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到譚紀煊在戰場殺人無數,在府中對待下人也是法規嚴明,無論誰犯錯,都依軍法處置,絕不寬容,牛嬤嬤的心肝都顫了顫。


    雖然他是王爺,從未插手過後院的事情,但這次涉及王妃,保不齊她也會如前院那些下人一樣,遭到軍法處置。


    她越想越害怕,身子不可抑製地抖動著:“王爺,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奴婢不是有心加害王妃的。”


    暗九一腳踢了過去:“少廢話,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幹的?”


    “是...”牛嬤嬤嘴唇顫抖,好一會兒才說出口:“是縣主。”


    當說出縣主兩個字之後,她就沒什麽顧忌的了,便如倒豆子一般如實招來:“前日,縣主身邊的如心姑娘來找奴婢,要奴婢想辦法讓王妃吃下羊肉和百合。


    “可那是王妃啊,奴婢覺著不對勁,自然不肯傷害王妃。


    “但如心姑娘說縣主隻是想要給王妃一個小小的教訓,這羊肉和百合同時吃下去並沒有什麽問題,頂多也就是拉肚子而已。


    “雖說是這樣,奴婢還是沒有答應,於是如心姑娘就要挾奴婢,說奴婢如果不照辦,就讓太妃把奴婢給賣了。


    “奴婢害怕,不想被賣出去,又想著隻是拉肚子而已,沒有什麽大問題,所以奴婢就答應了。”


    說完之後,她不敢去看譚紀煊,悄悄地看了一眼暗九,見他臉色陰沉,就以為如心騙了她,可能不隻是拉肚子這麽簡單。


    她惴惴不安地問道:“不會是...王妃真出了什麽事吧?”


    暗九冷哼:“若是王妃出了事,你們一家子都不夠陪葬的。”


    “是是是,王妃千金貴體,奴婢們都是賤命,哪敢去加害王妃。王爺,看在奴婢也是被逼的份上,求王爺饒奴婢一命。”


    譚紀煊站起身,麵無表情地吩咐:“打二十板子逐出王府。”


    “是,王爺。”


    “奴婢謝王爺不殺之恩,謝王爺。”


    ......


    壽寧堂。


    “太妃,王爺來了。”宋嬤嬤走進來稟道。


    太妃露出笑容:“快讓他進來。”


    譚紀煊走進來,規規矩矩地給她行禮:“見過母親。”


    太妃看到他很高興,笑道:“今兒怎麽有空過來看母親?政務都處理完了嗎?”


    譚紀煊沒答她的話,而是吩咐左右:“本王與太妃有話要說,你們都下去吧。”


    宋嬤嬤看了太妃一眼,見她點頭,便帶著人都出去了。


    太妃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便收起笑容,淡淡道:“你要與母親說什麽?”


    譚紀煊盯著她的眼睛,問道:“樂雲指使牛嬤嬤加害寧兒,此事,母親也參與了嗎?”


    太妃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一大清早的,你不是來請安,而是來質問母親的?”


    譚紀煊彎下腰:“孩兒不敢。”


    直起腰又問了一遍:“母親隻需回答有還是沒有?”


    “你...”太妃被他氣著了,但很快又強壓住心中的憤怒,麵無表情道:“沒有。”


    譚紀煊臉色稍緩,但仍然麵色難看:“寧兒剛入我王府,雖然心智不全,但從未對母親不敬,也從未傷害過任何人,為何母親也要幫著樂雲?”


    “我說沒有參與就是沒有參與,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懷疑你的母親?”太妃的怒氣又被挑了起來。


    “母親是沒有參與,但是您縱容了樂雲,就等同於參與。


    “樂雲已經嫁出去了,而寧兒還未曾掌管後院,後院的事情都歸母親掌管。


    “母親掌中饋這麽多年,後院的任何事情都逃脫不了您的法眼,樂雲指使牛嬤嬤,您一早就知道,可是您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樂雲胡作非為。


    “您這樣,與樂雲又有何區別?難道母親敢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嗎?”


    “你...”太妃再次被氣著,她指著譚紀煊,氣得手指直發抖。


    “對,我是一早就知道,可那又怎樣?不過就是食物相克,讓她腹瀉兩天而已,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值得你如此不孝,來指責母親。”


    譚紀煊沉著臉:“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母親可知道,寧兒若是同食這兩樣食物,會腹瀉不止,嚴重的話會昏迷不醒。


    “何況寧兒有傷在身,再加上腹瀉不止,會導致脾虛胃寒更加嚴重,大大地損傷了元氣。


    “若是如此,她身上的傷會更加嚴重,康複之日不知幾何。


    “如此,母親還認為沒什麽大不了的嗎?”


    太妃被他的話噎住,神情有些不自然。


    譚紀煊繼續道:“再者,寧兒若是出事,太皇太後必會降罪於淮北王府,到時候樂雲也會受到牽連。”


    看她想要辯解,他又道:“母親是想說後院盡在您的掌控之中,寧兒出事,不會傳出去,更不會傳到太皇太後耳中。


    “母親您錯了,雖說淮北王府在兒子手中,已如一塊鐵板,外人窺探不到府中之事。


    “但一則兒子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妻子。


    “二則寧兒身邊有太皇太後的人,他們自有專門的傳信通道,就連我也不知曉,何況兒子也無法控製他們。


    “一旦太皇太後發怒,樂雲,乃至母親,你們能承受得住太皇太後的怒火嗎?”


    太妃麵色難堪地坐了下去,因為手抖,不小心將案桌上的茶杯打翻了。


    外麵的宋嬤嬤聽見屋裏傳來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心裏一緊,不知王爺在和太妃說什麽,裏麵的情況似乎很不妙啊。


    譚紀煊看見太妃的模樣,心裏一軟,走到她跟前,跪了下來。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放緩語氣,說道:“母親,我知道您不喜歡寧兒,我也不強求您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隻求你們能和平共處。


    “孩兒希望淮北王府的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希望您和樂雲、寧兒都活得開心。


    “母親,寧兒已是我的妻子,我心悅於她,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就算是親人,也不行。


    “樂雲從小嬌生慣養,嫁進承恩侯府之後,因為淮北王府,他們對她也是千依百順,不敢怠慢。


    “她現在懷著身孕,性子更加刁蠻,以致於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母親不該過分縱容她,應該好好勸導她才是。


    “母親,淮北王府安好,樂雲才安好。


    “後院穩定,孩兒才能一心一意辦差,淮北王府才能穩固永存。”


    說完,他靜靜地看著太妃,眼中飽含希冀。


    太妃在心中仔細琢磨了他的話,歎道:“母親知道了,你放心。”


    譚紀煊終於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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