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穆煜寧向太皇太後請過安之後，就央求姚嬤嬤帶她去慎刑司。
她也怕太皇太後不允，所以沒敢請示太皇太後，隻能求姚嬤嬤了。
姚嬤嬤本來是不讚成穆煜寧去慎刑司的，她是金枝玉葉，太皇太後的掌上明珠，怎麽能去慎刑司那種汙穢之地呢。
萬一要是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晚上做噩夢怎麽辦？
有什麽要做的事，完全可以交由下人去做。
但是穆煜寧堅持親自去慎刑司，又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她心一軟，就答應了穆煜寧。
主事的劉忠劉公公瞧見穆煜寧一行人，急忙躬著身子哈著腰地上前請安：“見過郡主。”
姚嬤嬤出聲說道：“郡主要去看章平，前麵帶路吧。”
“好嘞，郡主這邊請。”
劉忠一路領著她們來到一座小院，走進房子便瞧見了掛在架子上的各種各樣的刑具，房間裏還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章平被綁在木製的十字架上，他的發絲淩亂，垂著頭，好似睡著了一樣。
但是穆煜寧眼尖地看見在他們走進來時，章平的耳朵動了動。
姚嬤嬤皺著鼻子，用手往鼻前扇了扇，驅散這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她向劉忠抱怨了一句：“怎麽也不叫人打掃打掃，這麽大的味，熏著了郡主可怎麽是好。”
劉忠彎著腰，尷尬地賠笑。
他要是早知道郡主今日會來，就把章平換個房間關押了。再說慎刑司就是皇宮的監獄，這監獄的環境不都是這樣的嘛，這間房還算幹淨的了。
姚嬤嬤從袖子裏拿出幹淨的帕子在穆煜寧麵前揮了揮，溫聲勸道：“郡主，你還是去外麵等著吧。
“你想問什麽，嬤嬤幫你問。”
穆煜寧輕輕握住她正在晃動的手腕，側頭對她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不怕。”
而後吩咐道：“姚嬤嬤和茯苓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劉忠蹙了蹙眉頭，看向了姚嬤嬤。
姚嬤嬤也是，眉頭緊皺，但還是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離開。
穆煜寧讓茯苓推著她往章平走去。
在離章平五步遠的時候，姚嬤嬤攔下了茯苓。
“就到這裏吧。”
穆煜寧無所謂，這個距離說話，也不會被偷聽去。
於是穆煜寧麵無表情地看著章平，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醒著的。
“茯苓說你是不會下毒害淑妃的，我相信茯苓，所以也願意相信你。
“如果你想從這裏平安地走出去，那就配合我，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章平緩緩地抬起頭，先看了一眼茯苓。
茯苓輕輕地向他點頭。
接著章平看向穆煜寧，低聲說道：“奴才沒有下毒，奴才敢保證，雞湯從開始熬製到離開奴才手裏這段時間，是沒有毒的。”
穆煜寧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雞湯出現在淑妃的餐桌以後才被下毒的？”
“是的。”章平沒有絲毫猶豫，從事件發生，他就已經反複琢磨過了，隻有這個解釋才合理。
姚嬤嬤聽到他的話沉思了起來。
穆煜寧再次開口：“你把雞湯放在桌上以後，就站在一旁。
“眾目睽睽之下，於公公試吃了以後，一刻鍾之後毒發身亡，而事後太醫趕來檢驗，雞湯裏卻有毒。
“要麽是於公公在試吃之前就已經中了砒霜之毒，要麽就是在試吃的過程中中了毒。
“在於公公毒發身亡，你被抓起來之後，有人趁亂在雞湯中下了砒霜。
“在場的都是淑妃近身之人，也就是說，是淑妃陷害你嗎？”
章平沒有否認，沉默以對。
姚嬤嬤卻嗤笑一聲：“你一個小小的禦膳房太監，淑妃為何要花這麽大的氣力去陷害你。”
穆煜寧垂下眼眸，想起了昨日淑妃宮裏的人毆打章平之前說的話。
她再次看向不發一言的章平，語氣平淡：“文紅在哪裏？淑妃為何要抓她？”
章平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她竟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那應該也瞧見了之前他和文紅在一起。
第二次從穆煜寧嘴裏聽到“文紅”這個名字，茯苓突然意識到這個宮女是個關鍵人物，至少和她師父有所關聯。
姚嬤嬤迅速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可惜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宮裏有這麽一號人。
章平有些猶豫，他答應過文紅的，不能讓她被淑妃的人抓住，但是眼前郡主又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穆煜寧見他掙紮猶豫，便細細跟他道來：“你現在被抓了起來，文紅一個人在宮裏躲藏，遲早是會被淑妃的人找到的。
“你現在說出來，讓我們搶先一步找到文紅，才能保護她。”
章平被綁住的雙手用力地握了握，目光變得堅定：“昨日上午在碰到郡主之前，奴才讓文紅躲到冷宮去，想必她現在應該還在冷宮。”
“文紅是誰？淑妃為何要抓她？”穆煜寧再次提出了疑問。
茯苓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章平，仔細聆聽。
章平看了她們三人一眼，娓娓道來：“文紅是昭德宮的粗使宮女。
“三年前，昭德宮的德妃謀害皇長子被賜死，同住在昭德宮的虞美人被打入冷宮。
“昭德宮的宮女太監幾乎全都被處死，隻有兩名粗使宮女隨同虞美人一塊入住冷宮。
“文紅便是其中之一。
“虞美人進入冷宮後不久就瘋了，另外一名粗使宮女想逃出冷宮，被打死了。
“三天前，虞美人突然暴斃身亡，隻剩下文紅在冷宮。
“但隨即便有人試圖殺害文紅，文紅害怕，就逃出了冷宮。
“因為奴才從前與文紅有些交情，她便找到了奴才，求奴才幫她。
“奴才想著她從冷宮逃出來兩天了，冷宮肯定也被搜遍了，他們也不會再去搜查。
“此時文紅再回到冷宮，他們也絕不會想到這點，於是奴才建議文紅躲去了冷宮。”
說到這裏，章平停頓了一下，他看了看姚嬤嬤，繼續道：“奴才也不知道淑妃的人為何要抓文紅。
“但文紅跟奴才說過，在虞美人暴斃的前一天，虞美人突然對她說過一句話。
“虞美人說：皇長子不是德妃娘娘殺的。”
姚嬤嬤聽到最後一句話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張開。
虞美人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這後宮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但是虞美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瘋了，一個瘋子的話能有幾分可信，何況她已經死了。
如果是因為這句話，淑妃對文紅動了殺心，她又有何種動機？她想掩蓋什麽？
難道當年的案子另有隱情？
姚嬤嬤的內心就像被激起千層浪，久久不能平靜。
穆煜寧並不清楚三年前皇長子被害的內幕，但是姚嬤嬤肯定是知道的，回去她仔細問問就清楚了。
她也怕太皇太後不允，所以沒敢請示太皇太後，隻能求姚嬤嬤了。
姚嬤嬤本來是不讚成穆煜寧去慎刑司的，她是金枝玉葉，太皇太後的掌上明珠，怎麽能去慎刑司那種汙穢之地呢。
萬一要是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晚上做噩夢怎麽辦？
有什麽要做的事，完全可以交由下人去做。
但是穆煜寧堅持親自去慎刑司，又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她心一軟，就答應了穆煜寧。
主事的劉忠劉公公瞧見穆煜寧一行人，急忙躬著身子哈著腰地上前請安：“見過郡主。”
姚嬤嬤出聲說道：“郡主要去看章平，前麵帶路吧。”
“好嘞，郡主這邊請。”
劉忠一路領著她們來到一座小院，走進房子便瞧見了掛在架子上的各種各樣的刑具，房間裏還充斥著一股血腥味。
章平被綁在木製的十字架上，他的發絲淩亂，垂著頭，好似睡著了一樣。
但是穆煜寧眼尖地看見在他們走進來時，章平的耳朵動了動。
姚嬤嬤皺著鼻子，用手往鼻前扇了扇，驅散這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她向劉忠抱怨了一句：“怎麽也不叫人打掃打掃，這麽大的味，熏著了郡主可怎麽是好。”
劉忠彎著腰，尷尬地賠笑。
他要是早知道郡主今日會來，就把章平換個房間關押了。再說慎刑司就是皇宮的監獄，這監獄的環境不都是這樣的嘛，這間房還算幹淨的了。
姚嬤嬤從袖子裏拿出幹淨的帕子在穆煜寧麵前揮了揮，溫聲勸道：“郡主，你還是去外麵等著吧。
“你想問什麽，嬤嬤幫你問。”
穆煜寧輕輕握住她正在晃動的手腕，側頭對她微微一笑：“不用了，我不怕。”
而後吩咐道：“姚嬤嬤和茯苓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劉忠蹙了蹙眉頭，看向了姚嬤嬤。
姚嬤嬤也是，眉頭緊皺，但還是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離開。
穆煜寧讓茯苓推著她往章平走去。
在離章平五步遠的時候，姚嬤嬤攔下了茯苓。
“就到這裏吧。”
穆煜寧無所謂，這個距離說話，也不會被偷聽去。
於是穆煜寧麵無表情地看著章平，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醒著的。
“茯苓說你是不會下毒害淑妃的，我相信茯苓，所以也願意相信你。
“如果你想從這裏平安地走出去，那就配合我，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章平緩緩地抬起頭，先看了一眼茯苓。
茯苓輕輕地向他點頭。
接著章平看向穆煜寧，低聲說道：“奴才沒有下毒，奴才敢保證，雞湯從開始熬製到離開奴才手裏這段時間，是沒有毒的。”
穆煜寧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雞湯出現在淑妃的餐桌以後才被下毒的？”
“是的。”章平沒有絲毫猶豫，從事件發生，他就已經反複琢磨過了，隻有這個解釋才合理。
姚嬤嬤聽到他的話沉思了起來。
穆煜寧再次開口：“你把雞湯放在桌上以後，就站在一旁。
“眾目睽睽之下，於公公試吃了以後，一刻鍾之後毒發身亡，而事後太醫趕來檢驗，雞湯裏卻有毒。
“要麽是於公公在試吃之前就已經中了砒霜之毒，要麽就是在試吃的過程中中了毒。
“在於公公毒發身亡，你被抓起來之後，有人趁亂在雞湯中下了砒霜。
“在場的都是淑妃近身之人，也就是說，是淑妃陷害你嗎？”
章平沒有否認，沉默以對。
姚嬤嬤卻嗤笑一聲：“你一個小小的禦膳房太監，淑妃為何要花這麽大的氣力去陷害你。”
穆煜寧垂下眼眸，想起了昨日淑妃宮裏的人毆打章平之前說的話。
她再次看向不發一言的章平，語氣平淡：“文紅在哪裏？淑妃為何要抓她？”
章平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她竟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那應該也瞧見了之前他和文紅在一起。
第二次從穆煜寧嘴裏聽到“文紅”這個名字，茯苓突然意識到這個宮女是個關鍵人物，至少和她師父有所關聯。
姚嬤嬤迅速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可惜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宮裏有這麽一號人。
章平有些猶豫，他答應過文紅的，不能讓她被淑妃的人抓住，但是眼前郡主又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穆煜寧見他掙紮猶豫，便細細跟他道來：“你現在被抓了起來，文紅一個人在宮裏躲藏，遲早是會被淑妃的人找到的。
“你現在說出來，讓我們搶先一步找到文紅，才能保護她。”
章平被綁住的雙手用力地握了握，目光變得堅定：“昨日上午在碰到郡主之前，奴才讓文紅躲到冷宮去，想必她現在應該還在冷宮。”
“文紅是誰？淑妃為何要抓她？”穆煜寧再次提出了疑問。
茯苓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章平，仔細聆聽。
章平看了她們三人一眼，娓娓道來：“文紅是昭德宮的粗使宮女。
“三年前，昭德宮的德妃謀害皇長子被賜死，同住在昭德宮的虞美人被打入冷宮。
“昭德宮的宮女太監幾乎全都被處死，隻有兩名粗使宮女隨同虞美人一塊入住冷宮。
“文紅便是其中之一。
“虞美人進入冷宮後不久就瘋了，另外一名粗使宮女想逃出冷宮，被打死了。
“三天前，虞美人突然暴斃身亡，隻剩下文紅在冷宮。
“但隨即便有人試圖殺害文紅，文紅害怕，就逃出了冷宮。
“因為奴才從前與文紅有些交情，她便找到了奴才，求奴才幫她。
“奴才想著她從冷宮逃出來兩天了，冷宮肯定也被搜遍了，他們也不會再去搜查。
“此時文紅再回到冷宮，他們也絕不會想到這點，於是奴才建議文紅躲去了冷宮。”
說到這裏，章平停頓了一下，他看了看姚嬤嬤，繼續道：“奴才也不知道淑妃的人為何要抓文紅。
“但文紅跟奴才說過，在虞美人暴斃的前一天，虞美人突然對她說過一句話。
“虞美人說：皇長子不是德妃娘娘殺的。”
姚嬤嬤聽到最後一句話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張開。
虞美人說的話如果是真的，這後宮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但是虞美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瘋了，一個瘋子的話能有幾分可信，何況她已經死了。
如果是因為這句話，淑妃對文紅動了殺心，她又有何種動機？她想掩蓋什麽？
難道當年的案子另有隱情？
姚嬤嬤的內心就像被激起千層浪，久久不能平靜。
穆煜寧並不清楚三年前皇長子被害的內幕，但是姚嬤嬤肯定是知道的，回去她仔細問問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