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紫夕盯著麵前倒空的湯盅,再看到裘寶陽那轉身出去的背影,她握筆的手頓時攥緊,隻差也沒學裘寶陽吼一句:“你妹”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體弱成什麽樣了,身板薄得像片紙,臉色白得像張紙。讓她整人她下得去手,讓她罵人她還真罵不出。她歎口氣,起身去把湯盅洗了,然後坐回去繼續辦公。她挺納悶,今天不是錢寶生理期的頭一天嗎?怎麽還來公司?不怕呆會兒疼得連路都走不了?


    裘寶陽回到辦公室,開啟自己的辦公電腦。她的筆記本讓她媽給封了,隻好用公司配的電腦,反正這電腦也是她自己配的,用起來也不差。裘寶陽坐在電腦前,仍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心慌氣浮、乏力彼倦,腰背酸腹脹什麽的,但她是個閑不下來的人,即使成天什麽也不幹,也覺得老有壓力。這大概就是工作強迫症吧!裘寶陽也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調理,她可以早點睡覺,她可以注意作息不那麽拚命工作,可讓她喝那些喝進去就會嘔出來的中藥,還不如殺了她。很苦的好不好?喝下去各種反胃惡心的好不好?中藥難喝,西藥她又總覺得副作用大,吃了藥之後腦袋特難受,那滋味非言語難以形容,總之有過一次絕對不想第二次。裘寶陽不禁在想,就這麽著慢慢地病死得了!總好過讓藥荼毒死的好。


    怨念,肚子疼!她用手壓住小腹,隻覺得腹部絞痛,伴隨著陣陣受涼的冷感。最初開始的痛的時候還好,過了沒多久,痛得她額頭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呃,糟了,把生理期這茬要人老命的事給忘了!


    裘寶陽第一反應就是想起她的熱水袋,但很快,她想起她的熱水袋之壞了之後就再沒派上用場。哪次生理痛不是在家臥床休息的呀,公司的這個熱水袋n久沒用了,壞了也沒去留意再買一個。淚,最悲催的就是她這幾天讓藥折騰得完全不記得有生理期這茬子事,沒備熱水袋就算了,“麵包”也沒有備。這都已經開始疼了,用不了兩個小時就得見紅啊!裘寶陽習慣性地抓起電話準備叫助理替她去買,結果——結果——拿起電話後想起自己的秘書、助理早被調走了~!姐去哪找人給姐買熱水袋和“麵包”啊!啊!總不能打電話給後勤讓她們去買吧?姐還要臉呐,姐喜歡對別人興災樂禍,姐不喜歡別人對姐興災樂禍啊!


    可這會兒疼得要死,她自己出去買是不可能的,腰都直不起來,出門隻怕就得倒。要是不去買麵包,成,等著丟臉丟到姥姥家吧。裘寶陽猶豫了下,決定打電話給以前的助理,結果,仨助理,一個出差,一個請了產假,另一個就是胡彤那叛徒。凸,打電話給胡彤那叛徒還不如打給韋紫夕。裘寶陽捂緊肚子,撥通韋紫夕的專線,可憐巴拉地喊:“夕夕姐。”


    電話那端韋紫夕的聲音傳來:“又疼了吧?”


    “嗯。”疼死的疼!裘寶陽的眼淚都出來了,“我要熱水袋,我要麵包!”


    “我這裏不是超市雜貨店,沒有熱水袋出售,也不是麵包店,沒有麵包賣。”韋紫夕淡淡的話語從電話那端飄來。


    哼!裘寶陽“哢”地一聲掛了電話,姐不求你,姐打電話給媽媽。


    寶媽媽在電話裏告訴她:“生理期你還尋死覓活地往公司跑?拉都拉不住你,這會兒想起媽媽來了?沒空。”


    “媽!”裘寶陽哭嚎:“你不管我呐?”


    “我管得了你嗎?幾百塊錢的一副中藥,你一點都不喝,說倒就倒。你奶奶天不見亮就起來給你熬的藥,你爸守著你喝,回頭你就倒廚房下水道去了!”


    “媽!”裘寶陽要哭了。肚子好疼啊!刀絞似的。“我要去做子宮切除手術!”


    “去吧,你不怕內分泌出問題,你不怕三十出頭就滿臉皺紋盡管去。”寶媽媽說完“哢”地一聲掛了電話,顯然也是被裘寶陽的任性給氣得不行。


    裘寶陽捂住肚子趴在桌子上,疼得滿頭大汗,死去活來。她就不信她媽真舍得不理她,也就嘴上說點狠話而已。


    沒一會兒,有人用鑰匙打開了她辦公室的門,跟著韋紫夕拿著一個熱水袋進來,說:“後勤部有熱水袋和鎮痛藥。你吃鎮痛藥沒用,先用熱水袋捂捂。幹媽替你去拿藥去了,沒空過來,剛打過電話給我。你習慣用哪個牌子的……呃……麵包?”韋紫夕說話間,把熱水袋插上電源,放在裘寶陽的旁邊,說:“燒熱了自己拿。”她又問:“要我扶你到床上去嗎?”她看錢寶疼得腰都直不起來,原本就沒血色的臉變得煞白。女人生孩子都沒她現在的樣子痛苦。


    裘寶陽點點頭。


    韋紫夕把她扶進休息室,送到床上,再替她蓋上被子,把熱水袋也挪到了床頭櫃上插著,她幫裘寶陽掖好被子,就轉身出去了。


    裘寶陽蜷在床上死死地壓住又冷又痛的小腹,疼得她兩眼發黑,腦子也一陣接一陣的眩暈襲來。她躺在床上,痛得迷迷糊糊的,房裏進來一個人,她最初以為是韋紫夕回來了,但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不是,她睜開眼,發現是胡彤正替她把床頭的熱水袋拔了塞給她,衝她笑了笑,說:“韋總怕您忘了拔掉熱水袋,讓我進來看看。”她說完,向裘寶陽施了一個禮,退出去了。


    裘寶陽蜷在床上抱著熱水袋死死地捂住肚子,熱水袋的熱量讓她稍微緩和了點,她長長地籲出口氣,又昏昏沉沉地窩在床上。她早上那麽不給韋紫夕麵子,韋紫夕仍這樣照顧她,如果換成是韋紫夕不給她麵子,然後弄成這樣,她鐵定是在邊上看笑話。唔,姐又沒臉了!


    裘寶陽鑽進被子裏躲著,像縮頭烏龜一樣不願出來了。


    “阿寶!”韋紫夕的聲音響起,把她叫醒。


    “嗯!”裘寶陽扒開緊抱的被子眼開眼,見韋紫夕出現在床前,手上還端著杯熱騰騰的紅糖水。韋紫夕把裘寶陽扶起來,將紅糖水喂到她的嘴邊,說:“先喝點暖暖肚子。你要用的東西買回來了,就放在床頭。”


    裘寶陽喝著紅糖水,熱騰騰的糖水一路從胸口暖到小腹。她斜眼瞄向韋紫夕,她怎麽覺得這會兒的韋紫夕挺溫柔的,錯覺?


    裘寶陽喝水不專心,韋紫夕顯然也沒怎麽喂過人喝水,水杯一下子沒送到位,糖水從裘寶陽的嘴角溢了出來。韋紫夕趕緊去找紙巾,結果沒有看到有。她的心念一動,用舌尖席卷走裘寶陽嘴角的糖水。


    呃!你妹——她姐,吃姐的豆腐!裘寶陽恨恨地瞪一眼韋紫夕,倒回床上。姐不喝水了!惡劣!


    韋紫夕看著裘寶陽“嗬嗬”地笑了笑,放下杯子,返身出去了。


    裘寶陽氣惱地捶捶床,在心裏憤道:“丫的就趁著姐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吃定姐了!”咩叫趁姐病要姐命啊!姐要回家,姐不要挨著韋紫夕這個女色魔,回頭還不知道丫的怎麽對姐上下齊手呢!她想歸想,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自己回不了,車都開不了,怎麽回?要麽韋紫夕送她,要麽她媽來接她。


    中午,韋紫夕哄她吃過飯,跟喂小孩子似的喂她吃,一本正經地哄她,羞得裘寶陽恨不得鑽地洞裏去。故意的,韋紫夕絕對是故意的。可韋紫夕一臉的溫柔體貼樣,看不出一點捉弄的成分。她的身體不舒服,韋紫夕不計早晨之事的前嫌跑來噓寒問暖地照顧她,她總不能為這種熱情舉動跟人叫板吧?淚,姐二十八了呀,過完年就二十九了呀,不是兩三歲的孩子啊!喂飯就不提了,還找了隻塑料的帶著卡通娃娃圖案的幼兒園小朋友用的勺子來喂,連碗都是塑膠的兒童碗!你妹——她姐的!你這是在埋汰誰啊?姐打小就沒有用過塑料碗好伐?啊!


    裘寶陽飽了,真飽了。韋紫夕還端著飯坐在她跟前。裘寶陽說不吃了,韋紫夕笑道:“你如果不吃完,我不介意幫你吃完。”


    呃,吃飯還有幫的嗎?裘寶陽轉念一想,頓時明白,韋紫夕不會是想吃她吃剩下的飯吧?澹杪柩劍轄衾窗鹽ぷ舷λ途窨迫ゼ觳橐幌隆t帽p艄庀氳轎ぷ舷δ盟耐膁壯允o碌姆咕途醯酶髦澹髦直涮ぷ舷Ω髦植灰常瞬蝗夢ぷ舷Φ牟灰齒倍鏡階約旱難劬托牧椋齠ā話訊峁牒蛻鬃櫻餃諶遜拱僑胱燉錚粵爍鮃桓啥唬侔淹腖突馗ぷ舷Γ稻洌骸氨チ耍 鄙磣右煌Γ紗采鹹芍繃送kh粲腥死次剩巳嗽趺此賴模看穡撼潘賴模


    “嗬嗬。真乖,獎勵一個。”


    裘寶陽聽到韋紫夕這麽一說,趕緊把手覆在額頭上遮住,以免韋紫夕吻她的額頭,結果——韋紫夕那死女人居然又親她的嘴!凸!你妹她姐的!她狠狠地瞪著韋紫夕,咬牙切齒地叫道:“韋紫夕,等姐身體好了,姐非凸死你不可!”


    “噗!哈哈,我求你的身體趕緊好起來,我等著你身體好起來後凸!”


    淚!憤!裘寶陽悲憤地指控:“韋紫夕,你欺負病人!”


    韋紫夕留下句:“我沒求你生病的呀?”收拾起菜盤碗勺,走了,留下那幾欲發狂的裘寶陽在休息室裏躺著。


    裘寶陽悲催得恨不得立馬爬起來淚奔,但她這會兒各種奔不動,隻能用腳踢著被子聊作發泄!太可氣了!姐為嘛要來上班啊?姐為嘛要跑到公司來受欺負啊?為什麽啊!裘寶陽哭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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