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晴朗, 萬裏無雲,暖風吹的人心情都好了。  由於要去縣城考試有一天的路程,雖然坐牛車可以快一些, 但是也要大半天, 所以是要提前一天出發的,還要在縣城找地方住下。


    所以刨去今天,他就剩下三天時間了,剩下的內容他估計每天背六個時辰, 兩天半可以背完,所以他得抓緊啊,總得留出一天做準備。


    於是一大早潘安就開始背書,接近中午的時候他聽到了院子裏有挺大的動靜,於是就出去看了看。


    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個官差轉身離開, 而姚氏一臉愁苦。


    之後他就了解到原來是官差來通知後天就要開始修堤壩,每家要出一個成年男子去服役。


    這時候潘安意識到, 這是徭役,他雖然剛成為古代人不久,但是身為現代人他也知道徭役啊, 說哪個皇帝昏庸就會提到徭役過重, 這可是會死人的, 有的朝代甚至要求成年男子都要服役。


    如今這情況還算是好的, 每家出一個,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潘德福是不可能去服役的, 年紀太大了,那麽就是兄弟三個之一了,他有不好的預感,這事情很有可能落在他爹潘永民身上啊。


    最後果然不出他所料,因為老大有手藝在身,最近家裏經濟困難,所以他接了不少的活計,自然是去不了的。


    那麽這事情就落在了老二和老三身上,潘德福和姚氏商量過後這事情果然落在了他爹身上,因為老兩口覺得潘永生辦事妥帖,為人機靈一些,想讓他過兩天陪著潘平和潘安去考試,安排他倆的衣食住行。


    得知了這個結果,潘安的娘回到屋裏後直抹眼淚,那可是徭役啊,雖說本朝徭役不至於過重,且還管飯,但是吃的都是窩頭稀粥,活也很多,身體不好的也是會死人的。


    看著張氏在那哭泣,潘安的心裏也很不好受,他是知道潘永民的腿落了病根,現在去幹這麽重的活,就算人死不了,也得去半條命啊。


    “娘,你別哭,等我考完縣試,就去替我爹兩天,不會讓他太累的。”潘安心裏更加堅定一定要考過,等成了秀才就可以為家裏免除一個徭役名額,這樣他爹以後就都不用去受罪了。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你爹去了頂多去半條命,你這從小連農活都沒幹過,去了不得沒命啊,那你讓娘可怎麽活啊。”張氏這下也不黯然抹淚了,改成抱著潘安嚎啕大哭。


    說實話潘安也是一時激動,心疼他爹,覺得身為兒子得替爹分擔一些,沒考慮到就他這小身板,還未成年,根本就去不了。


    這時候潘永民也進來了,看這情景就知道因為什麽事。


    “行了,哭什麽哭,你們走後爹找了我們兄弟三個,又談了一下,服役的話我先去,等二哥陪你們考完試他去替我一陣子,再之後大哥活計少了也會去,放心吧。”


    潘安看到他爹的表情與剛才相比輕鬆了不少,他娘也止住了哭聲,扶著胸口,“這就好,這就好,這樣二柱就不用去替你了。”


    潘安無語,他娘這話說的好像她隻關心兒子不擔心丈夫似得。


    潘永民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瞎說什麽呢,二柱以後可是要當官老爺的,怎麽能去幹那些活。”


    潘安看著潘永民雖然話說的嚴厲,但是眼神溫柔許多,就不擔心他娘說話的漏洞了,估計他爹粗枝大葉的也沒在意。


    既然徭役一事得到了解決,潘安就放心多了,後天潘永民就要去服役,潘安也得趕緊努力了。


    在準備上路的前一天上午潘安終於把孟子釋義背好了,想著這一次抽獎機會就算用了能抽到笠翁對韻,但是他也沒工夫去理解了,解不了燃眉之急,還是先留著吧。


    潘永生昨天就出發去縣城提前訂下要住的客棧,由於縣試的關係,現在縣城住宿費用翻倍得長,而且在考場附近的客棧都十分貴,且大部分已經訂出去了。


    下午潘永生回來,就告知他去這一趟帶回來的消息。


    潘永生的確很會做人,他去縣城先是找到了以前和他玩的不錯搬去縣城居住的夥伴,在夥伴的幫助下,可以借住在他家偏屋一晚,連住宿費都省了,直接送些吃的意思一下就行。


    而且他還打聽到不少關於縣試的消息,這一次要參加縣試的共有三千人左右,隻錄取三百人,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概率。這跟以往比還算不錯,今年錄取人數增加了不少,往年隻錄取二百多人。


    這個消息也讓潘家人欣喜了一些,至少說明潘平潘安更有可能通過了。


    這時候潘安不得不承認他二叔確實比他爹做人做事圓滑許多,頭腦更靈活一些。


    這去了一趟縣城不光為家裏省了一筆費用,畢竟現在家裏經濟狀況不樂觀,能省一些最好,還打聽到了有用的消息。


    “二柱啊,考試千萬不要緊張啊,娘相信你肯定能過的。”張氏一臉強忍著不擔憂的表情,再加上這話。


    就是人不緊張都能緊張起來啊,他娘一看就不懂心理學,這話最能加重考生心理負擔了。


    但是潘安不會啊,潘安同學前世可是經曆十二年義務教育,題海戰術堆出來的應試學生,前世考試簡直家常便飯,不光有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還有各種模擬以及周測驗,隨堂測驗,考試經驗十分豐富。


    所以還真不是很緊張,她進高考考場都十分淡定,這考試啊你越緊張越考不好。


    “娘,放心吧,我不緊張,我們再來檢查一下我考試要拿的東西是否有什麽遺漏吧。”潘安是不緊張,但是他覺得他娘很緊張,所以還是做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力吧。雖然今天光檢查東西,這都已經第四次了。


    總之同窗之間還是比較友愛互助的,能考上童生的大多是耐得住寂寞,可以靜心讀書的,當然有時也會有些學問上的爭論,不過潘安覺得這樣的爭論很有利大家的進步。


    “安弟,三天之後在飄香樓要舉辦文會,你要不要一起?”王鈺拿著他三層的食盒坐到潘安旁邊,潘安看著他掀開蓋子,肉香撲鼻,潘安沒往裏看光是聞著就知道有糖醋排骨,八角燉肉。


    潘安一臉怨念地看著王鈺,老是挑戰他的忍耐力,知道在一個幾個月都沒怎麽吃過肉的人麵前這麽吃肉,對麵的人得受多大刺激嘛,潘安也不能老是接受人家的饋贈,一次兩次還沒什麽,老是蹭飯未免有些貪人便宜。


    要不去文會蹭一頓,想想上次文會的菜品,確實挺不錯的,不過再想後麵群魔亂舞的辣眼睛場景,還是算了吧,他現在功課緊張,沒那麽多時間浪費。


    潘安搖頭拒絕,同時也想勸勸王鈺,他不太理解王鈺怎麽熱衷這種文會,看著他既不貪戀美色,也不熱衷交際,坐那就知道喝酒。


    不過話剛要出口又覺得自己有些多事,畢竟喜歡什麽是王鈺的自由,反正他一個大男人喝醉了也不會被占便宜,就隨他去吧。


    “我就不去了,多謝王兄相邀。”有這參加文會的功夫還是多抄些書更實在點。


    “成吧,那我找別人,來來,嚐嚐我娘做的糖醋排骨,不是我和你吹,我娘的手藝絕對一流。”潘安隔三差五就體會一下王鈺娘親的一流手藝,都快把嘴養刁了。


    王鈺口中的娘親不是他的嫡母,而是親娘趙氏,這王鈺的身世說來也是狗血,這還是和王鈺熟了以後聽他嘮叨的。


    王鈺的爹王成安出身農家,家庭條件十分普通,不過從小十分聰穎,在讀書方麵十分有天分,十一歲就成了童生,在當時頗有些轟動,被稱為神童。


    然後趙氏的爹趙富商就看中了他的潛力,想要把女兒嫁給他,資助他讀書,指望以後他金榜題名,給女兒掙個誥命回來。


    王成安也確實爭氣,二十出頭就中了舉,還是當時鄉試的第五名,年少成名,文采風流,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當時的一位考官對其十分欣賞,想把女兒嫁給他。


    本來這位大人知道王成安已經娶妻後放棄了這個打算,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在見過王成安後一見傾心,兩人共赴雲雨,竟然珠胎暗結。


    所以這位大人為了自己的女兒的名聲以及幸福,就逼王成安休妻,但王成安表示雖然他愛的是大人的女兒,但是糟糠之妻不可棄,最後就是這位大人向趙富商施壓,趙氏自貶為妾,王成安抱得美人歸。


    不過在那之後王成安的科舉之路就沒那麽順了,至今都沒通過會試成為進士,於是在縣學中當了教諭。


    潘安聽後十分唏噓,這套路莫名熟悉啊,先娶商家女,利用人家帶來的大筆嫁妝讀書,考上之後就迎娶官員之女,有助未來仕途,還好這位沒考上進士,不然按這套路下去,就是金榜題名,被公主一眼相中成為駙馬,現在的妻子好點貶為妾,不好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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