個人呢?


    可大家好像都忘記了,她才是真正無辜的那一個,而不是大家的出氣筒!


    沈世勳歎息一聲,伸手過去,在沈悅心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下,象征性的安慰著。


    “好了,吃飯吧,你媽隻是一下子無法轉變過來,等過幾天,她氣消了,我帶她回新加坡去,慢慢的就好了。”


    沈世勳的聲音裏盡顯疲憊,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樣一步來。


    要早知道,他就不會帶溫如蘭回濱城來,應該讓她一輩子住在新加坡,那樣她也就一輩子都想不起自己的過去。


    沈悅心說,爸,當年你就不該跟顧岐山合作,即使你是被顧岐山設計陷害的,可你畢竟占有了我媽,你就是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可回頭一想,如果當年父親沒有跟顧岐山合作做生意,沒有跟溫子涵發生那樣的事情,今天也就沒有她沈悅心這個人了。


    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其兩麵性,種下了因,就必定會結果,隻是結的這個果,是不是皆大歡喜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芙蓉和顧誌誠的案子是三天後宣判的,接到宣判結果時,顧暖正從美容健身會所出來。


    電話是顧遠航打給她的。


    果然不出所料,林芙蓉被宣判無罪,顧誌誠也隻是顧岐山吩咐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被判了五年而已,還沒有貨車司機判得重,倆名貨車司機是直接執行者,還被判了八年。


    而沈世勳沒有參與到溫子涵的車禍案中去,隻是被顧岐山給利用了而已,判了一年的刑期,而且還是緩期兩年執行。


    這樣的結果,別說薑美玲和顧遠航不滿意,就是顧暖也非常的不滿意。


    林芙蓉在薑美玲和顧遠航的車禍案中即使不是主謀,也是顧岐山的合謀,怎麽就變成了無罪呢?


    走出美容健身會所,顧暖心煩意亂的朝前走著,一直走到了濱城河的橫橋上。


    她在橋上站著,看著太陽逐漸的西沉,夕陽的濱城橋,倒映在濱城河麵上,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她雙手支撐著橋墩,看著河麵上自己的影子,回想著當初在濱大被林新河陷害,回想到自己手持水果刀跟林新河搏鬥。


    往事曆曆在目,明明那些個事情都是林芙蓉和顧玲做的,可為何,到最後,那些個事情都成了顧岐山做的了?


    而林芙蓉和顧玲,到現在依然可以逍遙法外,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想到奶奶強忍著的眼淚,想到父親那虛弱的身體,想到曾經在濱城首屈一指的顧家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她真的是好不甘心。


    壞人做盡了壞事,到最後就都不用受到懲罰麽?


    如果是這樣,那這世上豈不是大家都可以去做壞人了?誰還願意當老實巴交的好人?


    聞人臻接到判決結果通知時即刻開車前往美容健身會所中心,因為他知道顧暖今天會去刮痧拔罐。


    可等他趕到時,顧暖已經離開了,而她那輛紅旗車,還安靜的停在健身會所的門口。


    他迅速詢問著路人,然後有人用手指向了前麵幾百米外的濱城橋方向,說看到她朝那邊走去了。


    於是,他朝濱城橋方向奔跑而去,然後,在濱城橋邊看到了站在濱城橋上的那麽纖細的身影。


    他知道她很難受,過去受了那麽多的苦,現在就等著這一朝宣判,等著看林芙蓉的下場和結果。


    可誰知道,是這樣的下場和結果,顧家人通通接受不了!


    聞人臻一步一步的走向濱城橋,來到橋墩跟前,看著坐在橋墩上麵無表情的顧暖,把手遞了過去。


    “下來!”


    顧暖看向他,星眸對上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隻覺得他眸中閃著複雜的幽光,卻依然看不透他這個人。


    可伸到跟前的這雙纖長白皙的手,在夕陽下仿佛鍍上了一層光,隻要輕輕的觸碰一下,就能感受到陽光般的溫暖。


    當初,也是因為他足夠的溫暖,所以她在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會開口向他求婚。


    她把手遞過去,嘴角拉扯出一抹淺笑:


    “我腳麻了,能背我媽?”


    他沒回答,隻是默默的轉過身去,在她跟前蹲下身來。


    好似一個任勞任怨愛妻如命的丈夫,一絲兒抱怨都沒有。


    “上來吧。”他輕身的喊著她。


    顧暖微微挪動了下身子,撲在他悲傷,雙手臂圈著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的背上。


    “好困,”


    她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嘀咕了聲。


    “那就睡會兒,”


    他輕聲的道。


    聞人臻背著她,感受到她呼吸拂過耳畔,熱熱的氣息在他的脖頸間縈繞著。


    “我的車停在美容健身會所那邊,距離這有一公裏的樣子呢,你背著我會不會覺得太沉?”


    顧暖的下巴磕放在聞人臻的肩頭,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剛剛站在橋上被冷風吹的冷意逐漸消去,現在是他的溫暖逐漸的包裹著她。


    鼻翼裏全都是他的偉大,淡淡的綠茶香,一如最初的清香,她深吸了口氣,那是屬於他的味道,也是屬於她的味道。


    “不會!”


    聞人臻嘴角微微勾起,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柔情。


    顧暖感動得鼻子酸酸的,她知道他在用他的溫度來溫暖她,讓她忘卻過去那些涼薄和淒苦。


    其實,從小父母離異,跟著母親長大的聞人臻,以前的生活想必也有很多的涼薄和淒苦吧?


    夕陽打在他們的身上,在晚霞中漫步,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聞人臻把顧暖背回美容健身會所,花了將近半個鍾,


    回到他的車邊時,顧暖都已經趴在他背上睡熟了。


    他把車門拉開,將睡熟的顧暖放進車裏去,又幫她把座椅放低,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關上車門後才掏出手機來給李明軒打電話,讓他過來把顧暖的紅旗車開回去。


    坐完這些,才上車,開了車回鷺湖臻園。


    顧暖睡了,他的車開得極慢,隻想著讓她睡舒服一些,睡安穩一些。


    他早就料到林芙蓉可能會判無罪釋放,畢竟俞誌誠老爺子在濱城也還是有些背景的,何況顧岐山的死給林芙蓉給提供了脫罪的機會。


    他隻是沒想到顧暖聽到林芙蓉無罪釋放會這般難受,想必從小到大,林芙蓉背地裏沒少欺負顧暖吧?


    隻希望從今以後,攀上俞老爺子的顧玲和從看守所裏出來的林芙蓉能老老實實過日子,不要再來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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