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 無論我是誰,也沒辦法改變這個結果。”林知不想讓自家主角兒子去送死, 即便知道對方不想聽他也要說。


    沈行之的手握了鬆鬆了握,不敢置信地道, “這算什麽?天道規則嗎?”他輕笑一聲, “因為他得死, 所以他必須死?這算什麽規則!”


    “boss……呸!司刑他要殺那把劍,他就必須死!”林知嘴快地說。


    沈行之看他,“為什麽?”


    “因為那把劍如今是因他的魔氣而生,他要殺滅的是他自己的魔氣, 和別人不一樣, 那是他與生俱來的魔氣,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整體,他的魔氣死了, 他自己也不可能脫身,沒用的, 你什麽也做不了。”


    沈行之渾身一滯, 抬頭看向司刑的方向, 最狠的不過這句話,他將死, 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


    “那……那就不要殺那把劍了!”他像是抓緊了最後一根稻草之時的急切, 目光定定地看著林知, “行不行?”


    林知……沒有說話。


    “……不行?”


    還是沒有說話。


    然而也不需要他說什麽了,沈行之從他的沉默裏已經知道了答案,他現在隻能期盼這人是胡言亂語的,可是能說出這些話,是胡言亂語就能說出來的嗎?


    他真的什麽都不能做?


    不、不是的!


    忽然想起來的沈行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血畫符,林知看不懂,畢竟他又沒想過自己設定的符是個什麽模樣,而且這個世界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他寫文所有的bug和缺陷都自動修複補充了,也就是說他寫的有的,這個世界有,他沒寫的,這個世界也有。


    沈行之的符剛完成,就紅光大震!


    “破!”一聲令下,困住他們的禁製就被強行打開了。


    “咳!”沈行之嘴角咳出一絲血,林知連忙上前關心。


    “我沒事。”用紅鸞印破除道侶設下的禁製,本身是會發生反噬的,不過,並不嚴重。


    不等林知反應過來,沈行之就飛身去了司刑的方向。


    “誒!等等我啊!”林知在後麵瘋跑。


    因為知道自己根本不會被那些攻擊傷害到,林知也就不害怕了,反正就算有什麽事,還有頭上拿東西兜著呢!


    司刑和紅衣人打的不可開交,乍一看,除了衣服顏色不同,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樣,包括修為。


    而紅衣人那邊卻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有一個修為不低的天音協助,司刑有些棘手,不過他也沒擔心。


    可見到沈行之跑來,他的心卻狠狠一跳!


    “天音,抓住他!”紅衣人咬牙,這個“他”指的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林知看到天音朝他飛來,雙手叉腰地站在那兒,來啊來啊,有本事來殺我啊!


    他笑得得意又欠揍,自己可是有兩個兒子,主角兒子不能做到的事,還有天道兒子呢!


    沈行之又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再說,他現在拖住天音,也是為司刑減輕了負擔。


    “青……沈行之,你讓開!”天音咬牙。


    沈行之:“廢話那麽多!”說完就衝了上去。


    兩人打得激烈,可畢竟天音活了上千年,修為已到大乘,沈行之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不過哪又怎樣,能拖一時是一時。


    林知看著沈行之不敵心裏很是氣惱!


    他的文裏,這時候的沈行之都已經是大乘了,這一世真是雞肋!


    誰都見不得自己主角處於下風,林知當然也不例外,眼見沈行之就要被天音傷到了,氣的林知大喊,“光環呢光環呢!!!你把我主角兒子的光環弄哪兒去了?!!”


    然後林知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介於氣惱和委屈之間的情緒,隨後就見沈行之身上浮閃過一道白光,接著奇跡般的,分神期大圓滿的沈行之的攻擊竟然莫名其妙地猛烈了好多倍!


    沈行之見狀心中驚訝萬分,也越發相信林知的話了。


    紅衣人見到那邊戰況改變,氣的咬牙,恨不得迅速將麵前這人的靈魂給滅了!


    司刑卻是笑了笑,知道林知不是尋常人,他心裏倒是放心了許多,雖然並不知道林知是誰,也不知道他那些奇怪的能力是怎麽來的,但隻要他向著行之,他就放心了,既然放心了,那麽……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隨後抬頭看向了麵前的紅衣人,伸手用魔氣織網,不過眨眼間,一張魔網便織成了,揮袖一甩,魔網便籠罩在了紅衣人頭上,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麵!


    紅衣人大驚,根本沒反應過來司刑是怎麽做到的!


    在魔網裏他根本動彈不得,不行,這樣下去隻能任人宰割!


    沒辦法,紅衣人隻好變成了原型滅魔劍,運功狠狠地劈著魔網,片刻後,魔網便要被它劈開了。


    司刑沒有著急,甚至沒有去管那魔網怎麽樣,卻見他將手指劃開一道口,同樣以血畫符,和沈行之不同的事,他最後取了眉心一點精血來鎮符!


    在滅魔劍破開魔網之時,血符也迅速落到了滅魔劍身上!


    滅魔劍被定住了。


    司刑看著他劇烈顫動卻移動不了分毫,目光沉靜。


    伸出手握住它,他甚至能感受到裏麵在怒吼咆哮的劍靈。


    可是司刑沒有去管,他隻是將劍尖對準自己的心口,然後,紮了進去……


    一次……


    兩次……


    三次……


    到最後連司刑都不知道是刺了多少下,因為他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了,他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魔氣正在從心口的傷口往外散去,自己的生氣,也漸漸消散而去。


    “司刑——!”


    他聽見有人驚恐地大喊,那聲音不作他想,是他熟悉的、放在心上的。


    沈行之暴起解決了天音,將倒地的人攬在自己懷裏,任由對方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青衫……


    滾燙的液體從眼睛裏滴落,落在了司刑半閉著的眼睛上。


    “哭、哭什麽……”


    沈行之咬唇不語,到了這一刻,他還能不知道這人早就知道自己和滅魔劍的聯係,以及他們的共生共滅,那他的腦袋就白長了。


    這人……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有這一天!


    沈行之俯身在漸漸喪失感官的司刑耳邊,“你真的……太招人恨了!”


    司刑唇角微揚,勉強睜開眼看他,艱難地說了句模糊的話,“那……那你呢?也、也恨我嗎……”


    沈行之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恨!”恨你將我卷進這泡沫般的幸福裏,自己卻毫不留情地抽身,“可我更愛你。”他繼續道。


    司刑笑了,動了動手想要牽住他的,沒有成功,沈行之主動將手放到他手心裏,“……那、那很好……我心……歡喜……”


    “……等等我吧……等我輪回……”


    “……隻是,你可、可能要……等的久一點,因為我也、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要……輪回多少世,才、才能……投胎成人……”


    沈行之閉了閉眼,低聲說了句,“好……”


    滅魔劍的魔氣消散,自己也就成了一把破銅爛鐵,司刑氣息一絕,身體也隨之消散成魔氣,沈行之連多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又疼又澀,很是難受,可他不想動,既然司刑早知道有這一天,想必所有的身後事都已經安排好了,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隻想坐在這兒。


    “啊?哦,那個我記得……哈?還能這樣?”在離沈行之不遠處,林知有些神經兮兮地自言自語,讓外人摸不著頭腦。


    片刻後,不知道得到了什麽消息的林知走到了沈行之身後。


    “之之……”


    沈行之沉默。


    “之之,如果有機會,你想讓司刑回來嗎?不用輪回。”


    沈行之這才悠悠轉過頭來。


    看著對方蒼白如紙的臉色,林知心疼的要死,他本應該遺世獨立不染塵埃的主角兒子竟然被禍害成了這幅模樣!


    “想!”這是回答林知的話。


    “即便他不是以前那樣?”


    “嗯。”沈行之回答,“你有辦法?”


    林知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它!”他伸手指了指頭頂。


    沈行之抬頭看,那是一片陰沉的天空。


    沈行之並不知道林知是怎麽做到的,就連他自己,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等到他徹底清醒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或者說,它不僅僅是暗無天日,它根本就沒有天日。


    陰風陣陣,發了瘋一樣的怒號,刮得他站都有些站不穩。


    “那裏是一座城,遊離於三界之外的城,因為沒有日月,沒有光明,所以叫永夜城,同時也叫永夜不照影,生前大惡大冤之人死後都會到這裏來,等到它們散盡了怨氣之後才能去陰間投胎,當然,司刑也不例外。”


    “我能找到他?”


    “能,他還未去陰間,未過奈何橋,未喝孟婆湯,他就還是這一世你的道侶,你可以利用你們之間的道侶契約找到他,然後,將他帶回來!”


    “帶回來之後呢?他是鬼,我是人,他甚至都不能出現在陽光下,我們會有什麽結果?還不如讓他投胎。”


    “它答應了可以淨化司刑的魂魄,並且將他轉化成靈。”


    “所以他沒有軀體?”沈行之一針見血。


    “……軀體這個問題,會解決的,這也是它和你的交易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他帶回來。”


    “好,我信你。”


    然後沈行之就來了。


    他劃破手指,將鮮血凝成一條血線,念了一個長咒語,指尖的血線就迅速往外延伸,沈行之一直重複念咒,速度越來越快,血線也越來越遠。


    極遠之地,意識模糊的司刑似乎聽見遠方有一道悠遠的聲音在喊他,隨後一絲紅線就纏住了他的手腕,令他整隻魂魄都不由自主地朝著某個方向飄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他一直飄飛的魂魄停下來的時候,他立馬心神一凜,然後他就聽見了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聽不到的聲音。


    “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


    ……


    一個偏遠的小鎮上,不少路過鎮上的人都認為,或許是因為這是這個鎮上最大的酒樓,所以它的聲音才這麽爆紅。


    但隻要問一個鎮上常住的人就知道,不是的,它生意好那是因為這裏有個有名的說書人。


    聽聽,現在這個點,書都快說完了。


    客似雲來的酒樓進來了一人,小二都去忙了,老板隻好親自上陣,走進一看,隻見對方身著一件青衣,腰間掛著一把銀色長劍,容貌清冷高貴,明明一身簡衣,身無長物,卻讓人覺得貴不可言、高不可攀,這不是說物質或者身份上的,而是從心裏散發出的感覺。


    站在他麵前,做過壞事、品行不端的人就會感到莫名心虛,尋常人就會感到景仰。


    真奇怪,老板心想。


    不過,就算再奇怪也是客人,於是他迎了上去,“客官請問打尖還是住店?”


    青衣人衝他點頭示意。


    還挺有禮貌的,老板心想。


    “多謝,不過不用了,我是來等人的。”他說。


    “哦、哦,那客官請自便。”說完他就走了。


    青衣人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遠遠看著站在酒樓中間台上的人,聽著他口中的故事,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至此,《仙魔》的故事已經講完了,謝謝各位對這本書的喜愛,如果喜歡的話還可以到書局買上一本帶回家。”林知說完,就迅速衝出了重重人群,跑到了青衣人身邊。


    “之之,咱們可以走了!”


    沈行之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聲音怒道,“不許叫他之之!”


    司刑心想,我都沒這麽親熱地叫過呢,就被你給搶先了!


    林知委屈地看著沈行之,“之之,他凶我……”


    沈行之好笑地對某個住在自己丹田的靈說到,“好了,別吵,咱們該趕路了。”


    司刑大為受驚,傷心欲絕道,“行之,你竟然說我吵!你是不是煩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拖累你了?是不是想甩了我了?也對,要是甩了我,你也不用繼續在這凡間鳴不平事積累功德給我凝結身體了,一直以來都是我拖累你,如果不是我,你還好好的待在長華山修道呢,都是因為我,都怪我……”


    林知連忙附和,“就是,就是因為你之之才會這樣的,不然他早就成仙了!你竟然還不思悔改,竟敢還吵鬧,看我不讓之之甩了你!”


    沈行之頭又大了,走路的腳步越來越快,可是沒辦法,就算甩掉了林知,他丹田裏的那個也是甩不掉的,甚至還在不停地說話。


    “行之快加油跑,好把那討人厭的東西甩掉,甩掉他,我們就可以過二人世界了!”


    在沈行之頭疼不已的時候,身後又傳來另一道令他頭疼的聲音,“之之你慢點,等等我啊!”


    沈行之無奈,放慢了腳步,林知跟了上來,然後……又開吵了。


    沈行之:……心好累。


    養了兩個兒子的即視感……


    歎了口氣,算了,讓他們吵吧,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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