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章嫻那個野女人不在, 能夠獨占阿璃, 顧臻自然是要充分利用。


    一大早顧臻便將阿璃從床上挖起來,“你不是喜歡雪嗎?這長安城風景最好的當數曲江池,我帶你去!”


    溫熱的氣息噴到阿璃耳邊, 阿璃下意識地將腦袋往顧臻的懷裏蹭,抱著他的腰, 臉全埋進了他衣襟,一點也不想動彈。


    顧臻被她撩得癢了,警告道:“你再蹭下去,小心我辦了你!”


    阿璃果然一個激靈爬起來, 瞌睡醒了一大半,“你怎麽這麽禽獸, 昨晚折騰得還不夠?”


    阿璃覺得, 顧臻就是有病, 高興了要折騰,不高興了也要折騰,忙的時候要折騰說是可以緩解壓力,閑的時候也要折騰, 說是可以充實小兩口的生活。反正他總能找到各種理由。


    “不想我辦你就乖乖起床,曲江池有些距離,待會兒上馬車上睡去!”


    阿璃撇撇嘴,不甘不願地穿衣洗漱, 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阿嫻那頭怎麽樣了?”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 有茹月在, 不會有什麽事的。”


    崔茹月雖然年紀不大,但在外麵還是很少有人能欺負得了她的,又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她答應要護誰,不管喜歡不喜歡這個人,都會義無反顧地做到。


    夫妻倆出門時剛好辰時末刻,馬車晃晃悠悠晃到曲江池,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一走出長安城,阿璃就看見曲江池一片冰封雪源盛景,美不勝收,頓時興奮起來。


    “這曲江池畔也有個望江樓,能俯瞰大半個曲江池,那裏的菜肴也很美味。”


    阿璃早飯吃得少,此刻的確也有些餓了,笑眯眯地任由顧臻牽著,一邊欣賞雪景一邊上了望江樓。


    顧臻以前也是望江樓的熟客,掌櫃一見他,立刻親自迎上來,看到顧臻身邊的女子,趕緊作揖,“這位就是侯夫人吧?侯夫人第一次來望江樓,真是讓望江樓蓬蓽生輝!”轉頭便吩咐給阿璃準備幾樣好吃的零食,並親自引他們上樓。


    一路殷勤得不得了!


    他敢不殷勤嗎?


    前日裏的事情早就傳得長安城人盡皆知了。


    說清平公主請侯夫人去梅園吃茶賞景,顧侯擔心這些那些個貴女自恃身份,怠慢了妻子,還特地跑去邀了晉王一起去梅園助陣。


    當日的情形雖然沒人知道,但是去過的貴女們都送了顧侯一個外號:京城第一護妻狂魔。


    可見他愛護這位夫人的舉動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掌櫃連上個台階都深怕這位侯夫人摔著了,惹得顧侯一個不高興把這百年老字號的望江樓給拆了怎麽辦?


    上了樓,掌櫃將顧臻和阿璃引到顧臻以前常坐的雅間去,那個店小二已經端了為阿璃準備的吃食上來,熱氣騰騰的,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顧臻叫了幾道望江樓的拿手好菜和一壺好酒,掌櫃吩咐完,這才道:“顧侯來得真是巧,今日陶先生也在,要不要我去通報一聲?”


    “陶恭?”


    “那是誰?”阿璃雖然跟顧臻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但因為在蜀中,脫離了顧臻熟悉的圈子,所以對他的朋友一點也不熟悉。


    聽掌櫃的意思,這人跟顧臻的交情應該不淺。她甚至快速地過濾了一下長安城那些勳貴世家,似乎並沒有門第高的姓陶。


    “哦,他是一位遊俠,算是我比較談得來的朋友吧,隻是的確許久未見了。”


    “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便去見見,我一個人在這裏先吃著。”


    “嗯,也好!”不過臨走前,顧臻還是先給阿璃點好菜,溫了酒,並讓掌櫃招呼個侍婢來侍候著,這才放心離開。


    阿璃一邊品嚐美食一邊欣賞曲江池雪景,大概過了一刻鍾,雅間的門被推開,顧臻攜著一玄衣男子走進來。


    那男子大概二十出頭,身材頎長,腰間挎著一柄長劍,乍眼看去倒是風度翩翩瀟灑不羈的郎君,但若細看,那眉眼深沉淩厲,阿璃隻是跟他對上一眼頓覺不舒服,下意識地挪開了。


    “阿璃,這就是陶恭。”


    陶恭趕緊拱手致意:“嫂子好!”


    敢稱呼顧臻妻子為嫂子的,這關係非同一般,阿璃隻得依禮應下。


    轉頭三人入座,陶恭又親自敬了阿璃三杯酒以示敬意,麵上禮儀做得十分周全,挑不出一絲錯兒來。


    可不知道為什麽,阿璃對他就是沒辦法生出好感,比如,此刻,顧臻親自給阿璃夾魚,順道剔魚刺時,陶恭的視線就輕飄飄地落在阿璃身上。


    明明他嘴角在笑,阿璃卻被她看得一陣毛骨悚然,心口甚至刺痛了一下。


    “顧兄還真是疼嫂子!”陶恭似笑非笑地看著阿璃,“期初我以為顧兄會與陳國公府上的陳芝華成親。”沒想到最後竟然娶了個商戶女。


    顧臻微微蹙眉,“你該不會也跟其他人一樣見識短淺以門第論高低吧?”


    陶恭的笑容一下便暈開了,“怎麽會?今日一見嫂子,才明白天下竟然有這般端秀的女子!”


    凡是讚揚阿璃的,顧臻都受用。


    剔完刺,將魚肉放進阿璃麵前的醬料碟中,顧臻這才放下筷子,端起救道:“來,很久沒與你吃酒了,我們痛飲三百杯!”


    這一頓飯,阿璃吃得很是不舒服,偏偏她又道不出來哪裏不對勁,直到用過飯,三人一起下樓準備遊曲江池時,阿璃從陶恭身邊經過,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兒。這香味與其他檀香不同,似乎是夾雜著其他香料,調配而成。


    明明是很淡的一股氣味,她卻瞬間醒起來了。


    無論誰在臨死被人重擊,用最後性命鐫刻住在心間的氣味,都是不可能忘記的。


    阿璃頓時腦中一陣嗡鳴——竟然是他……


    “小心!”


    顧臻及時一把攬住阿璃的腰,阿璃身子晃了晃,這才回過神來。


    “你走路都不看腳下的嗎?”顧臻鬱悶之極,阿璃剛才竟然一腳踩空了。這樓梯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摔下去肯定得受傷。


    阿璃也嚇出一聲冷汗,“我、沒注意……”


    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陶恭,不會的,怎麽會呢?


    出來望江樓,陶恭問他們:“顧兄可是要遊曲江池,方便我同行嗎?”


    顧臻猶豫了一下,他其實並不想別人打擾他與阿璃獨處。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不如夫君與陶先生同遊吧,我先回去歇息了!”


    一聽阿璃不舒服,顧臻連點猶豫都沒有了,“我陪你回去!”


    轉頭便跟陶恭道了別。


    顧臻扶著阿璃上了馬車,阿璃忍不住挑開簾子看了一眼,陶恭果然站在原地,看似目送他們,可那眼神當真教阿璃膽顫心驚。


    顧臻坐過來,摸了摸她額頭,“哪裏不舒服?”


    吃飯時他就看出來了,阿璃臉色不是太好看,下樓梯時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阿璃拿下顧臻放在她額頭的手,“這個陶恭是做什麽的?”


    遊俠什麽的,在先秦時期的確是很厲害的存在,隻不過到現在,也就是一些武功高強不受管束的人罷了,影響力很小。


    “他啊,現在主要做的應該是賞金獵人。”


    “他會□□嗎?”


    顧臻一怔,一時不明白阿璃為何突然這樣問,但隨即替陶恭解釋道:“陶恭是很講道義之人。若違背他的道義,即便給他金山銀山他都不會做。若是在他道義之中,即便分文不取,他也會做。”


    阿璃不知道該說什麽?也無法評價自己是在他道義之外還是道義之中。


    “你到底怎麽了?”顧臻隻見阿璃臉色竟然變得蒼白,愈發擔心,伸出想將她摟進懷裏,卻被阿璃下意識地躲開了。


    這是頭一回阿璃拒絕他的懷抱。從他們在一起之後,阿璃最多拒絕他縱欲過度,但絕對不會拒接他給予她的溫暖,但這次,她竟然躲開了。


    手下落了空,顧臻的心也跟著一緊,眸色便深沉起來。


    阿璃今天太詭異了,難道是每個月那幾天?可日子不對啊。


    顧臻將阿璃看了又看,阿璃被她看得很不是滋味,幹脆拉了毯子將自己連頭裹住,窩在角落裏睡覺。


    顧臻這下終於生氣了,狠狠瞪著她,恨不得將那擋住阿璃的毯子瞪出個窟窿來。


    阿璃知道顧臻在生氣,可就是不想麵對他。如果上回殺害她和趙阿四的真的是這個陶恭,他與顧臻如此熟悉,會不會是受顧臻指使?


    雖然今生與前世不一樣,顧臻對她一直寵愛有加,可是,隻要一想到他曾經要殺她,她心裏就梗得慌。


    是任何人都行,獨獨不能是顧臻!


    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阿璃糾結了一路,不知道怎麽糾結著糾結著就睡著了。直到自己身體一輕,她才又從夢裏驚醒,下意識地掙紮下來。


    顧臻在她耳邊警告道:“別動!”


    阿璃隻見他俊臉黢黑,眉眼像是結了霜,瞬間便不敢動了。


    顧臻抱她下馬車,完全沒有要放她下地的意思,直接用毯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徑直進入侯府正大門。所有侍從都不敢抬眼,深怕失了禮數。


    “這個商戶女還真是不要臉,怎麽能讓顧侯那樣抱著走?”


    街頭拐角處,陳芝華看到這一幕,那腳步便再也挪不動。


    作為庶出妹妹陳芝卿不遺餘力地編排阿璃的壞話,陳芝華臉色越來越難看,捏著手裏的燉盅咕咕作響。


    今日她本是上門賠禮道歉的,還刻意下廚燉了補湯,結果,迎接她的竟然是這一幕……


    “回去了。”陳芝華轉身就走,陳芝卿跟在後麵道:“阿姐不去了?顧侯以前不是喜歡阿姐燉的湯麽?這麽帶回去豈不是浪費?”


    陳芝華臉色更難看,加快了腳步,地上有結冰,腳下一滑,一個趔趄,燉盅差點砸地上,她下意識地護住了,手被潑出來的湯汁燙了一下。


    “嘭”地一聲,陳芝華直接砸了燉盅——看著那些她用心熬出的湯汁,渾身上下都透著對她的諷刺。


    陳芝卿撇撇嘴,至於嘛,搶不到男人拿燉盅撒氣,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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