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十幾秒鍾沉默過後,被尷尬、恐懼和猶豫死死困惑的老頭,終於顫巍巍地朝前邁出半步。


    臉上不時變換著潮|紅與蒼白,朝著正前方的項少龍,恭敬地彎下腰。


    “最卑微的仆人,隨時遵從您的命令!”


    他巳經做出足夠誠懇與謙卑的姿態。


    老頭甚至已經想好,當項少龍說出第二句話的時候,自己就應該雙膝跪倒,用最毫無保留的方式,表明自己的臣服。


    “你們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還是我的語言表達方式有什麽問題?”


    項少龍皺了皺眉,頗不耐煩地抬起右手,加重語氣問:“再說一遍,誰是你們的頭?”


    所有人,確切地說應該是所有家族代表,都感覺到一陣發自內心深處的森寒和戰栗。


    他們默默站在原地,用目光偷瞟著項少龍的同時,也將更多視線集中到位置最靠前的老頭身上。


    他們不約而同選擇了積持沉默。


    倒不是想要竟意出賣,而是項少龍的問題帶有極其強烈的針對性。


    無法揣摩清楚對方此就心理狀態的前提下,哪怕多說一個字,都有可能招致無法預料的可怕後果。


    “我就是葉卡。”


    老頭臉上的表情青紅變幻。


    說出這話的同時,他腦子裏同時回轉過無數個念頭


    。毫無疑問,項少龍的問話,帶有明顯的敵意。


    然而,葉卡當然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麽。


    一切都來源於那個叫做陳鈞的男人。


    那個時候,自己親手扣動扳機,把子彈鑽進他的身體。


    做為表功和爭取利益的最積極表麵,也卡家族第一時間向死神聯盟獻上了這份戰到品。


    老頭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適者生存,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不二法則。


    沒錯,那個叫做陳鈞的男人,的確是帝國方麵的人。


    但他僅僅隻是一個人,而不代表集團勢力的全部。


    他相信隻要能夠獻出足夠豐厚的利益,即便是皇帝本人,也不可能追究自己的罪過。


    畢竟即便是家族的現任族長,或者第一順位繼承人因為某種緣故被殺,隻要對方能夠拿出足夠的利益補償,所有一切也將恢複到事發前的正常狀態。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人。


    哪怕位高權重哪怕身份高貴,或者再具有獨一無二,也不過隻是一堆利益能夠換取的。


    隻要在天平另外一端擺上足夠,或者更多分量的砝碼。


    其結果不是持平,就是朝自己一方傾斜。


    也正因為如此,十幾個家族才沒有選擇對立,而是以最卑微的姿態,毫無保留倒向帝國。


    當然,這一切都發生在西鐵城被攻陷以後。


    不同於在看不到底牌的情況下注賭博,隻有最強大的勝利者,才真正值得依附。


    “葉卡。”


    項少龍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的平靜表情,漸漸轉化為帶有明顯厭惡的冰寒。


    他注視著已經跪倒在腳下的老頭,眼眸中已不再有平時的沉穩,而是憤怒。


    項少龍衝著大廳中央的所有家族代表重重一揮,凶狠地說:


    “把他們全部給我釘死在絞刑架上!”


    聲音很大,任何人都感受得到皇帝的憤怒。


    家族代表們的臉瞬間慘白,所有人眼中都浮現出極度恐懼。


    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或者抗拒,他們幾乎是本能地轉過身,跌跌撞撞的,以最快速度朝大門口急衝。


    這和垂死掙紮的舉動,注定不可能產生任何效果。


    站在人群最後,也是距離大門最近的一名中年男子,剛剛轉身跑出十數米遠,已經被蜂擁過來的帝國士兵蜂擁圍住。


    一名軍官高高抬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反轉槍托重重砸中男子的下頜。


    他噴出咕一大口鮮血,帶著撕心裂肺的慘叫,像條死魚一樣摔倒在地,半天也無法爬起。


    與此同時,敞開的大門方向,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整齊、堅實,卻有種令人恐懼的,一雙雙眼睛不由自主朝那邊看去。


    很快,幾十名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帝國士兵出現在視線當中。


    而他們一起扛著十幾具,用繩索與鋼材製作的簡易絞刑架。


    “釘上去,不能讓他們馬上死了。”


    項少龍的命令,仿佛索命符。


    跪倒在地麵的老頭渾身顫抖,他猛然抬起頭,用狼一樣根厲的目光,死死望著項少龍。


    卻發現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裏,充滿了殺氣,還有狠辣。


    一名帝國士兵大步走上前來,用力抓進葉卡的肩膀,將其整個人高高舉起,拖離地麵。


    旁邊,另外兩名士兵已經將一具十字絞刑架放平,老頭整個人被重重按上去,雙手平舉。


    在其餘士兵的協助下,一枚枚鋼釘,打進了他們的身體,而且脖子上套著絞索。


    劇痛,如同有成千上萬條小蟲子在啃哦著。


    這幾乎使他幾乎當場昏闕過去。


    葉卡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像野獸一樣咆哮著。


    甚至用可能想到的肮髒字句,表達內心深處的狂亂和恐懼。


    這也是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


    “我會服從您的命令,我對帝國沒有絲毫敵意。我們可以交出一切,甚至按照您的要求做任何事。”


    “為什麽還要對我們這樣,充滿絕望和瘋狂。其中更多的成份,還是對擺脫痛苦的期待。”


    雖然葉卡自己也很清楚,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


    “因為傷了我的兄弟。”


    項少龍的聲音,像往常一樣動聽悅耳:“他不是普通的帝國軍人,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我可以付出足夠的賠償!”


    老頭額頭上滲出大片脊汗。


    他強忍著身體被撕|裂的痛苦,掙紮著說:“死神聯盟給予的獎勵全都歸你,家族也任由你驅使。”


    “我求求你,放過我!”


    他接二連三的祈求者,幾乎喘不過氣,差一點兒當場窒息。


    而項少龍卻搖了搖頭,沒有任何表示。


    “我不過是複仇,你才是家族真正的罪人,給你們家族招災惹禍了。”


    說完,項少龍平靜地望著絕望的葉卡說:“為了避免今後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我需要一個足夠具有說服力的榜樣。不隻是你們,所有人都會成為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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