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蘇醒吃飯快, 三扒兩扒一會兒吃幹淨了, 說:“你放心, 我酒量大著呢, 不會喝醉的。再說了, 我心裏有數,今晚還得洞……洞房不是?”


    紅梅羞得快沒臉了,伸手狠掐他的胳膊, 隻不過這冬天身上穿了毛線衣,狠掐也不怎麽疼。


    倒是讓蘇醒撿了個便宜,趁機捏了捏紅梅的手, 還笑得憨憨的。紅梅瞪了他一眼, 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笑,想到晚上要洞房都羞得不行, 紅梅就催他去外麵招待客人。


    秀梅和臘梅、小軍、小東都在吃著酒席, 隻不過小軍和小東年紀雖小,但還要坐上座呢。


    蘇醒敬客人酒還時不時過來給他們夾菜,而老二蘇福是自家人本來是沒有座位的, 可他竟然加了把凳子坐在了秀梅的左邊,時不時找秀梅說幾句話。


    秀梅的右邊坐的是蘇昌盛, 他是蘇醒的好朋友, 家就住在蘇家河的對麵, 是九隊的, 離這裏隻有十幾分鍾的路。


    蘇昌盛也找秀梅說話, 那雙眼睛總盯著她瞧。秀梅長得和紅梅有幾分相似, 就是比紅梅臉龐要圓些,胖一些,瞧起來也挺有福相的。


    蘇福是瞧見蘇昌盛老找秀梅說話,他心裏有些不爽快,才故意加把凳子坐在秀梅左邊的。秀梅被這二人一來一去的說話吵死了,她偶爾應幾句,大多時候盯著菜盤子。


    另一邊,蘇保國喝得有些醉了,仍然要對上客一個個敬酒。


    他今兒個開心啊,老大結了婚,接下來老二老三老四才能結,一般人家都是這樣。如果老大還沒成家,老二就急著結了,那麽老大想結婚就難了,別人肯定覺得這個老大有問題,否則家裏怎麽急著給老二找呢。


    現在蘇醒成了家,就不會耽誤後麵三個兒子了。老二蘇福已經二十一,婚都沒訂,蘇醒一成家,就可以忙老二的事了。


    蘇保國是越想心裏越舒服,老大這樣的名聲都能找到老婆,剩下的三個準沒問題。


    他喝得很開心,說:“‘老大難’的事終於解決了,我蘇保國也揚眉吐氣了,不需再擔心兒子會打光棍了。來,我敬大家一杯!”


    他開始是上客一個個敬,現在又一桌一桌敬,然後又挑幾個老友敬,眼見著他走路直晃晃,喝多了。


    這時蘇醒過來提醒他,別再喝了,可他說今天高興,還能喝。


    酒席差不多都散了,他竟然又喝了好幾兩白酒,當他感覺自己意識也些不清醒了就趴在桌上休息,客人們也沒當回事。


    可過了一陣子,客人散了大半,他還那麽趴著。一個客人過來跟他告辭,推了他一把,他竟然一下倒地!


    倒在地上就不動彈了。


    蘇醒嚇懵了,跑過來猛推他爹,他爹卻怎麽都沒有反應,客人們都圍了過來,說會不會是酒精中毒。


    村裏今年初春就有人酒精中毒死了,蘇福、蘇慶和蘇喜聽了嚇得臉色慘白,然後趴過來哭。


    蘇醒吼道:“哭什麽哭,爹還沒死呢!趕緊把爹抬到拖拉機去,咱們去醫院!”


    他三個弟弟已經嚇得腿軟手沒力了,一下沒抬起來。蘇醒一把推開他們,幹脆把他爹背起來。


    當他把他爹往背上一頂時,他爹“歐”地一下,全嘔吐在他的背上了。


    蘇醒見他爹吐了,覺得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至於他自己身上的新郎裝又髒又臭,他現在哪裏顧得了這些,根本來不及去換,背著他爹就往拖拉機那邊跑。


    他的三個弟弟也都跟上了,拖拉機起動時,方荷花跑了過來,哭嚷著問:“這是咋了,你爹咋了?”


    蘇醒故作輕鬆地說:“爹喝多了,剛才吐了我一身,我送他去醫院醒醒酒。”


    方荷花剛才在廚房,有人跑進去告訴她說蘇保國酒精中毒了,現在兒子又說隻是喝吐了,她完全不知所措,稀裏糊塗地也爬上了拖拉機。


    這時蘇醒想到家裏隻剩下紅梅和她的弟弟妹妹們在家,他們肯定會擔心又不自在的,就讓蘇福和蘇慶下了車,他和他媽、蘇喜三人去就行了。


    蘇醒重踩油門,一路“嗒嗒嗒”地急響,雖然拖拉機開不快,可聽著那聲音簡直像是在飛馳。


    此時的紅梅,坐在床邊雙手一直抖著。大家都說蘇保國是酒精中毒,她也聽說過有人喝醉酒精中毒而死。


    今天是她和蘇醒的大喜日子,如果公公蘇保國因為過於高興喝多了酒給喝死了,婆婆會不會恨死了她?那她該怎麽辦,蘇醒該怎麽辦?他們倆還能好好過日子嗎?


    秀梅和臘梅一直在旁邊守著,本想安慰一下姐姐,可她們甚至比紅梅還要害怕,坐在旁邊直哆嗦。本來這寒冬臘月就夠冷的,旁邊的火盆都沒火星了也沒誰記得加炭,現在心裏又害怕,哆嗦得牙齒都咯咯作響。


    小軍和小東早已被安排在鄰居家睡,他們年紀小不知道擔心害怕,這會子已經進入夢鄉了。


    蘇福和蘇慶收拾了酒席上的桌椅,並把桌椅扛著還給了各位鄰居家。他們的幾個嬸嬸幫著洗了碗,然後把各家的碗還了就回家睡去了。


    蘇福和蘇慶開始是在他們自己小屋子裏呆著,誰也不敢說話。他們的爹生死不明,他們哥倆不可能睡得著覺,坐在那兒呆著心裏慌慌的,感覺格外冷。


    蘇福實在冷不過說要生火,蘇慶趕緊摟炭過來,他早就扛不住了。


    火生好了,他們把火盆端到紅梅的屋裏,好歹大家一起坐著烤烤。


    蘇福見紅梅臉色慘白,說:“大嫂,你別……別擔心,我爹他應該……”


    蘇慶搶著說:“什麽叫應該呀,肯定沒事!”


    “對對對,肯定沒事。秀梅、臘梅,要不你們去睡吧,之前已經跟我二嬸打招呼了,今晚你們倆去她家睡。”


    秀梅挨著火坐,已經不哆嗦了,搖頭道:“不,我和臘梅要在這兒陪著姐姐。”


    蘇福想了想,覺得也是,他哥今夜肯定不回來了,秀梅和臘梅沒必要再去二嬸家了,這裏能睡得下。


    隻不過,他看著大嫂那樣,估計她今夜是不可能睡的,大家或許都不會睡。可就這麽等著消息,越等越讓人心焦。


    蘇醒把拖拉機開到醫院已是夜裏十點,醫生說蘇保國真的是酒精中毒!當時他倒在地上沒有意識,是嘔吐物堵住了呼吸道,那時已經窒息。


    慶幸的是,蘇醒當時背他時,肩膀那麽一頂,把嘔吐物給頂了出來,吐了蘇醒一身,地上一地。


    就是蘇醒這麽一背,救了他爹。


    雖然命救過來了,但胃裏酒精過多,人仍是昏醉著沒醒,先要給他醒酒,然後洗胃。


    蘇醒和方荷花剛才看醫生給蘇保國檢查時,他們的心髒好像都提在了嗓子眼,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出氣似的,現在聽說沒有生命危險,他們提著心總算安落下來。


    蘇醒讓蘇喜和他媽在這裏陪護著,他得趕緊回家一趟,他怕紅梅和兩個弟弟在家過於擔心。


    想到這會子紅梅在家著急,他心裏挺愧疚的。一直想讓她過好日子,她這才剛嫁過來還沒過夜呢,就跟著他擔心受怕。


    想到這兒,他開得更快了,恨不得馬上去安慰他的新娘,讓她安心。


    蘇醒把兩個紅包拿出來給他媽,說:“這是你給秀梅和臘梅的紅包,我丈母娘死活不要。”


    他還朝屋裏說:“爹,我老丈人說過年你去他家吃飯時,他還要和你拚酒呢。”


    蘇保國坐在堂屋烤火,笑著說:“喲,我可不敢再喝,到時候……我帶一瓶真酒和一瓶水酒去,我偷偷喝水酒。你老丈人不仔細,瞧不出來,哈哈。”


    蘇醒想起一事,“對了,我丈母娘還給福子包了十五塊錢的紅包。”


    方荷花剛從兒子手裏接過兩個紅包,聽說老二也有紅包,有些意外,轉身對紅梅說:“紅梅啊,你家也太客氣了,退回兩個,還補給老二一個,這……這叫我怎麽好意思拿,這些本來就該給你家的,要不我都給你吧。”


    紅梅推卻了,滿臉帶笑地說:“媽,我爹媽喜歡蘇醒得很,幾個紅包算什麽,你要不收下他們心裏不痛快。”


    方荷花聽得心裏暖滋滋的,“沒想到我家老大還挺有福氣,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成家,還碰到這麽疼他的嶽父嶽母。”


    蘇醒搓著手得意地說:“那是,你兒子有人疼著呢,別總以為我是討人嫌的。”


    方荷花心裏怎能不高興,一下多出這些錢來,這下家裏就不必去借錢買年貨了呀。


    蘇福早就坐在火盆旁去了,方荷花過來伸手,“把紅包給我。”


    蘇福扭捏不給,“這是大嫂家給我的,我身上就幾毛錢,怎麽過年啊?”


    “你過年要什麽錢,吃喝都是家裏的,還想著和那些逛馬路的小混混去鎮上亂買?快拿出來!”方荷花催道。


    蘇福今天本來就不痛快,氣嘟嘟地說:“大哥身上總有零花錢,我咋就不能有?”


    “你大哥是自己掙的,他一個月掙三十,要上交二十五,自己隻留五塊錢,有本事你也出去找門事做,我也讓你每月留五塊!”


    蘇福氣餒,嘟囔道:“我也想啊,可我能去哪兒找活幹,又沒人要我。”


    沒辦法,他還是把十五塊錢的紅包給了他媽。


    方荷花接過錢,戳著他腦袋說:“你真是不懂事,你大哥結了婚,現在家裏開始為你攢錢了,你還隻知道惦記那點零花錢。”


    至於蘇福喜歡秀梅卻被秀梅和陳家拒絕的事,都沒人提起。


    紅梅和蘇醒也過來大家一起烤火,方荷花把錢放進她房裏,出來說:“老大,我叫老木臘月二十二來咱家殺豬,那時你不必再去磚廠了吧,應該放假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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