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


    地處青州以南,偏居一偶!


    此地四處環山,仿佛與世隔絕,曾有人用頑童手掌做過比喻,大概便是當手掌半握時,便是整個山勢的形態,村莊就建掌心處唯一的平地上。


    村莊依山而建,自然是靠山吃飯,務農,做工,守獵乃平常村民生存之本,然而這個世界卻有所不同,多出一種,一步登天的可能。


    修仙,簡稱修行!


    自文命一統,天下九分,享世人膜拜,位列仙班!大禹國開,仙人漸起斬妖除魔,施恩世人,修行自此廣傳天下,大禹國內無人不可修仙。


    “王蠻……還不放棄?”青山村小路上,少年灰衣裹瘦身,青蔥麵上帶愁容,此少年便是王蠻。


    大禹國開,天下皆修仙,王蠻所在的青山村,雖然偏僻但修仙之氣,也傳遞至此,不過修仙極為苛刻,並非所有人,都能成功踏上此路,至少王蠻所在全村至今無人成功。


    修仙的第一步便是聚氣!何為聚氣?聚天地靈氣為己用,便是聚氣!


    自出生時,嬰兒便會帶著在母體內保留的一縷胎氣,此氣名為先天之氣!


    先天之氣隨著嬰兒不斷長大,終將會消失,但在它尚未消失時,借此感應到天地之間的靈氣,轉而己用,若能成功聚氣,便可踏上修仙之路。


    相反如果十歲之後,還不能成功感應到天地之間的靈氣,轉而己用,體內的先天之氣將徹底消失,同時將不在具備修仙的資質,從此便為凡人,與仙……無緣!


    “王叔……還有八天……村長說過……”王蠻抬頭看著問話的王叔,仿佛很是緊張,同時有些口生,小臉憋得通紅。


    “王蠻,你可想好了,八天後要麽跟著你三叔去學習打獵,要麽來跟著我做工,村裏人手不夠你可要想好”王仁德,村長的二兒子,據說他的名字可是請了一名讀書人取的,看著王蠻王仁德搖搖頭,王仁德從來沒有相信過王蠻能夠成功,甚至全村人,他都不會相信有人可以聚氣,聚氣修仙那是城裏有權有勢人玩的,說完轉身走去。


    王仁德年過三十,掌管著全村的衣食分配,可以說手握大權,正當年壯,然而他卻給人一種陰沉之感,是青山村出了名的刁難之輩,所以王蠻多少有些畏懼。


    “嗯……!”聲音很細,如同蚊子叮咬,八天之後便是王蠻的是十歲生日,但他並沒有喜悅,有的隻是憂愁,很難想象,在他這個年齡,會出現憂愁。


    “兩年前父親的生死,換來我兩年的時間!”王蠻默默在心中念著,手掌不由得緊緊捏著,最後八天,聚氣!修仙的第一步,但卻難倒了絕大多數人。


    王蠻知道他很平凡,一個偏僻同時毫不起眼的山村少年,他沒有像說書中的王權子弟,有強大的家族或者權利幫助,生來便可聚氣,他唯有上天或是出於憐憫施舍的一絲希望,一縷先天之氣,但它卻有著期限,似一種考驗,考驗著天下雲雲眾生。


    “娘……!”“蠻兒回來了”王蠻所居住,是一處木屋,成坐北朝南建設,典型的山村屋舍,從柱低被蟲蟻駐咬,可以看出木屋有些年頭,此時屋內正有一名婦孺正在忙碌,從灶台上青煙可以看出,婦孺正在做飯,雖然沒有回頭,但溫和的聲音中透出的慈愛,讓王蠻心中一暖,此人正是王蠻的母親,從父親去世後,獨自支撐整個家。


    王蠻沒有打擾她,而是獨自拿起一旁的木炭,在一塊木板上寫畫起來,字很潦草歪歪曲曲,但還是勉強可以認出,筆墨紙硯對於一個山村少年可以說是奢多的,王蠻沒有,家裏也不可能有多餘的錢,奢華到幫他買這些在村人,看來並沒有用的東西。


    “娘!你看……寫的好嗎?”張氏回頭看著王蠻,臉上露出弱愛,張氏出生在縣城一戶商富家,原本他父親王大柱是不可能娶到這富家千金的,但不想張氏家道中落,遷途中偶遇劫匪,父母及一家都被劫匪所殺,張氏卻在家人的拚死幫助逃脫,當時王父遇見相救,走投無路的張氏竟然選擇嫁給了他,世間總是這麽巧,自幼讀書識字的她,也是很用心的教導王蠻,不過王蠻真沒什麽天賦,硬是把規規矩矩的字體,寫得如同蚯蚓。


    似夜!王蠻盤膝坐在床上。


    “平心靜氣,感應先天之氣,引氣入體…………聚氣!”王蠻緩緩盤坐著,年齡雖小,但這一動作卻做的中規中矩,硬是有一種老僧入定之感。


    半刻後,他在堅持,隻是可以看到額頭上,布滿了細汗,青蔥的小臉有些微白。


    一刻後,王蠻依舊在堅持,可以看到他青蔥的小臉不在是微白,而是煞白,額頭細汗以如鬥下,他身體顫抖,似正在經曆某種痛苦,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


    日入秋,青州的夜,有著縷縷涼風,透著絲絲刺骨!王蠻不知道何時躺下的,大概又是母親半夜,趁著他睡著,偷偷摸進,放平了他身子,鋪平了他的被褥。


    青州的清晨,有著淡淡霧氣,還摻雜著絲絲雨露!


    王蠻起床時,並沒有奇怪,今天沒有像往常一樣,迅速起身鍛煉,而是躺著,看著屋頂柱梁,他在考慮,在掙紮!


    考慮著,是否如村人所說,他根本沒有修仙的資質!


    掙紮著,兒時的夢想,與即將麵對的現實。


    時間!一天天過去,王蠻沒有像以前那般,清晨鍛煉,夜間盤膝聚氣,而是開始接觸,村中獵戶們留下的一些知識與技巧,青山村仿佛也少了一道風景,那個在清晨義無反顧的鍛煉,那個堅持了六年,那個喊著“我要修仙”的少年,那個從清晨跑至山頂,那個日落而歸,那個年幼卻放棄童年玩耍,叫著堅持的,孤獨而又倔強的身影。


    張氏並沒有因為王蠻的選擇而改變,眼中總是透著弱愛看著王蠻,仿佛他做怎樣的決定,都始終支持著他,從未改變,那是她的孩子,她心中不一樣的驕傲。


    “牛角弓,弓身需成年牛角,取其牛筋做弓弦,此弓沒有百斤臂別想開弓,強行開弓,輕者拉裂經脈,重者手臂爆廢”


    “猛獸以虎著稱,此皮便是虎皮,拿到縣城去賣,可換二十兩”


    “王蠻!還有你父親留下的,青鱗鷹鷹眼!當年全村外出守獵,偶遇此禽,它生性凶殘喜食人,你父親拚著死亡射下它一顆眼球,才救下全村壯年!”說著老者仿佛回到年那場景,隱隱中雙眼有些濕潤。


    看著滿屋子,獸皮和工具,王蠻才知道,原來守獵並不簡單,單是要熟悉這些工具,都要花大把時間,同時守獵麵對的危險,更是致命的,他父親便是在一次守獵中死去。


    若換作別的孩童,很快便會被這些新鮮事物所吸引,但王蠻卻是沒有,他心中總有一股不甘,一個孩童堅持了六年,沒有了他應有的童年,受著來自全村的嘲笑,有人說他孤僻,其實不是,他隻是……不想放棄!


    當有一天堅持的夢想,被殘酷的現實打破!


    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同時自責,六年了還是沒有聚氣,是否真的沒有修仙的資質,已經不在重要,原本村裏是不讓一個閑人不務正業的,那怕是一個孩童,八歲之後無法聚氣都得停止修仙之路,踏上平凡的守獵或者做工做一個普通的村民。


    “我還不夠努力,如果每天在堅持一個時辰……不兩個時辰……或許……父親……對不起!”以正是因為他父親當年有冒死射下青鱗鷹眼睛,救了全村壯年生命,全村感激下才有王蠻這個特例,可以說是他父親用生命換來的兩年時間。


    老者名叫王井田,比之前的王仁德高出一輩,論輩分王蠻要叫他爺爺,王井田人很好,很是慈祥,可能是人老了,話卻特別多,碎碎叨叨介紹著,並沒有注意到王蠻的情緒,也可能在全村心中孤僻的他,出現與常人不同情緒,很是正常,所以李老沒去在意。


    今天是王蠻十歲生日的最後一天,也是距離徹底放棄修仙的最後一天,走在村路上,看著一棟棟木屋,這可能是六年來,第一次這麽認真的打量著它們。


    “其實,村裏也很不錯,很美……!”王蠻看著,建住在群山低窪處的木屋,看著那彼此起浮的山峰,仿佛即便是山峰都有爭強好勝之心,不然為何一山壓過一山,似要做山中之最,欲破雲而上,追那西北海之外,大荒之偶,不周……神山!


    日落漸下,山峰的倒影,遮擋住了王蠻腳下的影子,那本該失落,透著孤獨的影子,仿佛也被隱藏!


    “嗚……嗚!”以正在這時,風吹過山峰,那峰中裂開的……裂縫,傳出的嗚聲,似哭泣,似咆哮,似責怪,清晰入耳,打斷了沉浸在情緒低落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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