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頭小夥子久久不起。


    紅梅害怕得臉色慘白,渾身抖了起來,“蘇醒,他……他不會真的死了吧?你咋出手那麽重啊!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


    蘇醒頗有經驗地說:“你放心,他死不了,被打懵了而已。他調戲我的未婚妻,難道我能幹看著?”


    “你打他幾下就算了,可你一個勁地猛打,我拉都拉不動,哪怕你心裏有數打輕一點呢!你看,他還沒醒,不會真是……嗚嗚……”紅梅嚇得哭了起來。


    她是怕出了人命,蘇醒要被抓住坐大牢,或許還要判死刑。關鍵是,蘇醒是因為她才動手打人的。


    蘇醒見紅梅哭得厲害,整個身體都抖得不行,車上的人也都嚇得不敢看。司機開始不知道咋回事,見有人倒在地上就停了車。


    “大家別怕,別怕,他沒事,我捏著勁呢,沒下狠手。”蘇醒平息一下乘客們的緊張心情,然後過來推一推油頭小夥子。


    司機過來瞧了瞧,也不想惹事,隻是說:“你這人脾氣太臭,出門在外別動不動打架,教訓他兩下就行,見好就得收手,瞧你未婚妻被嚇成啥樣了。”


    蘇醒推了兩下,小夥子被推清醒了些,但他被打了,才不會那麽容易就起來,裝也裝作被打得很重,事實上他腦袋確實很痛,腰也痛,背也痛。


    其實,他怕自己再被蘇醒打。


    蘇醒見他明明睜了一下眼還不起來,就站起來用腳踢他,“你沒事就起來,我都看見你睜眼了,再裝老子真要踢死你!”


    油頭小夥子就是不起,蘇醒用腳對準他的腚,倒是沒對準他的腦袋。


    他準備踢時,紅梅一下將他拉過來,還哭著呢,說:“蘇醒,我求你了,你別再打人了!他要是真醒了,你就把他扶起來吧,別再打了。”


    蘇醒見紅梅哭成那樣,自然不會再動手。他把油頭小夥子拉起來坐好,小夥子也裝不下去了,看著蘇醒那麽壯,他也知道打不過,撿起那把水果刀裝進口袋裏。


    油頭小夥子痛得揉腦袋、揉腰、揉背,可越想越虧得慌,他不敢找蘇醒,便對著紅梅說:“我腦袋都被他打腫了,很有可能打傻了,估計肋骨也斷了幾根,快賠錢!”


    紅梅還沒說話,蘇醒就伸過腦袋,哼笑著說:“賠錢?你有幾個腦袋?你調戲我未婚妻,我沒打死你夠客氣了!”


    “調戲?我不過就問她有沒有說婆家,這也不能問嗎?”


    “她一直沒理你,當然不能問!而且你手腳不幹淨,你搭她肩膀幹嘛,不就是找抽嗎?”


    油頭小夥子辯不過,直接把手伸到紅梅麵前,“快賠錢,兩百塊!如果不賠的話我就去派出所報警,把你未婚夫抓進去!”


    紅梅想息事寧人,但也沒有兩百呀,她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我隻帶這麽多,你愛要不要吧。”


    油頭小夥子似乎很嫌棄地看著那十塊錢,但仍伸出了手。


    蘇醒突然伸手過來,一下把錢搶了過去,再硬塞進紅梅的口袋裏,“賠啥呀,紅梅你別理他,我坐過牢的人,還怕進派出所?”


    油頭小夥子頓時傻眼,坐過牢?他心裏慌了,這是碰到不怕死的人啊,如果再要錢的話,肯定還要被打。他隻好把伸出要錢的手慢慢縮了回去,忍氣吞聲地摸了摸被打腫的腦袋,一聲都不敢吭了。


    鬧了這麽一陣子,車上更是沒人敢說話了。


    就這麽安靜地坐到紅星磚廠,蘇醒和紅梅下了車。


    蘇醒指著右邊,說:“紅梅,磚廠就在那邊,走五分鍾就到了。”


    紅梅沒理他。


    “你……你生氣了?”


    紅梅徑直往前走,根本不跟著他往右邊拐彎。


    “紅梅,磚廠在這邊呢,你這是去哪?”


    紅梅一個勁地往前走,蘇醒緊跟在後。


    紅梅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蘇醒哪知道她會突然停住,身子一下撞了過去,差點把紅梅撞倒了。


    紅梅哭笑不得,“你看,你就是這麽莽撞!剛才在車上要是真打死了人,你怎麽辦,我又怎麽辦?”


    紅梅說著眼淚也跟著掉下來。“要是因為我……你把人打死了,你也得抓去抵命,我這輩子能安心過嗎?”


    蘇醒知道紅梅剛才是擔心壞了,這一直沒緩過勁來呢。


    “紅梅,是……是我錯了,我不該打那個壞小子,可是他該打呀,哦不……不該打不該打,應該罵幾句或嚇唬嚇唬就行。紅梅,你別哭了,都是我的錯。”


    蘇醒見紅梅這樣,很是心疼,他知道紅梅也是為他擔心。


    “跟我認錯有什麽用,你得從心裏意識到你以後不能再這樣了,你力氣大出手重,要是三天兩頭跟人鬧氣打架,我……我……我不敢嫁了!”


    蘇醒嚇得忙擺手,“我再也不亂來了,不打人了!你別說不嫁我的話,我……我……我錯了……對不起,我……我……”


    蘇醒緊張地都結巴了,要是因為這事紅梅不肯嫁他了,他可咋辦呀,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又不能重新來過。


    紅梅見他一個大男人因為她那句話就緊張了,有些於心不忍,臉色緩和了一些,說:“流氓地痞雖然可以教訓幾下,但要注意分寸呀,別火氣一上來就像要人命一樣。瞧你,手都傷成這樣了,咱先別去磚廠了,還是去醫院消炎再開點藥吧。””


    蘇醒覺得自己本來是帶紅梅出來玩,現在出了這事,紅梅也不開心,他很自責。“紅梅,我真的沒事,我們還是去磚廠吧,玩一會兒就去那家新開的餐館吃午飯,那裏有糖醋魚,特別好吃,還有……”


    “你手都這樣了,還想著吃呢?”


    蘇醒瞧了瞧手,“這點小傷哪需費心,劃破點皮而已,就是……就是把你絲巾染髒了。”


    “絲巾髒了可以洗,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到時候發燒頭痛還是小事,要是得破傷風咋辦?”


    蘇醒忙道:“不會得破傷風的,我平時幹活沒少破皮流血,以前打架胳膊被人拿菜刀砍傷了,我被警察抓了去沒法進醫院,拿布包十幾天就好了,後來我在牢裏……,不說這些了,咱們現在也沒車去醫院啊,靠走路得走到下午去。”


    紅梅的關注點在那句”被人拿菜刀砍傷了”,她聽得心裏一緊,心想那得多疼啊,還不得養幾個月才好。


    “別人為什麽拿菜刀砍你?”


    說起這事,話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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