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多麽動人的寶貝兒……鑽石都不如它耀眼……”奧克斯提著新進出爐的飛獅怪鋼劍,手指動情地摩挲著劍身。


    熊熊燃燒的熔爐光芒映照出鋼劍的全貌:這把劍比製式鋼劍要長上那麽一分,精致的劍柄上纏繞著墨色的龍族皮革,握上去的既舒服又牢固,還點綴著幾圈銀白色隕星鐵,增大了摩擦力。


    劍柄的尾部雕刻成一頭蠍尾獅的形狀,明確了它的背景和傳承。


    劍格呈一字型。


    再往下,劍刃的設計秉承哈克蘭的異域風格,並非北境這邊循規蹈矩的一條直線,而是蛇形刃,就像草叢中疾速遊動的蛇一樣,彎曲的弧形由劍格的位置次第相連,沒入劍尖,劍尖就是那條猩紅的蛇信。


    奧克斯舞了個漂亮劍花,霎時劍刃切割空氣發出嗡嗡的輕吟,刃麵上符文和符號折射藍光,隱沒的雲紋活過來一般浮現。


    寶劍在五名獵魔人手中傳遞,最後落到羅伊手裏。


    飛獅怪鋼劍


    類型:鋼劍


    材質:龍族皮革、隕星鐵、皓石、綠寶石塵、飛獅怪的毒腺。


    規格:重4.01磅,劍柄12吋(0.3米),刃長37吋(0.93米)


    附魔——


    鋒利:飛獅怪鋼劍擁有尋常鋼劍三倍的鋒利程度,能夠輕易地劃開輕甲,但劍身韌性被輕微削弱。


    尾針:飛獅怪鋼劍會向傷口注入飛獅怪的毒液,在短時間內致人於死地。


    ……


    “這一周多的時間辛苦你了,貝連迦爾大師…”羅伊由衷地說著,


    “我該感謝你們…”貝連迦爾布滿血絲的眼中出現深深的滿足。


    鑄造師匠級套裝的體驗對他而言是種十分寶貴的機會,既能掌握稀有的裝備藍圖,又能提高鍛造能力。


    鍛造,比美酒更讓他著迷。


    “大師,你看上去很疲倦,最好休息一天!”


    “休息?不需要!我等不及握緊鑄造錘,我想雷索也是。”


    雷索同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亢奮狀態,極其罕見,古板而僵硬的臉頰微微發紅,“我觸摸到了鍛造的瓶頸,邁過去就能更進一步,不能休息!”


    “額…隨便你們。”


    羅伊頓了頓,先將飛獅怪鋼劍收了起來,等他們鍛造完畢再說事兒。


    三人退出了鐵匠鋪。


    接近中午的豔陽為內城河的水麵鍍上了一層粼粼的波光。


    真是美好的一天。


    “怎麽樣,小鬼,敢不敢跟我比劃比劃?”奧克斯踮起腳尖踩在河岸邊,握著飛獅怪鋼劍衝著空氣興奮地連續刺了幾劍,“颯、颯”的破空聲中,他的動作之快連成一片殘影。


    “樂意之至…”羅伊拔出背後的劍,就要上去跟他鬥一番。


    瑟瑞特則雙手環胸準備好欣賞欣賞每天都要重複的戲碼:自己兄弟如何淩虐一位獵魔人新丁。


    然而,意外的來訪者打斷了三人的計劃。


    一位白薔薇的騎士找到了鐵匠鋪外。


    “獵魔人大師…”一張熟麵孔,羅伊在雅妲身邊看到過他,公主的心腹克利夫蘭騎士。“我奉命前來,請三位務必跟我走一趟。”


    “雅妲派你來的?”


    “不…”騎士搖了搖頭,眼神複雜,“是弗爾泰斯特陛下有請,因為雅妲公主…”騎士無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她出事了!”


    “什麽?!”


    ……


    弗爾泰斯特身材健碩,不像大部分中年富家翁體態臃腫,他還有一張剛毅的臉。這張臉在年輕的時候足以稱之為漂亮,現在經由歲月沉澱,和久居上位的氣質洗禮,變得英武不凡。


    他風流,也有風流的資本。


    “不到四十歲…”獵魔人掃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國王坐在一張黑木雕成的矮扶手椅上,單手撐著下巴,打量著三位獵魔人。一條皮毛發黃的老狗蜷縮在他腳邊取暖,他身後,左右兩邊簇擁著兩男兩女,其中一位體格健壯的蓄須男人,獵魔人見過,維吉瑪市的市長維雷拉德。


    這位老熟人正含笑衝他們點頭致意。


    至於另外的三位,則是皇家顧問,包括凱拉·梅茲在內的三個術士。


    所有人都一臉嚴肅,就像暴風雨前夕,大廳中的氣氛壓抑至極。


    “來自蛇派的獵魔人……奧克斯、瑟瑞特、羅伊。”聽完凱拉·梅茲的介紹後,國王沉默了半晌,方才開口。


    “是的,陛下。”奧克斯掀開兜帽,低垂頭顱,這一回他顯得很正經。


    “你們從南方而來?”


    “是的,陛下。”


    “你們和北方的獵魔人有什麽區別?你們擅長些什麽工作?”


    “區別不大,陛下,北方和南方的獵魔人主要是戰鬥方式有所不同。”瑟瑞特畢恭畢敬地解釋道,“我們通常都會接受清掃非人怪物的委托……”


    國王臉皮抖了一下。


    “偶爾也清理一些魔法的痕跡,比如詛咒。”


    “那麽,你們對付過孽鬼嗎?”


    “是的,陛下。”


    “水鬼呢?食屍鬼呢?”


    “都解決過。”


    弗爾泰斯特猶豫了一下,“那吸血妖鳥呢?”


    瑟瑞特兄弟愣住了,他們沒聽說過吸血妖鳥這個物種。而羅伊心頭咯噔一跳,驚訝地直視國王的眼睛,“您提到吸血妖鳥,難道雅妲公主她……”


    “獵魔人,你了解以前發生在維吉瑪的事?”


    “略有耳聞,”羅伊低下頭緩緩地述說,說給身邊的兩位同伴聽,“數年前,身負詛咒的雅妲公主變成了吸血妖鳥,活躍在舊維吉瑪。然後路過的狼派獵魔人傑洛特,替她破除了詛咒,讓她恢複了健康。”


    “可那個獵魔人破除的不夠幹淨!”弗爾泰斯特咬牙切齒,有些抓狂地握住了身邊的扶手,“獵魔人給了雅妲一個護符,護符失效了,我的女兒——”


    國王頹然地向後,重重靠上椅背,“詛咒複發了!在昨天晚上……”弗爾泰斯特閉上眼,夢囈似地呢喃,“我被尖叫吵醒,我看到了一頭足足有七遲,身材像個啤酒桶的怪物!她的一張大嘴咧到耳根,裏麵排列著匕首一樣的牙齒,還有血紅色的眼睛和破布一樣的紅發!她的爪子上長著比野貓還鋒利的指甲,一直垂到地麵!她殺掉了幾個侍女和護衛,從我的城堡裏,逃回到舊維吉瑪!“


    舊維吉瑪坐落在維吉瑪半島西邊,中間隔著湖水。


    那裏聳立著弗爾泰斯特城堡建立前的舊宮殿的遺址,但已經被廢棄了許多年。還有許多貧窮人民在此居住。


    那個區域和維吉瑪郊區地位相當。


    “陛下……”羅伊低聲歎了口氣,惡兆神教那邊果然出了問題,“你確定是吸血妖鳥,而不是別的什麽怪物?”


    “你以為我會看錯?”弗爾泰斯特從座椅上站起身,那條黃狗被他不小心踢到“嗚嗚”哀嚎,“我見過那東西,和數年前一模一樣,就算它化成灰我也認識。”


    “我敢保證,她又躲進了舊維吉瑪宮殿的石棺裏,每天晝伏夜出,白天在石棺裏睡覺,晚上狩獵我的子民。”


    “該死!不能讓她亂來,我可憐的女兒!”


    “稍安勿躁,陛下,聽您的描述的確是吸血妖鳥。”羅伊心情複雜,“可恕我冒昧的問一句,詛咒為什麽會複發?”


    獵魔人與雅妲關係相當熟絡。


    這位比男人還要堅強的女子,明明正井然有序地發展著湖中女士的地下教會,怎麽會突然爆發詛咒?


    出於直覺,羅伊腦海中又閃過那頭巨大的獅麵蜘蛛,他想起了上次分開前,雅妲提到過的詛咒的淵源。“雅妲想通過阿比蓋爾,徹底擺脫詛咒。難道是出了什麽岔子?“


    “我也想搞清楚!“弗爾泰斯特咆哮著,打斷了獵魔人的思索,“我的女兒花了好多年才艱難恢複人性,這一回,又要再次承受那種非人的痛楚!究竟哪個王八蛋惹的禍?!“


    “但現在不是時候……”國王臉上的威嚴盡去,“獵魔人,我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求你們,替雅妲解除詛咒。隻要幾位幫這個忙,我絕不會虧待你們。”


    奧克斯兄弟聞言麵麵相覷,莫名其妙被泰莫利亞的國王召來,莫名其妙地要破除什麽吸血妖鳥的詛咒,可他們根本不得其法。


    “陛下,情況不同,”羅伊苦澀地說,“公主殿下這次是詛咒複發,上回傑洛特用來給她解咒的方法十之八九已經失靈,我們無能為力。”


    “獵魔人,我的皇家顧問已經找出了新的辦法,但需要你們幫忙。”弗爾泰斯特目光轉向了別處,“費卡特,詳細說說情況。”


    “遵命,陛下。”


    希達裏斯的男術士來到三名獵魔人麵前,特莉絲和凱拉·梅茲跟在他的後麵。兩個女人都眨了眼睛,不過對象不同。


    “三位大師,獵魔人也有基本的法術知識,你們應該聽說過二重咒吧?”


    獵魔人點頭。


    費卡特解釋道,“雅妲公主身負的詛咒是一個二重詛咒,有著很鮮明的特質,可一,可二,但不可能第三次發作。隻要咱們解除了詛咒的第二次發作,詛咒將徹底離開公主的身體。而且咱們必須盡快,減少詛咒對公主精神、肉體造成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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